江傳雨的聲音很輕, 在喧鬧的ktv走廊裡, 幾乎低不可聞, 鍾念只聽到他略沉的呼吸,下一刻, 乾燥柔軟的唇便貼了上來。
落在唇角上, 舌尖輕掃, 把什麼舔食了過去, 鍾念被帶著酒香的氣息籠罩著,心裡模糊閃過一個念頭, 雨神喝了酒,味道也是清冽的, 做什麼都好溫柔。
然而緊接著,作亂的舌尖掃過唇縫,毫不客氣地將其頂開,霸道地鑽了進去, 掃過齒列和口腔壁, 纏住另一條舌不放了。
光線隱晦的走廊,飄著廉價的空氣清新劑,有隔音壁擋不住的撕心裂肺的情歌, 還有唱到動情處的哭聲,前臺服務員對新到客人的熱情招呼聲,糅雜成低俗又墮落的背景音。
鍾念在這樣的環境裡,被親到唇舌發麻,膝窩發軟, 靠著牆壁大口大口地呼吸。
“你……你到底醉了沒?”
不管江傳雨醉沒醉,鍾念真要醉了,頭暈眼花雙腳無力。
這時,服務生帶了一幫客人進包房,跟他們擦身而過,江傳雨把鍾念按在自己懷裡,等人群過去後,牽著他往外走。
大廳驟亮的光線,讓鍾念不適地眯起眼睛,還沒消散的水汽擠到眼角,剛一進電梯,就被江傳雨摟著吮走了。
“寶寶怎麼又哭了?”
江傳雨又是輕笑又是吮吻,搞得鍾念頭暈腦脹的,小腹裡有火在燒,他軟軟地推開他,轉頭從電梯門的鏡面反射裡,看到自己泛紅的眼尾,和滴血的耳根。
他沒喝酒,但也有些上頭了。
出了ktv,路邊停了一溜兒等著拉客的計程車,鍾念問江傳雨,
“先送你回去?”
江傳雨也不知聽沒聽懂,把鍾念的手拉得緊緊的,繃著臉搖頭,
“念寶不回去。”
鍾念有些無語,親人的時候毫不含糊,這會兒又傻了。
他想了想,不放心把江傳雨一個人丟在他那個冷冰冰的家裡,正好鍾晴出差,索性領著人上車,回自己家。
上車後,江傳雨還想膩過來,被鍾念瞪了一眼,縮回到座位裡,安靜了。
鍾念怕他亂說話,命令道,
“把眼睛閉上睡會兒。”
江傳雨不願意,眼神委委屈屈地朝鍾念瞟,直接被一隻手捂住了。
“不乖的小朋友沒有獎勵。”
這話讓江傳雨立刻閉上了眼,規規矩矩地坐著不動了。
鍾念抽回手,靠著椅背看向窗外,他人有點發虛,像是把魂兒丟在那個鬧哄哄的ktv裡,一時回不了神。
躁動。
從徐婉說的那番話開始,有些苗頭浮出了水面,再想摁下去,就難了。
他把手伸進褲兜,捏了捏那個小方盒,聽見自己激動亢奮的心跳。
才開了葷的少年,哪有不想的,再害羞也抵不過那點甜頭,食髓知味,再難回頭。
週末保姆放假,今晚家裡沒人。
鍾念的心跳得更厲害了,身體也迅速反應過來,他扯著上衣下襬,往裡坐了坐,餘光瞥見江傳雨偏著頭,已經睡過去了。
這是真醉了。
他閉著眼,劉海散在額前,路燈光正好打亮鼻尖,像是遊戲cg過場裡的人物,時刻被追光燈照著。
鍾念盯著自帶聖光的江傳雨,覺得自己活似個猥|瑣男。
腦子身子都不純潔。
司機開得快,車身不停顛簸,讓江傳雨的頭左右晃動,鍾念靠過去,伸手扶住,摸到他的側臉,觸手微燙,泛出潮意。
應該是酒氣散出來了。
鍾念彎了彎嘴角,趁人睡著了,大肆揩油,手從前額流連到耳下,順著修長的脖頸來到喉結處,輕輕逗弄那顆小紅痣。
沒戴choker的雨神,連那麼一丁點的邪氣都沒了,正經得像朵高嶺之花,而自己就是那摧花狂魔!
這麼一想,還挺帶感的。
鍾念玩心大發,手指沿著江傳雨的鎖骨來回跑,冷不防,被一隻大手捉住了。
鍾念一怔,眼神上移,望進一雙閃著幽光的桃花眼裡。
調戲被當場抓包,鍾念不慌反笑,眼尾彎彎地問江傳雨,“醒了?”
話有兩層意思,睡醒了和酒醒了,也不知江傳雨聽明白沒。
他嗯了一聲,鬆開手,換了個坐姿,喃喃道:“頭暈。”
聲線恢復了平日的清冷,看來酒也醒了。
鍾念看看窗外,已經進了a區,離家沒多遠了。
“今晚去我家哦,反正家裡也沒人,保姆都回去了。”
這話一出口,惹得江傳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鍾念立刻想到剛才那些需要馬賽克的念頭,慢慢移開身子,不再說話。
江傳雨似乎有些難受,也沒追問,按著額角閉目養神,下車後,看上去還是神情懨懨的。
鍾念一邊開門,一邊琢磨著要不要弄個醒酒湯,進了玄關剛把門帶過去,在他身後的江傳雨猛地發力,把他抱起來抵到了門板上。
“剛才在摸什麼?”
江傳雨歪著腦袋,細細嗅著鍾念的頸側,只是鼻尖的觸碰就讓他肩膀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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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念落下去的心臟再度跳起來,他轉過頭,嘴唇擦著江傳雨的耳朵輕聲問,
“做嗎?”
箍著腰臀的手臂驀地一僵,江傳雨抬起頭,即使在無光的黑夜裡,鍾念也能感覺到他視線的熱度。
他抬手,勾住江傳雨的脖子,湊過去碰了碰他的唇,似笑非笑地問,
“你不想嗎?”
下一刻,江傳雨用行動給了他答案。
從玄關到樓梯的十幾米,彷彿眨眼即過,鍾念剛閃出一個念頭,他倆還沒脫鞋,後腰就重重地撞在了欄杆上。
“我艹!”
他痛呼出聲,讓江傳雨驀地收勢,但一腳已經踏了出去,來不及調整,直接踩空,身子一歪,抱著鍾念栽倒了。
咚——
撲通——
“啊——”
兩個大男生在窄小的樓梯口摔成一團,江傳雨再全力護著,還是讓鍾念磕了一頭包。
他趕緊翻身坐起來,在黑暗裡到處摸,
“摔哪兒了嗎?有沒有受傷?”
鍾念瞪著沒什麼作用的眼睛,沒好氣地指揮他,
“站起來,右手邊的牆上有開關,你先把燈開啟。”
啪嗒,燈亮了。
鍾念一手揉著後腰,一手揉著腦袋,齜牙咧嘴的坐在樓梯邊,衝江傳雨苦笑,
“下次記得先開燈。”
江傳雨走到他面前蹲下,幫他揉著腦袋,神情懊惱,
“你家我不熟。”
他右臂被欄杆一角劃破了,校服拉開道口子,裡面是一道血痕,看得鍾念更疼了。
“操,想趁沒人幹個壞事怎麼這麼艱難!”
鍾念抬手朝廚房一指,
“醫藥箱在那邊櫃子的第一個抽屜裡,酒精什麼的都有,你這還得消毒。”
他回頭瞥了眼不鏽鋼的欄杆,不確定地問,
“要不要去打破傷風針啊?”
摔成這樣就夠毀氣氛了,再去醫院,那真是什麼都泡湯了!
江傳雨鬱悶得眼角都耷拉下來,悶悶地走過去拿出醫藥箱,一言不發地給自己上藥。
鍾念被他的孩子氣逗笑了,撐著欄杆站起來,打趣道,
“你就不管我了?我頭上還有個包呢!”
江傳雨這才哦了一聲,手裡的棉籤還沒放下,回過頭就想朝他走,手肘一晃,把一整瓶碘伏給打撒了。
兩人怔怔地看著褐色液體流了一地,徹底傻了。
半晌後,鍾念突然笑出了聲,扶著欄杆笑得前仰後合的,一邊笑還一邊叫喚,
“唉喲我的腰,好痛!”
江傳雨悶了半天,也禁不住笑了起來。
時機不對,偷吃行動徹底取消。
他倆抽了半包紙巾,吸乾了碘伏,對著地板上留下的印記面面相覷。
“這怎麼弄掉啊?”
“不知道。”
“用酒精可以嗎?相似相溶原理!”
“碘伏跟酒精不是一個東西。”
“那現在怎麼辦!”
“用碘化鉀溶液試試。”
“那是什麼?”
“碘化鉀粉末溶於水後的溶液。”
“我上哪兒給你弄碘化鉀粉末?!”
“那就沒辦法了。”
鍾念跟江傳雨雞同鴨講了半天,一屁股坐到地上,放棄了。
“算了,明天我買張地毯放這兒擋一下,等我姐回來要殺要剮隨她吧。”
江傳雨也跟他一起坐下,兩人對著一灘汙漬,大眼瞪小眼。
鍾念瞥著江傳雨,眼神懶懶的,
“你是不是還沒醒?”
江傳雨把頭埋進掌中,不肯面對現實,
“醒了。”
醒了還這麼呆,誰信吶!
鍾念也不戳破,從褲兜裡掏出那東西遞給他看,
“還有興致嗎?”
江傳雨掃了一眼,臉色都變了,看著鍾念問,
“你買的?”
摔得這麼慘,那盒子也被擠扁了,鍾念把它拿在手裡拋著玩,笑了笑,
“剛才買零食的時候,徐婉非讓我買的,說是有備無患。”
在鍾念把盒子再一次拋起來時,江傳雨伸手奪過,沒收了。
“我們用不著這個。”
“嗯?”
鍾念轉頭看他,“為什麼?還是得有措施吧,我還是個omega……”
“我們不會做到那一步。”
江傳雨打斷他的話,驀地站了起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問鍾念,
“你剛才不是說餓了,要吃東西嗎?我給你做。”
鍾念沒明白江傳雨話裡的意思,怔怔起身,盯著他看了看,回道,
“蛋炒飯可以嗎?”
江傳雨微笑著點頭,
“你先去洗澡,洗完就有得吃了。”
鍾念洗澡很快,沒用幾分鐘,期間腦子裡一直迴盪著江傳雨的那句話。
我們不會做到那一步。
什麼意思?
談個柏拉圖式的戀愛?
ao還能這麼搞?
鍾念愰神得厲害,三兩下衝完,甩了甩溼發便往客廳走,樓梯還沒下完,就聞到了蛋炒飯的香氣。
他一晚上都沒正經吃過東西,聞著這味道,感覺餓得快吐了,飛快跑到餐桌邊,接過江傳雨遞來的勺子,舀了滿滿一大勺塞進嘴裡,喜極而泣了。
“雨神你靠這個,就能拴住我。”
江傳雨喝了好幾杯水,把酒氣壓下去七八分,視野總算不再蒙著一層薄紗,他在鍾念對面坐下,出聲叮囑,
“吃慢點,別噎著。”
鍾念邊吃飯邊想到了什麼,問江傳雨,
“你把那東西扔哪兒了?千萬別丟家裡的垃圾桶,被我姐發現,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江傳雨抿了抿唇,淡道,
“我丟到外面去了。以後這些你別操心。”
他那冷淡的語氣,讓鍾念嘴裡的飯突然就不香了。
鍾念悶頭又吃了幾口,沒忍住,
“因為我是男omega嗎?”
所以覺得噁心,不想那啥?
江傳雨怔了好幾秒,才想明白鍾念的意思,失笑出聲,
“你在瞎想些什麼?”
鍾念氣鼓鼓的,
“那你為什麼會那樣說?”
江傳雨無奈地嘆了口氣,
“念兒,你真是一點常識都沒有嗎?omega的第一次x行為,必須要在發情期才能進行,否則痛苦無比。”
“啊?”
毫無常識的鍾念小朋友,張著嘴看了看自己的alpha,無言低頭。
我還是吃飯吧,多說多錯!
江傳雨見他一臉的恍然大悟,咂摸出了什麼,噙著笑問,
“怎麼,你覺得我是不想碰你?”
鍾念用勺子把盤底颳得滋滋直響,讚不絕口,
“雨神你的蛋炒飯真是無敵棒!”
江傳雨沒再開口,看著鍾念吃光了一整盤後,又端著盤子往廚房走。
“剩下的我來收拾,你去洗澡吧。”
鍾念走到水槽邊,把水開到最大,讓嘩嘩的水流掩飾自己的心慌。
這時,一隻手伸過來,關掉水龍頭,又靜靜環上了鍾念的腰。
“我有哪點沒做好?”
江傳雨捏著鍾念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
“怎麼會讓你覺得我不饞你的身子?”
鍾念抿了抿唇,在心裡懺悔,是我錯了,你隨時隨地都饞!
見鍾念不說話,江傳雨懲罰性地咬了咬他,嚐到一口油香。
他舔了舔唇,忍俊不禁,
“讓你別瞎買,是因為市面上這些,都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