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讓鍾念的嘴角狠狠上揚, 隨即又矜持地壓下來, 想了想還是開心地往上翹, 開口時倒挺鎮定,
“哦, 我看看有沒有空吧, 週六再告訴你。”
非親非故的, 不能表現得太急迫, 搞得像自己一點社交都沒有似的。
鍾念邁著‘朕心甚悅’的步伐,回到座位上, 大赦群禿,
“都歇了吧, 不用投票了。”
打投分隊齊齊看向他,
“為毛?”
“內定了?”
“這狗日的資本!”
鍾念笑得風輕雲淡,“導演給雨神打過電話了,內定的他。”
“定得好!”
“有眼光!”
“早點說!”
孫茂看著投票頁面, 有些遲疑:“那我們還要不要繼續?不繼續萬一被人家超了, 結果最後又是雨神去,豈不是要被全網罵死?”
徐婉呵呵一笑,“一看就是沒搞過內娛。既然內定了, 他的票就不會被超。”
鍾念丟給徐婉一個‘老司機666’的讚許目光。
向衡滑動著投票頁面,問:“alpha內定了,beta和omega呢,定了嗎?”
鍾念搖頭:“不知道,雨神沒說。”
“beta沒什麼看頭, 都是那副b樣,omega就有意思多了,一個比一個可愛!”
徐婉翻著omega的候選人照片,喜滋滋地比較:
“這個許恬長得最好,靠臉就能出道,資訊素是橙花香,妙啊!”
向衡不同意,“可盈差哪兒了?氣質獨特,資訊素是白茶味,看看,多獨特!”
“獨特是獨特,但跟雨神不搭啊,”
徐婉老道地分析,“到時候影片重點肯定是ao,必然得選一個氣質相貌跟雨神最搭的omega。”
“那只能是許恬了。”
向衡咂嘴,“頂a配甜o,這是慣例。”
這話讓鍾念心裡泛起微妙的酸,他質疑道,
“什麼慣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慣例?”
“abo的既定形象就是如此。”
徐婉攤手,“你看alpha的人選裡沒有女的,omega的人選裡沒有男的,這就是慣例。”
鍾念不說話,暗自忿忿:男o見不得人嗎?憑什麼就要被忽視?
向衡呵呵乾笑,“我們這一屆是有女性頂a的,聽說成績也非常好,但她連陪跑的資格都不會有。”
孫茂疑惑抬頭,“不是在給雨神配omega嗎,扯到哪兒去了?”
他看上了另一個,轉過手機屏給大家看,
“這個林清歡多可愛,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雨神肯定喜歡!”
徐婉挑剔地評價道:“可愛是可愛,但氣質普通了點。”
孫茂不服,“但她資訊素是桂花香,這點加分。”
向衡沒說話,鍾念看著照片裡笑容甜美的小o,只覺得酸。
孫茂摸著下巴,認真思考,“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雨神會喜歡她這一款。”
向衡忽地笑出聲,瞥了他們一眼,低聲道,
“因為她笑起來眼睛有點像鍾念。”
鍾念:“!!!”
徐婉:“真相了,是有點像!”
孫茂:“哦哦哦,對對對,我就覺得哪裡眼熟!”
鍾念很不是滋味地反駁,“哪裡像了?”
“眼睛的形狀啊,跟你笑起來就很像!”
說著,孫茂轉過身,舉高手機大聲叫著江傳雨,
“雨神,你看她眼睛像不像鍾念!”
江傳雨不明就裡,見他們幾個滿含期待地盯著自己,瞥了眼手機螢幕,微一點頭,“有點像。”
眾人譁然。
孫茂得意地翹起下巴:“看吧,雨神都說像!”
鍾念眨巴兩下眼睛,心裡的滋味由酸轉澀。
呵,隨便瞟一眼就像我了?
我就這麼路人大眾?
這時,徐婉已經搜出了林清歡的某度百科,念給大家聽,
“林清歡,身高162cm,出生於20xx年5月,目前就讀水杉omega高中,任該校學生會副主席,愛好是唱歌跳舞,夢想是成立第一支omega女團。”
徐婉彈了下舌,拍板:“這個妹子我準了!有夢想有魄力!內娛太久沒新鮮血液了,除了肌肉alpha,滿屏都是什麼鹽系beta,看看二十多年前吧,那才叫一個百花齊放!”
“你準不準有屁用,還得看導演。”
向衡盯著手機,問:“資訊素是桂花香,會不會很膩啊?我們班好像沒誰是花香味的資訊素。”
“alpha哪有花香味的,omega才有,小甜o小甜o就是這麼叫來的。”
孫茂插嘴,“不過仔細想想,這味道變資訊素是挺膩的,不知道雨神受不受得住哦!”
他再次轉身,隔空朝江傳雨喊話:
“雨神,你喜歡哪種味道的資訊素?”
頃刻間,明裡暗裡十幾雙眼睛齊齊對準江傳雨,他跟他們隔了兩條過道,下課時間班裡又鬧哄哄的,實在不知道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鍾念也看著自己,但眼神有些漠然。
這是吵架還是鬧彆扭了?
江傳雨摸不清情況,只得丟出一個模糊的答案:“plante。”
說的是法語,讓一眾吃瓜學渣頓時傻眼。
“普、普什麼?”
“普拉達?”
“prada,這什麼味兒啊?金錢的味道?”
“估計是說p家海洋調的香水。”
“哦哦,學神的境界就是不一樣!”
鍾念對這個話題興趣全無,滑動螢幕想要退出程式,不小心點進了beta的候選人介面,他一眼掃過去,忽然發現了個熟人。
“艹,茂狗,你看beta的候選人了沒?”
鍾念拍著孫茂胳膊,把手機懟到他眼前,“郭瀚宇!”
真的是郭瀚宇,瀚林高二三班,照片上看著挺不錯,就是一臉‘在座的都是垃圾’的b樣。
孫茂盯著那照片,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字:“操!”
鍾念看了看票數,眉毛都飛起來了,“這小子完全領跑,beta多半是他了。”
孫茂不說話了,神色複雜地轉過身去,鍾念湊上去問他,
“要不要告訴你堂妹?”
孫茂沒好氣地嗆:“我還想多活幾年。拍就拍唄,他爸大小還是個區長,肯定有路子。”
“你真打算對你妹一直瞞下去?”
孫茂停下來想了想,一甩頭:“我就當你沒跟我說過,這事兒輪不到我說話。聽天由命吧!”
鍾念撇著嘴,縮回座位。
小郭同學你別怪我,找你大舅子扯去吧。
老成見到江傳雨回來,驚喜得很,一下早自習就把人拉到了辦公室裡。
他搓著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好半天才柔聲問:
“聽鍾念說,你去醫院了?”
江傳雨點點頭,隨即朝老成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
“謝謝成老師,讓您擔心了這麼久,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
老成看著江傳雨,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喜悅,不禁連連點頭,
“去了就好,去了就好。醫生怎麼說?治療方案確定了嗎?”
江傳雨站直身子,沒立刻回答。
昨天,他在主任醫生的辦公室待了一下午。
醫生拿著量表結果,輕聲細語地告訴他,
“因為發病時間太長,你也沒好好吃藥,這個病在你身上估計會待比較長的時間。”
“這個病的治療是多管齊下的,需要你和你家人的共同配合,媽媽爸爸今天有過來嗎?”
“你一個人住?……如果可以,能搬去學校的宿舍嗎?有同齡人的陪伴或許會好一些。”
“或者,你身為alpha,現在有沒有自己的omega?好的伴侶在治療上能事半功倍。”
最後一個問題,讓江傳雨怔了很久,最後,他抬頭衝醫生笑了笑,
“得了這個病,還找伴侶,不是害人嗎。”
醫生立刻糾正道:
“這是能治癒的疾病,跟發燒感冒都一樣,只是身體出現了問題,積極配合治療,會恢復正常的。”
“你還這麼年輕,要對自己有信心。”
江傳雨眼神閃了閃,問道:
“我奶奶有精神分裂,我爸沒確診過,但不是正常人,到我這裡目前只出現了雙相的症狀,以後有沒有可能發展成精神分裂?”
醫生沉吟片刻,看著江傳雨,認真回道,
“首先你要明白,雙相情感障礙與精神分裂症,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疾病,前者屬於心境障礙,症狀和治療手段也有很大不同。”
“從目前的測試來看,你沒有任何精神分裂的症狀。”
“但你提到了家屬病史,那我也必須告訴你,精神分裂有一定的遺傳性,傳到第三代機率會更小,但確實存在。”
“你也不必因為這個背上包袱,聽醫囑、好好配合治療,過一種健康向上的生活,能把風險降到最低。”
“你才剛滿18歲,還是在校生,多跟朋友們一起玩,別老想著這個病,就正常生活,正常交友,按時吃藥,定期複查。”
……
老成的低聲催促,讓江傳雨從回憶裡抽身,對一臉關心的班主任笑了笑,
“醫生定了好幾種方案,我會準時吃藥,嚴格按照醫囑進行治療。”
“那就好,那就好。”
老成心中的大石落地,一時間感慨萬千,
“還得好好感謝鍾念,你那天走了以後,他著急得不行,讓姐姐託關系查監控,又跑去那麼遠的地方把你接回來,這孩子是真不錯!”
江傳雨垂下眼睫,噙著融融笑意,
“是,他非常好。”
但非常好的鍾念,在學業上總是不那麼非常好。
這兩天又是找人,又是拉票,功課自然落了下來,加上他基礎本來就差,突擊的知識很容易忘,現在對著試卷,又有點相見不相識的感覺了。
更糟糕的,是他進入了倦怠期,懶骨頭懶筋又犯了,晚飯後去小房間刷題,江傳雨出去了一趟,回來就看見他趴在桌上,盯著空白試卷發呆。
鍾大少爺懶散慣了,是個沒骨頭的,往哪兒一靠就能癱成一片,這會兒歪著脖子拿手肘當枕頭,光潔誘人的後頸就這麼大刺刺地暴露在燈光下,看得江傳雨眼神轉深。
這傻子都現在都還沒意識到自己的真實處境,看來,有必要給他上一堂生理衛生課了。
江傳雨關上門,在鍾念身邊坐下。
“雨神。”
鍾念眼珠一斜就算打過招呼,動都懶得動一下。
江傳雨不動聲色地抬手,拉了拉他後頸衣領,
“不用腺體貼了?”
“那玩意兒不舒服。”
鍾念懶貓似的縮了縮脖子,笑也是懶洋洋的,
“反正你也知道了,就不用費事整那些了。”
江傳雨微眯起眼,“我知道了,就不用防護了?”
“嗯吶。”
鍾念語氣輕鬆,“我資訊素味道又不重,正常情況下別人分辨不出來,我之前是怕你這個頂a的鼻子,才捂得那麼嚴實的。”
現在馬甲一脫,爺怎麼舒服怎麼來!
江傳雨看著他一臉的輕鬆愜意,眼尾一勾,輕笑:“對我這麼放心?”
“嗯?”
鍾念朝他投去軟綿綿一瞥,翹起嘴角,“那當然,你可是雨神,我對你……”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眼前晃過,鍾念連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就感覺有熱氣噴到了後頸上!
他猛地一怔,嚇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江傳雨朝那段彷彿一口就能咬斷的白膩細頸上吹了口氣,唇瓣幾乎貼了上去。
“如果alpha打定主意要標記omega,omega逃脫的機率不到百分之十。而如果omega處於發|情期前後,這個機率降為零。”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身後那人一開口,呼吸全落在了後頸上,鍾念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身體直接石化。
他還是噴了阻斷劑,絲絲縷縷的草木味衝破屏障,縈繞在江傳雨鼻尖,他閉上眼緩緩將它們深吸入肺,最後情難自禁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發。
不敢碰到後頸,怕忍不住。
等江傳雨咬牙退開,再睜開眼時,已把兇狠和瘋狂都收了回去,他神情清明地看向鍾念,語氣裡帶了幾分嚴厲。
“永遠不要相信alpha,激素能指使我們衝破所有底線。你一個omega,在全是alpha的校園裡,必須隨時警惕,永遠保持戒心。”
“我無法時時刻刻守在你身邊,就算我能,你也不能相信我。”
鍾念似乎被嚇懵了,杏眼圓睜,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江傳雨朝他緩緩傾身壓過去,鎖住那雙滿是驚恐的眼睛,輕聲卻殘忍地開口:
“如果我願意,能在任何時候咬住你。這就是alpha,你還敢放心嗎?”
鍾念被alpha的陰影全然籠罩,對方雖沒有散資訊素,但他已經有些呼吸不暢了。
基因的壓制是如此明顯,他雖然坐著,可連小腿都開始發顫,身子不由自主地軟了,體內迅速騰起一團火。
這就是面對omega,alpha真正的面目嗎?
鍾念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再舔了舔唇,怯怯地帶著顫音開口——
“那你,想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