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存墨回到房間,翻找出當年的絕交信,與喜帖上的筆跡略一比較,就甄別出了差別。
——字跡有相仿,但是絕對不雷同!!
如果喜帖是父親親筆題寫,那絕交信就是假冒的!!
秋存墨突然想到一件事:三年前,她存放家書的盒子被小師妹丁寧失手打翻,所有的信箋都掉進了火爐,燒成灰燼。
隨後,丁寧就失蹤了。
她當時還以為丁寧是因為燒了她的家書,愧疚出走,她還為此自責了很久很久。
此後,家裡就再也沒有來過任何書信,直到半年後,父親寫來的絕交信!!
“是丁寧!丁寧冒充了我……”
她和丁寧先後腳上山,因為容貌有幾分相似,就結為了好姐妹,吃住都在一起,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晚上睡在一個被窩裡聊天。
丁寧是孤兒,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每次聽到她說起溫馨和睦小家時,總是羨慕不已。
而她也喜歡講小時候的故事,無論事情大小,只要她能記住的,都會一一說給丁寧聽。
兩個人甚至還賭咒發誓,等以後有機會回家的話,她一定會讓爹孃收丁寧做乾女兒。
“我和她長的有點像,女大十八變,又離家多年,就算稍微有點變化,家裡人也不會有太大的懷疑,”秋存墨捏緊了喜帖,眉眼深佞:“丁寧,你喜歡我的家,我可以帶你回家,但是,我絕不允許你背叛我,還又奪走我的一切!”
為了冒充她,丁寧仿冒父親的筆跡寫了絕交信,讓她這些年在飛霄閣受盡苦楚卻連哭訴的人都沒有。
如果不是父親仁義,瞞著丁寧邀請朱文出席婚宴,她可能這輩子都會以為,自己被拋棄了。
秋存墨找到孫旱,將事情原委和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孫旱當即就留跳出來,叫嚷著陪她回風雲莊討要公道。
兩人商量之後,決定讓孫旱扮做飛霄閣的使者,而她則扮做隨行婢女一起回風雲莊。
送帖子的男子叫石大成,是莊子上的佃農,為人開朗,一路上和孫旱說說笑笑,被套出了不少二小姐“秋存墨”的事情。
“啞殺妹子,你和我家二小姐有點像,但是比二小姐好看,嘿嘿嘿,回去之後,你可別把這話告訴二小姐呀。”
秋存墨莞爾乖巧的一笑:“長的像有什麼用,要是能和秋師姐那樣,找一個高門貴府的如意郎君才好呢!”
“誰說不是呢?前年年根底下,大公子押的官鏢被劫了,人也被綁走了,新姑爺聽說後,動用各種關係才找到大公子,把人救了回來,雖然丟了官鏢,人也傷了,但好在人活著呀。”
孫旱意味深長道:“秋存墨是紫韻天骨啊,誰敢劫你們家的鏢?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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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知道嗎?”石大成錯愕抬頭:“二小姐在山上修煉的時候,傷了根基,說是回家休養,如果能恢復的話,就再回飛霄閣!你們不知道此事?”
“知道,知道,我們知道!”秋存墨連忙打岔,粲眸一笑:“孫先生的意思是,秋師姐回家都好多年了,還沒修復好嗎?”
孫旱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臉:“啊,對,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
“哦,我就說呢,你們怎麼會不知道,”石大成很是憨厚的一笑:“沒呢,聽說是恢復不了,這不,就嫁人了嘛!”
秋存墨咬唇微笑:“那可真是……夠遺憾的了!”
這個丁當,心思夠縝密的。
她應該是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將所有的可能都計算到滴水不漏,所以能成功的冒充她好幾年,甚至於以她的名義嫁給了伯爵府庶子。
“孫先生,那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有件事情想冒昧的問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你們不乘飛獸,而是和我一樣騎馬呢?”石大成笑的像個憨憨。
孫旱:“……”
你以為飛獸是你家門的大白菜,想有就能有的?!
那是要馴養,要花大價錢的!
“我看人家的宗門,都是飛來飛去的,為什麼飛霄閣就沒有飛獸呢?”
孫旱:“呃……”
秋存墨立即搶答:“我們家先生暈鳥!”
“暈鳥?嘿嘿,先生好與眾不同呢,”石大成囧囧的摸摸頭:“先生別誤會,我是想著,咱們西子洲很少有飛獸,要是先生有飛獸的話,那,咱們風雲莊也威風威風呢。”
孫旱比他更尷尬:“如果有下次的話,我一定克服困難,坐飛獸!”
“不不不,先生不必勉強,我是想說,沒有飛獸,咱們就得快馬加鞭了,要不然,趕不到九月九日之前回去,就參加不了二小姐的婚宴了。”
風雲莊二小姐與伯爵府三公子的聯姻盛宴,安排在九月初九日。
提前兩天,風雲莊就開始佈置,張燈結綵,樹木掛紅,來往的賓客更是絡繹不絕。
孫旱以要準備禮物為藉口,讓石大成先回風雲莊,叮囑他回去之後不要露出口風,他要在婚宴上給二小姐一個驚喜。
打發走石大成,孫旱凝重了許多:“姑娘,丁寧搶了你的姻緣,你不現在過去揭穿她的真面目嗎?”
“丁寧是搶了我的身份,可沒搶我的姻緣,我和姓胡的壓根不認識,她願意嫁就嫁唄!”
“那可是伯爵府啊……”
“那又怎麼樣?”秋存墨不屑嗤笑:“官爵人家,侯門重地,聽起來風光,其實裡面爛透了,傻子才會想要嫁入那種地方埋上一輩子呢!”
“現在需要我做什麼?”
“我需要風雲莊這些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說實話,我總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
石大成只是一個佃農,他所知道的事情,也就是點皮毛,還是人傳人的皮毛,風雲莊裡面的水,必定還深的很。
兩個人分開行動,孫旱去酒館打聽,她則易容之後去了風雲莊附近轉悠。
風雲莊的後門處,下人們來來往往的在搬東西,秋存墨剛露面,就被一個婆子揪住了。
“死丫頭,又偷懶,就知道你們些新來的丫頭又懶又饞,還偷奸耍滑不幹活,來,把這一筐蘿蔔送到廚房去!”
婆子沒好氣的將她推到一個竹筐前,指著她的鼻子罵:“一天十個銅幣僱你們來幹活,不是來享福的,要是再給我抓到偷懶躲巧,就給我滾出去!”
秋存墨連聲答應著,抱著蘿蔔跟著人流走進後門。
看著周圍似曾相識的一切,腦海裡關於家的記憶慢慢湧上心頭。
小時候,她喜歡吃雞腿,但是母親怕她積食,總是不給她多吃,大哥秋冽就帶著她從狗洞爬進廚房偷雞腿。
石大成說,大哥兩年前雖然被救了回來,但是傷了身體,只是傷到哪裡他卻不肯說。
秋存墨找了個角落將蘿蔔放下,趁人不注意,低頭快步的跑進了大哥秋冽的小院。
院子很素冷,與外面的熱鬧格格不入,還飄著一股濃烈的藥味。
循著藥味,她走近西廂房,看到了一方小灶,還有灶臺旁佝僂在椅子裡,脊背彎曲的男子。
聽到動靜,男子回頭,熟悉的面孔讓秋存墨心一顫:“……大哥?”
是大哥秋冽!
可,記憶中的大哥,是一個鮮衣怒馬,氣吞山河的桀驁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