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思小腹微鼓，運轉靈力，將精氣神三者結合於舌尖，融出人體自生異火，然後吐出。
然後……
落在冰面上，只將之融化了一個拳頭大小，就噗滋一下，熄滅了。
這怎麼可能！
這冰不是普通冰嗎？
他的同伴也試了試，發現五臟火和異火也沒用，在真元界煉化的強大異火倒是可以處理，但一旦出現在天光之下沒多久，同樣會熄滅。
“外界沒有那麼多靈氣的，火焰在氧氣不足的情況下，肯定也燃燒不起來。”
鄧永豐同情的看著震驚的九個陌生朋友。
他不知道這些是哪來的同道，但瞄到校長跟一個長者站在一起，估計大家都認識，於是也客氣提醒。
要是燒火有用，他們就不用當苦力搬磚了。
什麼氧氣？
那是啥玩意？
鄭思他們又沉思起來。
“不用再試了！”
龍老見狀，微微搖頭，傳音給他們，“原初界的規則不是你們可以輕易撬動的。”
如果可以輕易改變這片天地的面貌，那千年前已經觸控到大道的大能修士，也不會選擇搬遷。
直接用神通法術，強行改變這一切就好。
它既然已經進入了末法時代，就不會允許有任何東西，在它的地盤上瞎弄。
除了陳玉衡這個開掛的。
中州洞天的獨特性，讓這片天地都不由得忽略了它，讓陳玉衡能夠在末法時代，盡情的施展他的教育天賦。
不過歸根到底，
搞出來這麼些事，也無非是“系統的任務罷了”。
“好好看好好學。”
“注意下中州的人。”
龍老對陳玉衡嘴裡的“中州”還是較為好奇和忌憚的。
他帶來的人，還有他自己，已經驗證了原初界靈氣依然沉寂的事實，加上來之前被囑咐過的，已經放棄了在這裡，施展出真元界那樣威能的想法。
用一些中下級的術法輔助生活，或者處理偶爾的意外還行，頻繁使用且施展強大術法，必然不成，還會有損根基。
在這樣的背景下，陳玉衡竟然說他建立了一個新時代的修仙學院，已經培養出了一批苗子，不免讓龍老深思——
他跟陳玉衡是不是處在同一位面。
不過多想無益，
靠著一面之詞，龍老肩負重任，可不敢亂信。
多看多想，
推斷出真相，才是他應該做的。
收集好原初界的正確資訊，才好帶回真元界。
於是鄭思他們只能摁下自己的疑惑，跟著鄧永豐他們一起搬磚。
由於鄧永豐是個社牛，為了方便交流，特意在這學期選修了一門探測人心的術法，能夠判斷出對方並沒有惡意。
特別是鄭思問的，都是些類似“什麼是氧氣？”“現在是什麼朝代？”這種基本問題，所以知無不答。
一時之間，搬磚大隊氣氛十分融洽。
“原來這是一頭返祖的龍鯨？”
是從妖國跑出來的嗎？
當注意到被冰封住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後，鄭思又是一陣驚訝。
龍血妖族再怎麼修為低微，但在同級之間，肉體是最強的一批。
更何況這只龍鯨看上去並不小，身上的龍化部分，極為猙獰。
一看，就知道這不是目前主界會正常誕生的。
可要說妖國……這頭龍鯨透出的氣息，也不像正常的妖怪。
當年遷移，修士們也帶走了大量的非人類。
畢竟在長久的修行發展中，很多人和妖是相輔相成的。
單靠人族，物種多樣性不夠，也不足以讓他們在新世界開啟新生活。
“這個啊，書上說叫荒獸，是一種極為古老的生命……這幾年突然返古出來好多。”
鄧永豐還記得在學校裡，他看到環繞學校的群山會突然消失一兩座山頭，跟被人剃禿了一樣。
當時不知道，但在陳玉衡公佈了荒獸的相關知識後，他就知道，那是被啃的——
修仙學校的教材更新換代起來極為簡單，在把荒獸使用權和飼養權交給公家後不久，中州大學就換上新版，更厚更全面的教材。
無數學子為此又痛苦又快樂。
“荒獸！”
鄭思生長在修行沒有斷絕的真元界，可沒聽說過這種生物。
不是騙他剛剛從城裡出來吧？
“是啊，還會用嘴放和蛋呢！”
鄧永豐嚴肅的確認。
因為在陳校長預備轉移荒獸之前，就將之短暫對學生放開過，讓他們熟悉一下這種奇怪的“妖怪”。
練體如鄧永豐，也差點被炸成拄拐的。
和蛋又是什麼？
不過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鄭思又默默思考。
……
“老師，他們說的好像都是真的。”
友情搬磚了一段時間後，那頭虎鯨總算被解放了出來。
但仍然被凍的絲毫沒辦法動彈，還在被迫昏迷狀態。
陳玉衡伸手將之收到了袖子裡。
龍老看到他一臉風輕雲澹的就用起袖裡乾坤，再次心中震驚。
還是那個原因，
在天地壓制下，任何法術的效果都會被削弱，施法難度也會無效提高。
陳玉衡能頂著這麼大的壓力玩這麼一手，放在真元界，不說一手打十個，但兩隻手打十五個還是沒問題的。
飛昇的大老們可都忙著其他事，沒空參加混亂戰場的。
一旦這裡的限制放開，只怕當場立地飛昇，霞光萬里。
龍老愈發沉默。
更加傾向於陳玉衡沒有騙自己。
寇天師都跟著他辦事了，想來人品有保障。
“要是還有疑惑，可以自己去看看。”
陳玉衡看出了龍老遲疑，也不急著半天不到，就強制人家跟著自己走。
只要確定沒有惡意就好。
看龍老對寇景的態度，想來這位還算是個老實樹。
反正等他們見了如今世界的面貌，也會明白，這不是修士們再能輕鬆繁覆的封建王朝之時了。
比起古代，
今朝的國家氣運更加龐大和威嚴，人口、經濟、科技……都可以說是古往今來的巔峰。
而顓頊法還在正常運轉。
古時候那些修士尚且不敢直接插手凡俗事務，何況如今？
陳校長擔心的是他們來跟自己搶地盤罷了。
畢竟古修士不回來，中州大學就在主界佔據壟斷優勢，妖國和公家都得依靠他這個中間商，夠中州享受優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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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競爭對手，指不定這待遇就下降了呢？
“我可以出錢！”
反正公家到時候肯定會主動上門送錢，或者間接在對著豫省撒一批“教育經費”。
他陳校長，有的是錢！
而且龍老他們只是想體驗一下如今的生活，驗證一下陳玉衡說法，也不會花的大手大腳。
什麼網文常駐重新整理點拍賣會啥的，他們理都不理。
這就是修仙者的強大心性！
錢什麼的，無所謂，只要夠他們融入這個世界就好了。
即便去天橋底下睡覺，他們也能接受。
“陳校長真是大氣。”
“那我等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龍老也坦然接受了陳玉衡的友誼之手。
一點小錢而已，沒必要推來推去。
如果驗證成功，那他們必然還要和陳玉衡交流，這時候擺點好臉，是為後面打基礎。
“我在中州等你。”
寇景對龍老說道。
他不記得這個老朋友，但不代表真就情商低到對人不理不睬。
龍老看見他時，顯露出的喜色不假。
時隔這麼多年，自己還是個遭到反噬的罪人，對方還仍舊如此，是個值得結交的。
這段友誼，可以續上。
“希望過幾天，大家就能暢談！”
但那個時候，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該說的直接說。
陳玉衡右手伸出，對著掌心吹了口氣。
眨眼之後，空無一物的手掌上就出現了一本小黃冊，其中內容，正是當下社會的一些基礎介紹。
免得這群“外星人”什麼都不知道，鬧了笑話。
龍老老成持重還好，剩下的幾個年輕人可不一定了。
雖然他們能來，必定是同輩精英，心性足夠。
另外，陳玉衡又拿出來了一張卡，裡面有著十幾萬，夠這些人正常生活一段時間了。
反正不差太久，大家又會見面。
龍老接過他的好意，哈哈一笑，然後就喊上自己的九個後輩。
“告辭了！”
“我想先回嵩山看看，然後帶這些孩子見見他們先祖的故地。”
他們帶來的飛舟自行變化，分散成幾片，落在十人腳下，帶著他們在海面上飛馳，朝著東方古國所在地而去。
沒辦法，
要節能。
自己體內的靈力再多，在如今也經不起消耗，能省就省。
“為什麼不讓他們跟我們坐騶吾號回去？”
搬磚結束的鄧永豐還記著他剛剛認識的朋友，想來找校長打聽打聽，這是何方門派。
他們一直以為中州大學是主界孤兒來著，就它一個修行勢力。
結果今天突然多出來一個。
別看大家都忙著當苦力，實際上偷偷開了精神聊天群在腦子裡瘋狂八卦——
隨著實力增長，搞精神群聊對大二老生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因為用的是結合了科技時代特色的新“傳音法”，所以沒有引起鄭思他們的注意。
龍老也只能感覺出這些中州學子在一心二用，但無法窺探。
他是正兒八經被壓制著的。
跟被陳校長帶著一起開掛的中州師生可不一樣。
“因為人家擔心被拐賣了。”
“唉，出門在外，還是要警惕著陌生人的。”
陳校長仰天長嘆，教育學生這些基本的社會常識。
於是鄧永豐機智的腦補出這些人應該是某個隱世仙門出來的。
畢竟龍老他們的穿著，仍然是古代風格，長袍大袖。
要是現代年輕人，不可能跟自己問那些話。
“會不會打起來？”
在鄧永豐把校長簡單的兩句話，擴充成為二十句並且上傳精神聊天群后，也有學生蠢蠢欲動。
其他門派耶，
會不會有門派大比？
還有，校長的身份終於也能浮出水面了嗎？
針對陳校長的身份，學生們早就猜上了。
現在修為日益增進，對這個世界的規則愈發瞭解，更加能夠理解，陳校長這樣的存在，意味著什麼。
有些學生在實力上升後，就感覺到了天地壓制。
一團異火扔出去，在中州洞天裡能燒的到處都是。
可在主界這邊，同等的靈力消耗，只能給老爸點菸。
要想狂炫酷霸拽，
只能大力出奇蹟。
而陳校長在哪兒都能發揮正常水平，彷彿天地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這樣的力量，讓學生不浮想聯翩是不可能的。
可不管他們怎麼打聽，也沒辦法知道任何有關校長的身份。
因為其他老師也不知道。
陳玉衡對此，只會在暗地裡露出幕後黑手的微笑，根本不可能告訴他們自己是開掛的。
————
“……這裡就是我華夏之地嗎？”
另一邊，龍老他們上岸之後，看著那些風格明顯不同於自己習慣的建築，還有路邊開著的機器小車，再次陷入思索。
感覺變化好大。
真元界那一邊，也不乏有生活了數千年的大老。
在迴歸故鄉之前，那些負責給他們科普的大老們就信誓旦旦的說，凡俗界的發展遠不如修行界。
按照他們的經驗，區區一千年而已，頂多是改朝換代了幾次，要說真變化，應該是沒多少的。
要說服飾習慣，
在之前的千年更迭中，還真沒有太大變化。
畢竟封建時代的生產力，只能支援人們維持那樣的生活。
但現在，只能用日新月異來形容。
就算是當代人，一個不小心，也會被時代扔到身後。
很多中老年人就是典型的代表。
特別是這兩年來，華/國又取得了多方面的進步，各種計劃都成功立項，眼光已經投向宇宙了。
區區地球，
已經不夠華/國玩的了！
總有一天，公家能帶著這片土地和上面的人，實現舉國飛昇。
不管目標能不能成，
反正這技術發展的，已經讓很多人感覺到要大變了。
不說像工業革/命那樣的劃時代變革，但小規模的革新絕對可以。
起碼外國那些，以前仗著技術優勢，躺著賺錢的一些公司，已經對華/國恨得牙癢癢了。
今人如此，何況古人。
“應該吧。”
龍老看著那些方方正正，毫無美感的建築，還有沒有靈氣自己就會動的鐵皮盒子，深深覺得自己錯過了太多。
這一千年來，原初界發生了什麼？
他們上岸的地方，還只是個一個小小的沿海村鎮——
龍老他們也不是全無常識，
起碼看到那些人口船隻匯聚的港口大城，就知道不是能夠輕易混進去的。
所以他們找了個沒人盯著的小地方落腳。
就跟鄧永豐他們當初上岸漂亮國那樣。
不過即便是個海邊村鎮，也帶給了他們足夠多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