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師剛說完回頭, 卻是看見了一個熟人。
“咦, 喵喵？你怎麼也來了？”
陳可欣此刻也是一臉被折服的震撼表情。
陳可欣摸了下鼻子。
有些尷尬，又有些進退兩難。
她……能說自己是好奇，聽了奶奶的話, 實在太想探下顧師師的底嗎？
結果聽娉婷說，顧師師在這裡當畫畫老師, 教入門級的技巧, 她當場不信……於是，就來了！
“我，我正好路過……”
陳可欣臉上有點紅。
她當然不會說, 自己剛才被顧師師這一手酷炫的工筆畫給震呆了！
甚至，剛才在顧師師把畫紙收起來的時候，她都差點跳出來，想問她能不能賣……
天陽門, 京師九門之一, 可以說是當今保留最完整的古代防禦體系建築。
氣勢渾厚, 形制高大, 在建築史上很有代表意義。
而重點是，顧師師簡直畫得太像了！
她工筆的技藝, 不僅可以畫出憨態可掬的萌橘貓, 竟還可以將這恢弘好大的城牆樓宇還原得如此精緻、逼真！
不僅形似，還有那不可複製的氣勢以及意境！
風、雲、水，是個愚蠢的命題。
但顧師師卻將它完美融入了這副正陽門的畫作中！
成了畫中意境，讓她都感覺到了細雨飄飄, 風吹雲卷的一絲愜意跟清新。
想要收藏！
想要拿回家，給奶奶看看！
陳可欣的眼神閃了下，十分努力地抑制了自己心底的渴望。
“路過啊？”
顧師師注意到她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手中的畫紙上。
笑了笑，也不揭穿她。
“既然這麼巧，那要不要報名，來上我的課？”
陳可欣當場愣住。
上課？
顧師師在奶奶的眼底，可是大師級的！
她願意給自己上課？
她果然……就在這裡當普通老師！
如果奶奶知道，估計會驚得說不出話來吧？
“不貴哦，一節課三百。如果購買二十節課套餐，折後五千，享受一對一教學。”
顧師師賣力推銷。
這是她現在的工作。
要麼不做，要麼就認認真真做好。
陳可欣不由瞪眼，才三百！？
她懷疑奶奶知道後，一定會來！
不，都不用懷疑，幾乎是肯定。
“那、那就來個？”
陳可欣頓時有種撿了大便宜的感覺！
顧師師滿意地笑著點頭，“好咧，那你可以去前臺買課，或者直接大眾點評團購。”
陳可欣都不用催促，趕緊地下了個單，“那……如果需要上門講課，可以嗎？一對二或者一對三。”
萬一她奶奶也想聽課，來這種地方，那就不太合適了。
她未雨綢繆，想要先確認清楚。
“這要問下店長。”
顧師師聳肩。
陳可欣鄭重其事地點頭，“我去前臺問問。”
但剛轉身，又回過頭多看了眼顧師師身邊的蓬蓬女，表情就變得有些古怪，卻沒說什麼。
等她走到前臺，得知店長不在，也沒回去，反而到了外面商場，皺眉點開了閨蜜微信群。
猶豫了下，直接私信了其中的羅娉婷。
【娉婷，你還在找顧師師的麻煩嗎？我今天路過，似乎看到沈薇薇在她畫室鬧事。】
她這條訊息，擦了又寫。
改了好幾遍。
最後還是把‘自取其辱，根本沒鬧成功’的結果，刪去了。
穿著蓬蓬裙來畫室的沈薇薇，是羅聘婷之前帶來，跟她們一起玩的大學同學。
沈家主要在國外發展，這兩年才回國。
沈家生意上一直靠著羅家，所以沈薇薇也湊在羅聘婷身邊，都算半個跟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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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沒一會兒，她手機就收到了回覆。
【咦？這麼巧，被你看見了？我哥說要來圍觀，但貌似堵車了。怎樣怎樣，求現場直播，那個技校畢業女是不是出大醜了？！】
陳可欣的面色有些難看。
她現在越來越不懂，聘婷跟無雙在做什麼了。
她壓根就沒見到顧師師對她們做什麼，反而是一步步被她們挑釁騷擾。
而且用的手段都這麼低俗！
她剛才都沒好意思跟沈薇薇打招呼！
陳可欣深呼吸一口氣，才打出去一行字，【具體讓沈薇薇告訴你吧。】
出醜？顧師師？
她覺得出醜的是她們！
她剛才都覺得羞於與她們為伍了!
【娉婷，如果沒有什麼證據，最好不要再跟顧師師作對了。不管怎麼說，她都是顧家失落多年的女兒，遭遇也是很可憐的，我們不要再插手顧家的家務事了。】
陳可欣忍不住多打了一行字。
但很快她就收到了個怒火中燒的生氣表情。
【可可，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無雙跟我們一起長大，她今天有難，你難道不幫她嗎？而且，那個顧師師卑鄙無恥，在你奶奶生日宴會上把無雙當眾趕走，你不知道嗎？你現在竟然幫顧無雙說話！】
【這惡毒女一回顧家，就搶了無雙的房間，趕走張媽，還搶走了本該是無雙的婚約！要不是她這麼卑鄙，無雙早就跟霍二哥在一起了！】
陳可欣拿著手機的手指，都不由攥緊了。
那天，她一開始也誤解無雙是被趕走的。
但後來聽奶奶說，是無雙犯了心臟病，顧家伯父母都去了醫院。
回家後，她就回過了味。
宴會上閨蜜們都對顧師師落井下石，她怎麼可能當著眾人的面，成功趕走無雙？
如果無雙不是自己要走，誰還能逼她？
她們顯然在說謊。
陳可欣的心裡突然好亂。
從小長大的閨蜜，為什麼要騙她？
【可可，你醒醒！你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夢想嗎？你想嫁給霍大哥！他這麼俊美出挑的男人，現在被這種低劣的女人拱了，難道你不生氣！？】
陳可欣的手機一震，她的整個人也一震！
霍大哥……娉婷在說什麼！
那至少是她們五六歲時的事了！
整顧師師，跟這有什麼關係？
自從霍家出事之後，她奶奶再不讓她跟霍家的人接近。
小時候的事情，她現在基本都忘光了！
就連這種事，娉婷也拿來作為惡搞顧師師的理由？
陳可欣失神地看著手機，錯愕不已。
她都不知道怎麼回覆了。
出國才兩年，她怎麼都快不認識娉婷她們了？
【滴！‘陳可欣大徹大悟’任務進度50%！】
顧師師正上第二波課，冷不丁耳邊就是一響。
她不由訝異地回頭看看。
沒見到陳可欣的聲影，貌似這丫頭說買課去之後，就沒再回來。
她趁著面前學生在做簡單塗色，就調出了系統介面。
陳可欣什麼時候大徹大悟了？
還默默漲了50%進度，她好像什麼都沒幹吧？
這丫頭這麼自覺？
一看介面，顧師師就呆了下。
兩條進度漲幅，分別是昨晚11點多，跟剛才。
奇怪啊。
昨晚她們確實聊了，她還加了這丫頭奶奶的微信。
但夜裡11點多，她那時候已經睡了。
陳可欣這丫頭，難道自己失眠在反省嗎？
還有剛才，她不是去買課嗎？
買著買著，就大徹大悟了？
“這神奇的丫頭！”
顧師師忍不住嘀咕了句。
但很快她還是收攏了心神，專注在了面前的學生上。
一直到下班，她都沒有再見到陳可欣。
這丫頭也沒有微信聯絡她，說繪畫課的事情。
顧師師搖搖頭，這可憐孩子。
估計大徹大悟之後受到了三觀衝擊，需要點時間緩和。
“美美，走，下班了，跟我一起撤~”
顧師師勾著這小美女，一起去地下車庫。
她每天都會讓凌小美搭順風車。
路上，還有個說話的伴。
“你再思考下辭職的事情。”
凌小美今天的辭職報告，被她攔了。
美其名曰店長沒來，是天意要她再考慮下。
“還沒到拼天賦的程度，路還很長，比的是耐力。”
“如果現在放棄，就真的到此為止了。”
顧師師從不認為，她畫畫是靠天賦吃飯的。
如果小時候沒有師父拿小皮鞭，在旁邊隨時準備抽她，現在她都未必能出師。
凌小美咬了咬嘴唇。
垂著臉半餉，才慢慢抬臉，雙眸鼓起了一絲勇氣。
“那師師，我能、能請你指點我嗎？”
“我可能練很多年，都沒什麼成果，但……你說得對，我還想再努力一次！”
“我想給自己一年的時間，如果你也覺得我沒有任何進步，那麼我再放棄。”
她眼神期望、但又有點侷促。
“如果你沒空……那就算了！”
顧師師一聽就笑了，“那你可得付我學費。”
凌小美眼睛一亮，“可以！我按照店裡一節課的抽成價格給你好嗎？”
顧師師一個彈指敲在她腦門上，“不行。我以後的早飯都你包了，充當學費！”
凌小美頓時捂住額頭，但很快反應過來。
驚喜地差點蹦起來。
“師師，啊，我要愛死你了！”
“你怎麼那麼好！”
一頓早飯才多少錢，一個月撐死了也就100多！
“那以後每天給你佈置作業，你得認真完成。先說好，不聽話的話，我可兇了。”
“嗯嗯！”
凌小美一把抱住她胳膊。
瞬間歡快地撲在了顧師師身上！
“師師，你身上好香好軟哦~皮膚也好白！”
“愛你愛你愛你~”
顧師師拍拍她的小臉，“瞎說什麼大實話。”
地下車庫。
停著的凱迪拉克，車後座裡，冷風颼颼的。
霍司慎眯著黑眸，透過後窗鏡，冷冷地望著這兩個幾乎要摟抱到一起去的女孩子。
顧師師竟然還一臉寵溺地看向那個小女生！
那小女生還說她香軟，這是什麼話？！
公共場合，兩個女孩子這樣，成何體統！
那小女生的手都快蹭到她胸口了……她還笑得這麼開心，都不知道避一避？
霍司慎的黑眸幽冷無比，下顎緊繃。
不像樣子！
他森冷地望著顧師師被扯歪了領口，而露出的精緻鎖骨，細白又小巧……
不由就想起了她躺在沙發上，那裙襬下的刺目雪肌，仿若落在黑土上的片片雪花，冰涼直透心底。
他眯起眼，薄唇緊抿。
顧家這群全沒腦子的人！
都沒人教她嗎？
他煩躁地解開領口的第一粒釦子，移下了車窗。
擰眉，吐出兩個字。
“上車！”
外面兩個嘰嘰喳喳的小女生，頓時一秒息聲！
比麻雀還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