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年,吃過團圓飯,才說得上過了一年,現在是1987年了。
“婁陽那裡有活幹,去嗎?”
“你呢?你去嗎。”
“有錢賺,怎麼不去。”
“是做什麼啊?”
“不清楚。”
“好像是挖土。”
“誰說的,準確嗎。”
“沉秀嬸子說的,你說呢。”
一大早,所有人又聚在文興元家地坪上準備開會。
組長周偉世站出來說話,“人到齊了,我就開始說了,可能你們有些人知道,婁陽招工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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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人都聽清了,周偉世繼續說道,“現在大家認真聽了,是婁陽那裡要修個水庫出來,就在去大洞的口子上那裡,所以需要大量的人去挖土,大家有想法的,明天早點去婁陽那裡去集合,八點開工,工具那裡都有,工資日結,中午伙食自備,就這樣。”
周偉世說完,大家就議論開了。
“你家準備去嗎?”
“那肯定去啊,有沒其他的事做,不去賺錢吃什麼?”
“你們呢?”
“也去,在家不也是要擔東西的嗎,在哪幹活不是幹,何況這還有錢拿。”
“明天我們一起出發吧。”
“可以,路上也好有個伴。”
“我家就算了,如果我們起晚了,不還耽誤你們的時間嗎,我們自己走。”
“那好。”
吳雲英看向自己的丈夫,“我們也去幹活吧,先做了看看。”
張向東無所謂,“也可以,回去跟媽說一聲。”
“媽,我們回來了。”
“組長叫你們去,是幹什麼啊。”吳菊花問道。
“婁陽要修水庫,看我們大家有要去的嗎?”
“又說工資多少嗎?”
“沒說,可能是要到了那裡才知道。”
“幾點到?”
“八點。”
“八點啊。”吳菊花想了一下,“明天你們去嗎?”
“去,我們兩個都去,錢也賺得多,路上也有伴。”
“我也去。”吳菊花決定道。
“不是,媽,你去幹嘛,有我們兩個賺錢就好,你去受什麼累,你在家看房子就好。”張向東不肯。
“我一個人自家裡幹嘛,等以後雲英懷孕了,你要我去幹活,我都不去。”
張向東準備再勸幾句,吳雲英扯著他的衣袖讓他別說了。
回到房裡,張向東就問道,“剛才你怎麼不幫我說話呢,媽對你那麼好,你還想著讓她去受累。”
張向東不理解。
“那你說了那麼多,媽肯聽你的嗎?”吳雲英反問道。
“她是不聽我的,但你說了她還是聽的。”
“我自己都沒把握說服媽,你倒給我這麼大的自信。”吳雲英轉過身翻個大白眼,正好對著張悅怡。
“那你剛才是什麼意思?”張向東不明白。
“先讓媽去幾天,後面再說讓她回來,這時讓她回來,就是我們需要她回來幫我們,讓我兩回來只要吃飯洗澡睡覺,媽肯定也會想著讓我們輕鬆點的。”
“哦”張向東反應過來。
“腦筋轉不過彎。”吳雲英撇下一句話,走出去和婆婆聊天,留著張向東一個人還在那想。
“媽,明天我們都要做事,那中午的飯我們要準備做什麼吃的?”吳雲英幫吳菊花拉麻繩。
吳菊花纏著麻繩道,“就臘肉炒菜瓜皮加幹豆角吧,我現在就把幹豆角泡好。”說著,吳菊花就放下麻繩,進屋翻幹豆角出來。
第二天三人很早就起來了,煮的煮早飯,喂的喂(豬)食,把三人的中飯放在瓷碗裡蓋著,揣在袋裡子帶走。
路上遇到同樣去幹活的人,兩三成群的走在一起,有和得來的就一起走。
“早啊。”
“你也早。”
一群人走在山路上說說笑笑。
張悅怡只知道有這麼一條路可以直接從嶺上走到婁陽,不用繞大路,只是不知道怎麼走。
原來真的是爬過山頂走過去,翻幾座山,就到了另一個地界。
張悅怡東看看西看看,都沒看出以後水庫所在的地方,等再走一會,她看到有一群人站在大路上。
“修水庫是在這吧?”有人問道。
“是的,你們都是來做活的吧?”一看是領頭的出來回應。
“對對,我們來幹活。”
“那你們來這邊,女的挖土,男的擔土,開工後有人會告訴你們在哪裡幹活,工資是來還工具的時候給你們結。”
“好,謝謝。”一群人聽了準話就坐在一邊等。
“誒,雲英,你來這裡幹活啊。”吳付興剛和村裡人休息下,轉頭望了望,就看到了人群裡的小妹。
“哥,你也來修水庫啊。”吳雲英看到哥哥很開心。
“對啊,在家沒活幹,來這裡掙錢,也好過在家懶散了去。”
“大哥呢?”
“他啊,有人請他做幾張門,現今在趕工呢,就沒來。”
“這樣啊。”
“對了,這是嬸嬸吧,你好。”吳付興看向和張向東站在一起的人。
“雲英的哥哥,付興吧?你好。”吳菊花打著招呼。
“雲英麻煩你吃累了。”吳付興客氣道。
“沒有呢,她來了後,我都輕鬆很多,又孝順我,是個好女人。”吳菊花一個勁的誇,弄的吳付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幾人又聊了幾句,就各自回到自己同伴所在的地方,畢竟一個村的在一起幹活,如果和別人有矛盾的話,也好說事。
快八點的時候,領頭的看一眼手上的手錶,示意大家準備動工,“來領工具,工具不離手啊,有一個村的,就一個村的來,到時候一起結賬。”領頭人站在前面講。
要幹活的人就自己村圍在一起,選出一個帶頭的去領工具和核實人數。
嶺上組的就選了周偉世,畢竟他是組長,也不好選了其他人去。
等拿了工具,大家就去選定的地方開始幹活。
除了喝水上廁所,大家就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這個時候也難得又偷懶的人,有要大便的,如果沒帶紙,就自己找個沒人帶地方一蹲,完了,拿木棍和樹葉一擦,就完事了,這時候也別說噁心什麼的,沒擦紙的大有人在,畢竟在大山中,有人都難得出來一次,基本上都是在山中自給自足。
不像後世,通訊方便,路也修到家門口,實在不行自己開車出去買也方便,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是靠自己的一雙腳走出大山的。
要吃中飯,監工的人有燒熱水給所有人熱飯菜,只要把瓷碗放在蒸籠上,等幾分鐘,飯有點溫度就可以拿下來了。
“來拿自己的碗啊!一個一個來。”一個人敲著鑼大聲喊道。
蒸籠都是一個村一個村放在一起,混淆了,也可以找回來,如果是和別的村的人弄錯了,那就只有啞巴吃黃連,自己認了,在場幹活的人那麼多,怎麼找得過來呢。
“媽,你還受的住嗎?”看婆婆吃飯有點難以下嚥,吳雲英從揹簍裡拿出水來,“媽,喝口水。”
吳菊花喝幾口水緩過來,“就是有點口幹,飯卡著沒下去,沒事了,我感覺還好。”
張向東接著說,“媽,你不舒服一定要說啊,別忍著,你累倒了,我到時候還要背你回去呢。”
“你會不會說話?”吳雲英拍丈夫的背嗔道。
“說錯了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