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行李都在這兒了。”
燈光師、攝影師,包括節目組的所有幕後人員全部擠擠挨挨地坐在一塊,唯一出境的寧pd帶著個大墨鏡, 巡檢一般踱了一圈。
提早就知道了節目性質, 這十個人的行李, 大都是塞得鼓鼓囊囊的登山包,乍一看, 除了一隻粉紅雙肩包,倒沒特別扎眼的。
寧pd第一個挑出了粉紅包:
“這是誰的?”
貝蓓顫顫巍巍地伸出手:
“我的。”
“ok,就從你的先開始。”
唐咪收回視線。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
貝蓓很聰明,善於抓住一切機會。
簽完合同, 節目組就給每個參與綜藝的藝人遞交了一份“參與須知”,策劃本上寫得清清楚楚, 頭一天抵達的晚上,節目組會安排一個“搜揹包”的環節——
既能避免搜出過於敏感私人的東西,得罪藝人;也能使給之後的綜藝錄製,增加趣味性。
所以,剛才那些唉聲嘆氣,全是在鏡頭面前做戲,彼此間心知肚明。
大部分人都選擇了灰色、青綠、迷彩相對保守些的登山包, 咖小的怕出錯, 咖大的無所謂;唯獨貝蓓獨闢蹊徑地選了粉紅,揹包正面還印著個小小的hellokitty——
被第一個挑中,簡直是理所應當。
這起碼說明, 綜藝最開始屬於貝蓓的一個單人鏡頭,已經是鐵板釘釘了。
揹包裡的東西被一樣樣拿出來。
就如同她的愛豆人設一樣,拿出來的也充滿了小女生的個人色彩,充電寶、耳機線,應急化妝包、溼巾、ok繃……
樣樣都精巧可愛,實用性雖差一些,可能引起女生的共鳴,又有一定爭議性:還能討好她那些宅男粉絲。
簡直不能太妙。
“充電寶,不能要。”
“耳機線,平板,溼巾,吸油面紙,這是什麼?”
“美容儀。”
“統統不能帶。”
一個工作人員拎著個大環保袋,跟在製作人身後裝東西,這些被剔除的,暫時由節目組包管,錄製結束後,再歸還藝人。
第一個揹包,在貝蓓的哀嚎裡空了一大半。
唐咪的是第三個被挑中的,她事前專門做過功課,除了屬於個人的洗漱用品,連化妝包也只有小小一個,大多數都是工具:防蚊貼,暖貼,一次性頭套、小刀、手電筒,指南針,防護手套……
寧pd滿意地點頭:
“小唐準備的很全啊。”
“不過,這個不能要。”
他從揹包裡拿出一次性燜燒杯,“咱們要過的,是原始人生活,記住了。”
唐咪:“……”
“寧哥,原始人還化口紅?”
製作人被她一噎,無語地瞪她一眼,節目需要,這些藝人出境,總不能真的素顏,所以化妝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的。
他揮揮手:“邊去。”
唐咪這才笑嘻嘻地住了嘴。
男人的揹包就五花八門了。
藝人們為了博得一點單獨鏡頭,簡直是絞盡了腦汁,各種新奇的小東西冒了出來,又被寧pd翻臉無情地剔除。
而這其中,最特別的,卻屬程昊。
所有的藝人,即使是男藝人,也會帶一點基礎的化妝工具,粉底、陰影,以求上鏡好看,連李瑾金都帶了一瓶防曬噴霧,唯獨他,一揹包的工具,連支洗面奶都欠奉——
哦,除了刮鬍刀。
寧pd不可思議地繞著他走了一圈:
“程,啊不,小程,你臉上什麼都沒塗?”
他示意程昊的跟拍攝影給一個特寫。
跟拍攝影師看著鏡頭裡的天顏,簡直要無地自容。
瞧瞧,長得跟假睫毛一樣的真睫毛,皮膚又白又細,比那邊塗了一層又一層的貝愛豆還好,整張臉別說痘痘,一點瑕疵都沒有。
可偏偏五官很深,一點不娘氣,這麼隨隨便便地坐,也透著股冷淡的矜貴範。
活得一向很糙的程直男,一直以為,只有女人需要往臉上抹那些瓶瓶罐罐,眼下看一堆包裡挑出的化妝品,還在納悶呢——
他的納悶,就表現在朝泊溪深深睇去的一眼。
泊溪被他看得氣悶。
唐咪笑了起來。
也許是節目方有意,話題被導向了她,寧pd招招手:
“小唐,你來說說看,小程是忘帶了,還是真的什麼都不用?”
唐咪沒有避諱,反倒落落大方:
“據我所知,程昊從來不用這些東西的。他連大寶都不用。”
貝蓓“哇哦”了一聲:
“本來還想問一問,程哥的保養教程……”
程昊這個當事人,全程不說話。
唯獨在唐咪說話時,冷淡的氣質會散去那麼一絲。
所有人的揹包,在被剔除一輪後,都癟去了一小半。
秦導又帶著所有人去了不遠的篝火營地,工作人員四散開來,附近錯落地放著長桌,桌上有酒,地上不規則地散著一個個草編的蒲團。
看得出節目組已經很用心了。
“十點,最晚十點,回船塢。”
秦導比了個數字,此時攝像機的鏡頭已經關了,藝人不約而同地鬆懈下來。
唐咪揉了揉肩膀,一直挺著背,保持儀態,有點累。
貝蓓一蹦一跳地來到她身邊:
“唐姐,給我籤個名吧,我超超超級喜歡你的!”
她一雙眼睛閃閃發亮,真像是見到了偶像,手裡還拿著不知從哪兒來的一支筆,讓唐咪簽到她衣服上。
唐咪不討厭她的小心機,笑眯眯地幫她籤了。
宋菲菲拄著下巴:
“看來小唐在年輕人中人氣很高啊。”
“那是。”在這幫人精裡,常年泡在國家隊游泳館的李瑾金顯然是個傻大嗨。“連我們隊長都喜歡唐女神呢。”
隊、隊長?
能被國家隊隊長喜歡,唐咪頓感亞歷山大。
秦導和工作人員在附近一堆篝火玩,不知誰搬來了音響套組,那邊起鬨聲漸大,一個工作人員跳起了踢踏舞。
貝蓓歆羨地看了會:
“這樣幹看著也不好,不如來一起熱鬧熱鬧?”
“怎麼個熱鬧法?”
幾個小年輕跟著起鬨。
宋菲菲忙擺手:
“我就喝喝酒,你們年輕人玩。”
“宋姐——”貝蓓扭股糖似的到她身邊,“你哪兒老了?唐姐,你說是不是?”
唐咪其實很不喜歡別人喊她姐。
可貝蓓出道早,按照資料,現在約莫二十二?喊一聲姐,倒是理應。
“是啊,宋姐,都出來了,也別顧慮,反正攝像頭關了。”
手機也不在身邊。
宋菲菲一想也是,接下來半個月還要跟這幫小年輕處一塊,太端著不好融入。
她酒杯一放:
“成,玩什麼?”
有人提議玩折手遊戲。
“每個人可以提一個條件,符合條件的折手指,比如,我說,身高超過180的折手,那麼程哥、泊哥幾個都要收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一杯酒,可以代喝,但代喝的人,需要喝三杯。五根手指頭折完,也就是手握成拳的人,表演一個節目。”
表演節目?
混娛圈的,就沒在怕的。
節目組考慮明天的拍攝,桌上都是沒什麼度數的清啤。
“開始。”
所有人圍著長桌,排排坐在了草蒲團上。
桌上擺了一排酒,兩個咖位最小的小鮮肉佔據了長桌的一左一右,四男四女面對面坐,泊溪對面宋菲菲,唐咪對面程昊,貝蓓對著李瑾金,葉隊對著最先來的女孩。
葉隊中規中矩地提條件:
“今天最晚到機場的,折手。”
他頗有風度地先自己收了一根,喝了杯啤酒。
宋菲菲笑他:
“我看隊長是想喝酒。”
葉隊赧然承認:“渴了。”
“繼續。女生不超過165,男生不超過180的折手。”
貝蓓叫了一聲:“啊,欺負人。”
在場只有她一個人折手,喝完酒,氣鼓鼓地道:“等我出題,有你們好看的。”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時間一點點過去,隨著酒越喝越多,一群人漸漸熟悉了起來。
即使是不醉人的清啤,喝多了,也是酒意微醺,篝火噼啪地響著,宋菲菲唱了首歌,小鮮肉一個表演了單口相聲,一個表演了老虎跳,連葉隊,演了一段軍體拳。
全場只剩下唐咪、程昊,和泊溪三人沒有握過拳。
唐咪甚至一杯酒都被喝過。
宋菲菲敲了敲杯子:“過分了啊,貝蓓,老葉,咱們好歹是不是要他們仨每個都表演一個節目才算完?”
酒喝到現在,全身都熱乎乎的,精神都處於亢奮之中。
唐咪、泊溪和程昊,一下子成了另外七人的階級鬥爭物件。
葉隊出題:
“在場有心儀物件的,折手。”
李瑾金、程昊、泊溪同時折了手。
葉隊拍了他一記:“你瞎起什麼哄?”
李瑾金訥訥地把彎下的那跟手指扳回去,嘟囔著:“女神也是心儀物件啊。”
倒是唐咪……
宋菲菲玩味地看她一眼:“小唐沒有?”
唐咪徵忪搖頭:
“沒有。”
月色朦朧,遠處的船塢亮起了一盞盞的燈,程昊抬頭,只看見被篝火映得發紅的那張臉,眼裡跳躍著光影,唯獨沒有他。
他抿了抿嘴,默不作聲地仰頭喝了一杯。
泊溪也喝了一杯。
輪到貝蓓出題。
這個新人愛豆突然眨眨眼睛,露出一抹促狹的笑:
“嗯,問個什麼呢……”
唐咪心提了起來。
最近的接觸中,她顯然明白,這個女孩有一顆唯恐天下不亂的心:“在場的十個人中,有過親密接觸的,折手。”
“親密的,接觸,一定要夠夠夠親密!”
貝蓓又強調了一遍,宋菲菲拍手叫了聲好,兩人對了下掌。
唐咪心知,這個問題,是特意對著她來的。
程昊折下手指,而隨即,唐咪也折了。
兩人沉默地對視一眼,程昊拿起唐咪面前的杯子:
“唐咪的,我替她喝了。”
“喲喲喲~”
在程昊一杯接一杯的時間裡,宋菲菲也放開了調侃,“程總,海量啊。”
餘光瞥了瞥泊溪,這個男人過分的安靜,明明沒罰酒,卻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
“下一個問題,在場有拒絕過自己的,折手。”
程昊、泊溪同時折手。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連李瑾金這粗神經都能感覺到這兩人之間刺啦刺啦快爆炸的電流,他忍不住往外挪了挪:
“葉隊,是不是有點冷?”
葉隊沒搭理他。
唐咪也折了。
程昊看著她,被篝火映得琥珀色的瞳仁透著驚心動魄,想起酒店外她的那聲“好不好”,喉嚨裡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唐咪拿起酒杯要喝,手指被按住了。
程昊扯開她,聲音嘶啞,堅持道:
“我替你喝。”
唐咪看懂了他的意思,程昊還記得她的小日子,縱使鐵石心腸,此時也忍不住軟了一絲。
連灌了許多杯,有點犯噁心。
程昊咳了一聲,手握成拳,宋菲菲、貝蓓、李瑾金們紛紛起鬨拍掌:
“來一個!來一個!”
程昊起身,對著唐咪唱了一首歌。
篝火很浪漫,歌聲……很難聽。
男人有一副好嗓子,可惜天生沒有音樂細胞,磕磕絆絆地一路唱下來,沒一個音準的,沒一個節拍對的,笨拙又認真地唱,起鬨的人群,反倒安靜了下來。
貝蓓捂著腮幫,對著那張俊臉,胸腔裡那顆心臟噗通噗通地跳,她想,哎呀,這個男人可真雞兒帶勁,只可惜……
她瞅了瞅唐咪,看不懂這位大美妞的心思。
好白菜都是有主的。
貝蓓收收心,繼續起鬨。
折手遊戲玩了一輪,到後來,沒什麼意思了,大家也就吹吹風喝喝酒,到點就散了。
倒是攝像師來搬攝像器材時,才發現有一個機器沒關,紅點閃爍,也不知是忘了關,還是悄悄地又將機器開啟了。
往回倒放了一圈,難得見這些明星的放鬆模樣,顛顛地跑去導演那兒。
秦導沉吟了會,一拍腿:
“做花絮,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