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陰雨天。
賭場總無比熱鬧, 地下賭場尤甚。
無數隱藏的罪惡,在失去制約和秩序後,變得張牙舞爪起來, 在暗潮中,滋生出了更多的墮落和慾望。
“大!一大!”
“小小小!快開,小!”
“哈哈哈哈,我贏了!我贏了!!”
“怎麼又輸了……我不信, 再來一局!”
往常這個時候, 大多都賭紅了眼睛。
然而此刻,雖然無數賭博仍在發生,但在場的都忍不住看往某個方向。
那個捧著紅酒的少年侍者。
黑髮少年有著一張精緻的臉蛋, 黑色的眼睛像夏日朗夜,綴著無數明亮的星辰。穿著賭場招待的制服,穿梭在群中,臉上帶著燦爛的笑意,不知因為少年身材纖細, 還因為氣質,不像招待者, 反而像格格不入的小王。
“過來, 給我倒杯酒。”
有女客嬌聲喚了聲,媚眼如絲,紅裙下, 白皙的肌膚晶瑩得像雪,飽滿的胸脯呼之欲出。
少年侍者笑著把紅酒遞過去,微微彎腰,少年纖細的腰線一覽無遺,垂下的睫羽像破碎羽翼, 在白皙的面上垂落一片神秘的陰影。
遞過紅酒時,行了個禮,帶著點青澀,卻又帶著說不出的魅力,連帶著少年感的聲音都若有似無帶著點什麼惑的東西存在:“獻給這位美麗女士,紅酒的光澤也不及您的美貌動。”
女客被逗得咯咯笑了起來。
“等會有空嗎?”女客吐氣如蘭,聲音裡充滿了暗示。
“美麗的女士令我心折,可惜待會我仍然得忙於工作,恐怕沒時間赴約。”少年微微擰起眉頭,澄澈的眼睛中倒映出對方的影,讓看了忍不住想要為撫平眉頭,反思不自己的要求過火了。
女客自然也不例外。
她試圖挽留了一下,卻被少年言語岔開話題,哄得她再次咯咯作笑後,才依依不捨地告別了少年侍者。
正如帶唐餘來的所想的那般,唐餘確實很受歡迎。
沒有的目光能不被吸引,起碼在這個地下賭場,在這罪惡衍生之地。
尚且帶著幾分青澀的少年像一塊盈盈動的美玉,縱然在黑暗——不,或者說,正因為處於這汙濁之中,少年身上那種截然不同與地下之的氣質,反而更明顯地凸顯了出來。
悄聲無息地勾起心底最深處的慾望。
無數試圖和搭訕,眼底帶著貪婪,妄圖邀約美。
唐餘也沒生氣,反正作為一個前·試圖當黑吃黑的網騙,現在變成實地詐騙也不什麼難事,所有調戲統一無視,許諾的條件看情況忽視,樂得別和搭訕,也樂得收下小費。
但關於曖昧的邀約,當然統統拒絕掉啦。
明明拒絕會讓生氣的,可偏偏少年拒絕的話也能說得那麼真誠,笑容又那麼蠱惑心。
作為自認為有逼格的,們喜歡美,卻也有著最明顯不過的劣根性,這美越難以得手,們越蠢蠢欲動。
這次纏的個男客,可惜對方得實在不合唐餘的審美,廢話還多,——還摳!唐餘嘆氣著又一次哄得對方眉開眼笑後,才得到對方賽來的小費。
告別對方,唐餘路過轉角的時候,順手把對方夾雜在小費裡的聯繫方式也一併丟到了垃圾桶了。
明明眉目依舊帶著些許笑意,神色在光與暗的交界下,卻呈現出了一種莫的冷酷。
“真熱鬧啊。”
唐餘回頭看了眼,賭場上,無數賭紅了臉,燈光明亮,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混成這光怪陸離的一切。
勾了下嘴角,目光在這些理智快要喪失的群中,漫不經心地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紅胡星盜團的襲擊似乎還不久前的事情。
襲擊帶來的影響仍然陰雲般籠罩在藍星的上空。
死了無數的平民。
死了無數的政客。
落後貧瘠的藍星雖然在外面前,卑微到只剩下垃圾星的頭,但上面生活著的,明明那麼樸實又善良,在大家飢寒落魄的時候,都努力想要保護老和弱者,哪怕平庸的政客努力改變也沒什麼效,也仍然儘可能地照顧平民。
可惜一切都毀了。
紅胡星盜團摧毀了這個落後卻又無比美麗的星球。
現在,大家都像已經遺忘了這件慘痛的事情,……或者說,這些因為各種原因,來到藍星的客們反客為,任意在藍星上塗抹自己的痕跡。
失去了執政官和上層精英們的星球就像一塊香餑餑,哪怕這顆星球落後又貧瘠也一樣,甚至因為它落後貧瘠,此刻還沒有管理,反而更適合滋生黑暗了。
這家地下賭場不知什麼時候開的,但現在誰又在意呢?
仍然有無數的、或者說罪犯正在往這邊趕來。
畢竟,這可一顆說藏著無數財寶的星球啊。
有質疑?
“怎麼可能!”
有醉醺醺的客毫不客氣地嗤笑了一聲,“如不有寶藏、有秘密在這裡,紅胡那看得上這裡?至於冒著激怒聯邦的危險來襲擊一顆行政星?”
“紅胡那我還不瞭解嗎?”
打了個飽嗝,不知不攝入的酒精過多,說話開始有些顛倒四了,“去哪了?估計躲哪裡了,畢竟平日搶劫商隊、販賣的罪,怎麼也比不上襲擊一顆行政星來得嚴重,可能投奔了誰吧。”
說完後,對方也不管通訊那邊說了什麼,直接掛掉了通訊。
腳步有些踉蹌,朝這邊走來。
唐餘笑了笑,黑色的眼睛也跟著彎了彎。
——找到一個目標。
“生。”
少年細白的手指悄聲無息靠近,在對方反應過來前,勒住了對方的脖,把對方摔倒在地上,輕笑著靠近。
少年的眼睛揹著光,神色也模糊在黑暗之中,唯有聲音輕緩如夜間的清風,緩緩在耳邊響起。
“我有個忙,可能需要你幫一下。”
客:!!!
“你、你要做什麼!”色厲內茬,卻忽然感覺到一陣冰涼。
不知何時,一把鋒利的匕首也抵在了客的脖上。
“回答我的題,我看心情決放不放過你。”少年的臉上依舊帶著無辜的笑容,就像手下無數個被折斷脆弱生命的“羊羔”們,“你和紅胡,有過聯絡,對吧?”
片刻後,角落裡發出一聲悶哼。
這一條小路,沒什麼經過,花園裡有著野鴛鴦們的露骨的□□聲,其的聲音毫無意外地被隱藏掉了。
唐餘低頭洗了下手,鏡裡的少年看上去精緻又無害,這些黑暗裡的罪犯最喜歡下手的型別。
勾了勾嘴角,鏡裡的也勾了勾嘴角。
“黑吃黑真好啊。”
唐餘感慨了聲,“又拿到情報又有了生活費,一舉得,完美。”
可惜就這個吹了牛,明明看上去那麼自信好像懂得很多的樣,被拿匕首嚇得要死時卻也吐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唉,做誠實點不好嗎?你瞧,這不就被盯上了。
【,請您儘快離開賭場。】
就在唐餘真情實意地嘆著氣的時候,01依舊盡心盡力地通報著,明明念著早間新聞的時候,它還有氣無力卡得要死,誰也想不到,這個無比破舊落後的光腦,竟然能屏蔽掉這裡的訊號,甚至剝奪了剛剛那的身份,將對方的許可權全部奪了過來。如唐餘此時再上網的話,所有的資訊都會顯示,用的,這個叫【託布斯】的的身份。
正像在同樣的陰雨天時,搶奪的、不久前還在使用的身份【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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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了們,搶奪了們的所有,那麼,我殺了你,你的身份,就屬於我了,這不過分吧?”
記憶中,少年輕柔的話似乎還低低在耳畔響起,正像剛剛少年俏皮地對那“客”說,“你的身份,現在屬於我啦。”
【您還有分鐘的時間。】
此時平淡無波的聲音,屬於機械的機制,混著外邊若有似無的熱鬧的聲線,卻莫帶上了幾分冰冷的寒意。
【遮蔽的訊號很快就要恢復了,您偽裝的身份估計也很快被查出來,再留在這裡,被抓的可能性約為67.3%。】
“嘖。”
唐餘喪氣地垂下腦袋,慢吞吞地說:“知了……”
01:【請您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唐餘心想可寶貴自己的小命了,“好了好了,我最喜歡01了,謝謝你提醒,我馬上就走,馬上啦。”
01:【……就算您對我撒嬌也沒用。】
唐餘笑了下,又看了眼之前發來的郵件,可能因為一直不回對方,對方又耐不住性,又火急火燎地發了好幾封過來。
唐餘隨手開啟一封。
【您什麼時候過來?上次說到的材料,您還有庫存嗎?】
對方客套了一大段,然後忍不住暴露屬性,題一個接一個,唐餘心說你這樣我才懶得回答你,直到又往下看了看。
【提到的圖紙您願意開個價嗎?】
【價格不題。】
唐餘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美滋滋地想,這才對嘛。
“01,給對方回個信,”唐餘洗了把臉,“就說讓開個價格,我再考慮考慮。”
雖然窮,但如不開個讓滿意的價格,唐餘不會輕易賣掉的!
起碼也要比黑吃黑來得多啊。
【。】
01好半晌才回答,似乎所有的反應和靈敏都用掉了,現在又回到了一開始的僵硬和死板。
唐餘擦乾淨手,慢悠悠地走出了洗手間。
賭場依舊無比熱鬧,無數依舊試圖來和搭訕。
剛剛黑吃黑完的少年心情還算不錯,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每個都以為少年在對自己笑,臉上的痴迷愈發明顯。
又一個來搭訕了。
無比難纏,不像之前的那麼好打發,話語之中,甚至隱約帶著威脅。
“別給臉不要臉,不然……”對方的陰邪的目光掃過唐餘的臉、被制服馬甲勾勒的腰和握著紅酒的手,“像你這樣的美,應該知什麼應該得罪,什麼不能得罪的吧?”
黑髮少年無奈地嘆了氣,像認命一般,神色多多少少帶著些無可奈何地委屈,偏偏說出的話,又讓生出無限綺念來。
“如您想的話……待會我有空哦。”
眼前的表情明顯變了,曖昧地笑了笑,滿意地朝唐餘舉了舉酒杯。
01改變了形態,白色的圓環戴在少年纖細的手腕邊,愈發襯得那處的極為白皙細嫩。
而唐餘低頭的時候,也滿意地笑了笑。
喬諾斯。
一個c級通緝犯,愛好美,無數被送上的床,也無數死在了的床上。
利用出去的話,個非常好的工具。
美貌的少年侍者和不容拒絕的客一同出去並消失一段時間的話,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唐餘去換了工作服,而喬諾斯已經在走廊外邊等了。
唐餘摸了摸袋裡的摺疊小刀,輕快地朝對方走去。
但靠近的那刻,唐餘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微微抵住了,聲音淡漠又冰冷:“別動。”
脖處傳來了些許冰涼。
不久前才用匕首威脅過別的唐餘自然知抵在自己脖處的東西什麼。
“跟我一起出去。聰明的話,你應該知怎麼做。”
被挾持的少年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乖乖點頭,順從地貼近對方,嗅到了對方身上有些冰涼的氣息。
像涼夜混著死亡的血腥氣,還夾雜著對方寒如冰雪冷松一樣的氣味。
對方明顯僵硬了一下,顯然不適應別靠近。
鬼使神差般,莫沒有拒絕這個侍者的貼近。
但很快,對方僵住了。
“喂。”
艾德里安到對方說,黑髮少年微微帶了點笑意的氣音輕輕地響起,羽毛般落在的耳膜上,帶起一片莫的戰慄,像無數細小的電流擦過神經末梢。
撒嬌一樣,還帶著幾分委屈。
“不要那麼兇啊,我又不不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