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之怒氣衝衝看向他, “怎麼,不行嗎?!”
那樣子他敢說不行,就要砍上來了。
白眉人乾笑說:“行, 多一個也不錯,成功率更大。”
屍傀宗的人反對也沒用了。
祝知之被那四人暗地充滿殺氣地瞪著,大大咧咧回看,一一惡狠狠盯了回去。
邪修盡是好勇鬥狠之輩, 他這樣子讓這些人絲毫懷疑不起來。
“走吧。”白眉人轉身向湖邊走去,口中提醒:“別傷了這三個小朋友,不然就不好用了。”
祝知之跟在一個血煞門人身後, 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那人毫無疑心地告訴了他,說他們幾個抓了三個正道狗, 正要吸血採補,那白眉人忽然冒來阻住他們, 自稱知道雲牙仙宮有個後門,可以提前去,只不過需要獻祭三個處子。
雲牙仙宮是秘境中最為神秘、危險的地方。只因其中存在某種強大的禁制,所有去的人都被禁錮靈力。只有自信擁有強大神識武技, 且魄力非凡的人才敢踏入。
而讓他們心動的, 是那人承諾,走這條路可以保留靈力。
到時候所有人都是毫無反抗之力, 只有他們還能動用靈力,豈不是如入無人之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那人說需要八個人擺獻祭陣法。我們本想叫上你老高, 給你們發傳訊符也不回,只能找四個屍傀宗的了。”這人把他當成了門,還:“老高呢?你們之前去哪兒了?”
“我們跟正道狗打了一場, 老高倒黴,被打死了。”祝知之聲音沙啞道:“我也受了點兒傷,之前都在閉關修養。”
死個門不算什麼,這人不在意,自顧自興奮說著去之後的暢想。
祝知之一邊笑著附,一邊心中盤算著。
秘境開啟三個月,現在剛剛過去兩個月。倘若能提前二入雲牙仙宮,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因為他一直在等這個地方開啟。
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就是迎回顧歡顏的屍骨。
千年前,顧歡顏不僅創立合歡宗而揚名,也是有名的才女修,不到二百歲就晉升元嬰,是那一次純原秘境最受關注的人之一。來前他著手查過,顧歡顏最後消失的地方,就是雲牙仙宮。
如她這樣驚才之人,如果沒發生意外,一定榜前有名。不可能默默無聞死在一個小地方,想必是在大能之間資源爭奪、亦或是某個厲害的關卡遇難的。
這白眉人行事詭異,處子獻祭說不定有什麼貓膩,先去看看。
他悄無聲息向身後看了一眼,就跟著前面的人跳了水裡。
湖水冰涼刺骨,而且極深。一路下潛了許久,才到了幽暗難言的水底。
有東反射粼粼微光,細看竟然是幾片琉璃瓦反射的光亮。
“在哪?”白眉人被數雙眼睛兇狠質,忙擺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他腳邊忽然滾一隻金毛鼠,這又大又肥的老鼠在水中仍然分靈活,嗅聞片刻,向一個方向跑去。
這是尋寶鼠!祝知之目光一動。這人難道是劉航的門?
白眉人跟著尋寶鼠,又走了很遠,在一片巨石群停了下來。清掃開雜亂的石頭,露了一個水底石洞。那裡面看上去幽深恐怖,沒人敢動,於是他率先爬了去。
馮真三人不甘順從,卻被縛靈鎖禁錮了靈力,只能被推搡著塞了去。
知道身後有人在跟著,祝知之也不是太緊張。
更何況他隱匿的本事是一流的,逃命沒什麼題,只是加上救人有點兒困難。
七拐八拐穿過石洞,再次上游,他們忽然從水中探頭來。
這是個水中空穴。
看清對面的景象,所有人驚得呆住了。這洞穴卡在一座宮殿外牆!
只看單壁片瓦,便金碧輝煌,令人眼花繚亂!
白眉人在牆上找到一個破洞,又率先鑽了去。
他輕車熟路,竟像是來過一樣。
眼前景象煥然一新,雕樑畫棟,雲頂高懸,再無一絲水汽。
“這是外廊。瞧盡頭那扇門了嗎。”白眉人指向走廊對面,說:“在那扇門之後,有一隻妖獸把守。”又指指雲華宗的三個人,“把他們帶去獻祭,處子血粘住那妖獸的嘴,它就不發難了。”
“六階妖獸!”眾人驚駭不已。六階妖獸的實力堪比元嬰修士,在外界是一方獸王霸主,在這裡竟然只是個看門的!
這是好機。祝知之決定在他們結陣時趁機施展幻術,救走三人,再引誘他們開門。
只不過在場除了他有九個人,他還是第一次要施展這樣大型群體幻術,不免有些緊張。
白眉人招招手,教他們怎麼站位結陣。
一個人警惕道:“你也站來。”
白眉人樂呵呵說:“那好吧。”他把三個人拉到中間,用了什麼手段定住,然後在一旁站好。
祝知之恰好對著一個女孩兒,瞧她滿臉淚水,充滿恐懼。
他捏緊手指,精神緊繃,正要發動幻術,忽然發現那三人身上的縛靈鎖有了些許變。
上輩子,他曾演過一個魔術師,略瞭解一些魔術技巧。如果他沒看錯,那是一種看似繁瑣的活釦,只要一拽就散開。
他看向手握三根繩頭的白眉人。
因為劉航,祝知之對這個名為“聚寶”的門派沒有什麼好。此時,卻意識到這人可能是想幫這三人逃脫。
“啊!”
突然的痛呼嚇了眾人一跳。“你幹什麼!”
祝知之捂著腹部彎下腰,“我包裹好的傷口剛才水了,好疼。”
他頭上汗都下來了,不像有假。
白眉人皺眉說:“你堅持一下吧。”
“不行了,我、我得……”祝知之踉蹌退後兩步,氣息越來越微弱,話都沒說完,竟然倒地死了。
眾人:“……”這死得可真是突然。
死了一個,還得繼續。白眉人把獻祭陣法稍微改了一下,讓他們重新開始。
一陣隱帶血色的光芒閃爍起來。他忽然咧嘴笑了,“好了,再了各位。”
“什麼?”八個邪修驚道:“你什麼意思?!”他們意識到不對,卻發現自竟然動不了了,全身血氣被猛烈地吸入陣法之中。
白眉人一拽,三個縛靈鎖開了。他向來的方向跑去,路過震驚的一個女孩兒,還摸了一下她的臉,“女娃,還愣什麼,快跑啊!”
轉眼間已經沒影兒了。
身後的門忽然顫動起來。三人反應過來,連忙逃命。
身後門緩緩開啟一條縫隙,從中傳強大的威壓。猶如地獄之門開啟,只漏一絲氣息,便猶如泰山壓頂,令人戰慄。
馮真本就受傷頗重,被壓得猝然吐一口血來,半跪在地。“師兄!”玉蘭回身拉他,被他推了一下,“別管我!”
“這麼慢。”白眉人飛快回來,扛起兩個女修。瞥了馮真一眼沒管,“男人我就顧不上了,自求多福吧。”
長廊中,馮真踉蹌了一下,艱難起身,眼中露絕望之色。
也好,至少兩位師妹能活下來……他咬著牙取劍,準備做最後一搏。忽然衣領一緊,被人拎了起來。
馮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拎著跑了去。
那人速度奇快,他因慣性飄在半空,費力地轉動眼珠,只瞥一塊藍色衣角。
跳長廊,撲通一聲,祝知之拽著他落入水中。幾乎是一時刻,遠處傳來聲嘶力竭的慘叫!
白眉人正一手按著一個悲痛的女修,藏在水底,借水掩蓋氣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多來的人。
哪裡來的雲華宗修士?
而且……還這麼好看。
水放大了每一個細節。他的髮絲飄散在水中,猶如海藻般黑亮稠密,黑髮雪膚,每一根線條都精緻到了極點,衣衫輕輕飄動,猶如仙人曼舞。
他讚歎地看著祝知之,眼中流露痴迷之色。手下一鬆,玉蘭玉煙撲到了馮真身邊,死裡逃生,三人驚喜不已。
遠處恢復了平靜。過了一兒,幾人浮上水面。
白眉人色眯眯地看向祝知之,“這位仙子,我叫齊放,敢你……”目光向下落在他平坦的胸口,笑容一僵,“怎麼是男的?!”
祝知之:“……”
剛才還想謝這人,現在只想抽他。
發現他的真實性別,這人就像洩了氣一樣。爬上岸,殷勤轉向玉蘭玉煙,“來,我拉你們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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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多謝前輩。”兩個女修雖然謝他,卻有點兒怵他,自爬上去了。
齊放訕訕收手,又看了一眼祝知之,失望地走到一邊。
“祝師兄,怎麼是你?”玉蘭驚異地:“你怎麼現在我們後面?”
“剛才那個裝死的就是我。後邊還有你們胡師兄楚師兄,我們一直跟著你們。”祝知之溫聲安慰她們。
兩個師妹驚魂這才安定下來,激之情溢於言表。
而一旁的馮真彷彿中了定身術,目光複雜地看著他。
“嚇傻了,還是不說‘謝’字?”祝知之笑看他。
方才還以為自要死,此刻驟然脫險,救自的還是被自看不起的邪修,馮真又是愧疚又是激,臉上火辣辣的。他嘴唇動了動,嚅囁道:“我……”
就在這時,又有人從水下上來了。
“知之!”清朗而焦急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影閃了過來,“你沒事吧!”
“沒事。”祝知之被他撲了一下,要不是人太多他估計要熊抱上來。“人也都救下來了,那位前輩幫的忙。”
胡晨正向三人詢情況,楚星鈺走過去準備謝齊放。
齊放正唉聲嘆氣,不斷瞄著祝知之的胸口,嘀咕道:“怎麼是平的呢,可惜了,可惜了。”
楚星鈺臉一黑。“前輩,請慎言!”
“我長得女氣麼?”祝知之納悶地走到身旁的秦白栩。
“不。”秦白栩笑容微冷地看了一眼齊放。目光劃過祝知之身上溼漉漉的衣衫,他柔聲說:“把身上的水蒸幹吧。”
再被那人看下去,他要忍不住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