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錦一直等著君夜蕪行動,想看看君夜蕪到底幹什麼。結果君夜蕪一整天都沒有出去,一直在客棧待著,他們兩人便在客棧待了一天。
期間他跟君夜蕪說了一次他想出去買東西,君夜蕪讓他過去了,他剛走上街,手腕上的金印就開始閃爍,在提醒他少耍小心思。
他試著走遠一點,又被君夜蕪拎回來了,被關在房間裡,哪裡也不準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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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錦實在是忍無可忍,他看著坐在床榻邊看書的君夜蕪,問道,“你來城中,就是為了換個地方睡覺的?”
君夜蕪慢慢地把書放下了,“嗯”一聲,柔聲道,“你覺得我是為了幹什麼的。”
“我怎麼知道。”林似錦這麼小聲說一句,他整個人待在房間裡都有些煎熬,隔著兩條街就是扶光弟子的客棧,他卻回不去。
“再等等。”君夜蕪眼皮掀了掀,“入城門的時候沒有人發現我,城中又這麼安靜,興許他們是早有防備,我若是現在出去了,豈不是正中他們的圈套。”
林似錦聽的目瞪口呆,他沒有想到君夜蕪到現在還在懷疑,明明都在城中繞了好幾圈了,居然還沒有放下心來。
這戒備心……不過想來也是理所應當。
林似錦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待著,他一直在盯著自己手腕處的紅線,希望紅線能夠有動靜,然而紅線一直沒有動靜。
夜色已經深了,君夜蕪臉色很差,進了客棧之後便一直在床榻上躺著。他無意間瞥到了,君夜蕪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空氣中有一股極淡的血腥味。
“過來。”君夜蕪喊了他一聲。
林似錦原本一直坐在地上,他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走到了床榻前,看一眼君夜蕪的腹部,鮮血已經又溢位來了。
黑乎乎的藥和紗布到了他手裡,君夜蕪的意思是要讓他幫著換藥,對方靠著床榻坐起來,嗓音依舊溫柔。
“別忘了我上次說的。”
林似錦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上回說的如果他再不小心碰到傷口,就把他的手剁了。
他揭開君夜蕪身上的紗布,因為怕碰到對方的傷口,他注意力都集中在上面,平日裡看小人兒書都沒有這麼認真,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君夜蕪的傷口,會被剁了爪子。
林似錦取掉了沾血的紗布,不知道黑乎乎的草藥是什麼做的,聞起來好臭。
他眼裡帶著些許的嫌棄,然後便被揪了耳朵,對方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他的耳朵,嗓音輕飄飄的。
“你在嫌棄我?”
林似錦說“沒有”,他就算嫌棄也不敢說出來,而是道,“這草藥聞起來好臭。”
“這是金玉獸的血,你知不知道金玉獸是什麼。”
林似錦搖搖頭,他不繼續問,君夜蕪也沒有告訴他。他很快給君夜蕪換了藥,自己淨了手,現在差不多到睡覺的時間了,房間裡只有一張床榻,他要睡哪裡?
還在這麼想著,外面突然傳來了動靜,房間的門被敲響,門外傳來了人聲。
“城中特殊時期巡查,開門。”
所謂的特殊時期,便是有妖邪混入了城中,妖邪有善惡之分,平日裡是不怎麼管的,但是一旦出現妖邪有關的事件,會立刻對城中進行清查。
林似錦看一眼床榻上的君夜蕪,房門被敲的哐哐響,看上去馬上就要直接破門而入了。他們房間裡這麼重的血腥味,若是被發現了一定會被帶去審問。
他還在猶豫要不要開門,下一秒,他眼前一花,自己和君夜蕪又變了個模樣。他們這回變成了兩名女子,看起來像是從青樓裡過來的。
房間裡的血腥味被厚重的脂粉味蓋住,君夜蕪挽著他,他走一步腦袋上的釵子跟著晃,兩人臉上的粉多的走路都會往下掉。他看著自己身上的裙子,又看看君夜蕪身上的,全身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林似錦覺得自己應該慶幸現在沒有人看見他,他們兩人個子都比較高,走路略有些彆扭。
房間門“砰”地一聲開啟,林似錦整個人被挽著,他們兩人看起來像是一對姐妹花。君夜蕪演技非常好,表情明顯是被嚇了一跳。
破門而入的是其他仙門的弟子,弟子手中拿著他們入城的畫像,還有他們入客棧時的畫像,順帶著問他們兩人的身份。
“這兩人前兩個月便失蹤了,今日再次入城,你們可有見過?”
“還有這兩個人,他們兩個今日來的客棧,形跡可疑,原本訂的是這間房,你們可有看見他們人?”
君夜蕪神色病懨懨的,嗓音換成了女子的嗓音,“我們兩人是按照客人說的過來,兩位老爺說讓我們在這裡守著,只要守到第二日,便會給我們銀子。”
林似錦被控制著配合君夜蕪,表情僵硬,順著看一眼外面的弟子,沒有一個人注意他,大部分都被君夜蕪幻化成的女子美貌吸引了。
幾名弟子面面相覷,君夜蕪明顯神色不愉,“你們的意思是他們的身份是假的?從青樓過來,他答應會給我們一千靈石,不會是騙人的吧。”
“身份並不是假的,只是尚未查清,沒有身份應當不可以入城,但是也不排除是妖邪混進來了。”
聽到“妖邪”兩個字,君夜蕪臉色瞬間便白了,林似錦在一邊見君夜蕪變臉,瞪著眼看著君夜蕪演戲,簡直把女子的姿態模仿了個十成十。
到最後幾名仙門的弟子不但沒有懷疑君夜蕪,反而一直安慰他,要送他回青樓。
“不必了,這上房留著也是可惜,我和林妹妹此時回去也晚了,明日再回去。”
“林妹妹,你說是不是?”君夜蕪嗓音溫柔,眸光流轉至他身上。
林似錦:“……”
居然還不忘佔便宜,這般反而打消了一眾仙門弟子最後的疑慮,他們接著去查下一處了。
待到房間門合上,他們兩個人的身形便換回來了,林似錦看著一眾仙門弟子下樓,慢慢地又收回視線。
“怎麼,想跟著他們一起回去?”
林似錦微微抿唇,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看著中間的一張床榻,問道,“我睡哪裡?”
看樣子君夜蕪今日不準備行動了,他們兩個人總不能睡一張床榻上。
“你想跟我睡?”君夜蕪挑挑眉。
林似錦飛快地搖了搖頭,他又看一眼床榻,小聲地補充,“我不跟你睡,但是我想睡床上。”
顯然他是在做夢,君夜蕪扔了一床被子在地上,意思是讓他睡一邊。
林似錦接了被子,都這種時候了,他怎麼可能跟君夜蕪討價還價,說多了便是錯,他識趣地抱著被子到了一邊。
仙門的弟子走了之後便沒有過來,林似錦自己抱著被子找了個角落,他一邊看著手腕處的紅線,一邊靠著牆,這一夜自然是睡不著的。
旁邊有君夜蕪在,他並不怎麼敢睡,燭燈熄了以後,他自己睜著眼看著外面,逐漸地抱在一團,心裡其實還是有隱隱希望。
紅線還在,盛如翡會過來找他的。
他不知道在漆黑的環境裡看了多久,夜晚裡有一些冷,地上冰冰涼的,有些冰屁股。他把被子放一部分在下面,這般身子便蓋不住了,自己蜷膝縮成了一整團。
後半夜聽到君夜蕪一直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聽見君夜蕪咳嗽了兩聲,林似錦偷偷地看過去,月光落在床榻上,君夜蕪臉色整個都是蒼白的。
空氣中多了淺淡的血腥味,這是傷口又裂開了,他有些好奇到底傷口是怎麼弄出來的,居然怎麼都癒合不了。
按照這樣的失血情況,普通人估計早就嗝屁了。
君夜蕪不停地咳嗽,嗓子聽起來有些沙啞,他站起身來,發出一些動靜,發現君夜蕪壓根沒有注意到。
現在說不定是逃跑的好機會。
林似錦腳步很輕地走到床榻邊,離近了看,發現君夜蕪的臉色更加難看,唇色都是蒼白的。君夜蕪額頭上冒出來一層冷汗,包著傷口的紗布已經完全被鮮血浸透。
他在床榻邊站了一會,不輕不重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君夜蕪,君夜蕪完全沒有反應。
林似錦黑漆的眼珠亮起來,看著君夜蕪因為受傷疼的面色痛苦,他心裡小聲罵著活該。
現在真是逃跑的好機會。
只是不知道他手腕處的金咒如何解,他又瞅瞅君夜蕪的衣袍,那裡面似乎有儲物袋,他看一眼神志不清的君夜蕪,小心翼翼地去夠君夜蕪的外袍。
他心裡砰砰砰跳個不停,指尖碰到了一角衣袍,一會瞅瞅君夜蕪,一會瞅著君夜蕪的外袍,他心裡像是繃緊了一根弦。
不要醒來不要醒來千萬不要醒來。
他在心裡默唸,等把整個衣袍拿在手裡,整個人都松了口氣,在心裡計劃好了立刻跑路。
外袍還拿在手裡,他的腳尖不過剛剛動了一小下,床榻上的君夜蕪咳嗽了一聲,在黑暗中突然睜開了雙眼。
林似錦猝然和君夜蕪對上視線,他跑路被抓包,嚇了一大跳,心裡那根緊繃的弦彷彿“嘭”一下直接斷開了。
夜晚的客棧格外的安靜,君夜蕪的視線從他的臉,一點點地向下、落在他懷裡的衣袍上面。
林似錦心跳在這一刻格外的快,他感覺自己的手都在抖,對上君夜蕪平和中帶著些許陰冷的目光,他緊張的不自覺地腿抖。
趁著君夜蕪還沒有問罪,他面上假裝鎮定,默默地把懷裡的衣袍蓋在了君夜蕪身上,還順帶著掖了掖,語氣有些結巴。
“我、我就是順手過來幫你蓋個外袍。”
月光下,床榻邊的少年看著他,眼裡專注而緊張,整個人偷偷地留意著他,細白的指尖都在發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外袍蓋在身上,帶著些許未散的溫度。
君夜蕪有一瞬間的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