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冶將竹蕭湊到嘴邊,腦中不期然又想起了易知府的威脅和山院的山長、夫子、同窗期盼鼓勵的眼神。
他深吸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眼。
下一秒,潺潺流水踩著輕快的腳步跳躍而來,其中蘊含的寧靜之意,瞬間安撫了場上眾人略顯浮躁的心。
無數聽眾閉上眼,愜意地隨著音樂輕輕晃動腦袋。
他們的嘴角剛剛勾起,叮咚的水勢逐漸變得洶湧,好似無數的小溪逐漸匯合成了澎湃的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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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江水發出震耳的響聲,不斷敲擊著人們的心靈。
所有聽眾腦海中都浮現出這樣一幕:一葉扁舟在洶湧澎湃的大海中搖曳著,無依無靠,孤寂冷清。
在場所有人的心臟都隨著急促的蕭聲,被狠狠揪緊。
驀地,扁舟不見了,殺機四伏的海水也平息了下去。
只剩一輪皎潔的彎月懸掛在半空中,它靜靜地映著海面,古樸,寧靜。
曲罷,大海、彎月、扁舟,都從聽眾腦海中漸漸淡去。
一陣靜默後,場上倏忽間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啊啊啊!天呢!我的腦子裡竟然都有畫面了!”
“我也是我也是!剛剛那個只是覺得好聽,這個已經不是好聽了,簡直就是神了!”
圍觀老百姓的誇獎直白、大膽,其他學院的學子也不由搖頭感嘆。
“這便是餘音嫋嫋、扣人心弦吧。”
“真是如聽仙樂耳暫明啊!”
智儒書院的夫子和學子再一次愣住了。
不是,蘇冶的水平竟然這麼高的嗎?這叫不通樂理?
他上場之前為什麼嚇得臉都白了?他們要是有蘇冶這個水平,甚至恨不得一邊劈叉一邊翻跟斗,非得趾高氣揚的上場不可。
他們甚至可以大言不慚地說一句:蘇冶基本已經鎖定樂理一項的榜首了。
在場的學子,幾乎不會有人的水平比他更高的了。
經久不息的歡呼聲和鼓掌聲終於慢慢停下,蘇冶緩緩地睜開眼,看清下方姜夫子、徐文朗等人滿面紅光的臉頰後,終於抿著嘴唇輕輕笑了起來。
後面的情況果然沒有逃過智儒書院眾人的猜測,雖然也有擅長樂理之人,但再沒有任何一人的水平蘇冶也更高,再沒有任何一場表演比蘇冶的表演更震撼人心。
樂理一項的比賽結束了,張學道又站起身宣佈:“樂理一項比賽結束。第五名……第二名徽州清河書院羅玉其;得魁首者,泰安府智儒書院蘇冶。”
“哇噢!”
屬於智儒書院的方位霎時發出一陣震天的吼聲。
“天哪,我們又贏了!我們又得了一個魁首!”
看到蘇冶從前上面走下來,興奮得不能自已的自如書院學子們紛紛一擁而上。在徐文朗的帶領下,他們團團簇擁著蘇冶,將他高高舉起來。
“大才子,我們的大才子回來了!”
蘇冶先是一驚,等反應過來大家是在歡迎、感激他後,他立馬興奮得臉頰佈滿紅霞。
一股滿漲的熱潮在心底湧動著,他感到自己的眼眶微微溼潤了。
他從未想過,一直如螻蟻一般見不得人的他,也會有被人群簇擁,如對待大英雄一般對待他的一天。
緊隨其來的便是“書”一項,因為前面接連得了兩個魁首,書院的所有人都煥發了希望。
他們不再死氣沉沉,而是滿懷激情地參與到自主書院的比賽中來。
輪到唐欽風上場前,無數學子殷勤地為他捶腿捏肩。
唐欽風婉謝過眾人,神態悠然地踏上比試臺。
他並沒有自信能夠拿到“書”這一項的魁首,但因為兩人之前的成功,壓在他身上的壓力驟減,讓他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比賽中,盡情地享受比賽。
“書”的比試十分簡單,以張學道給出的主題為背景,作畫,賦詩。
要求雖然簡單,但所考察的內容卻十分廣泛。
不僅考察了學子吟詩作畫的能力,也考察了學子的臨場反應能力、書法技術。
張學道給出的主題十分簡單:遊仙。
所指的正是正對拱辰街的遊仙湖。
唐欽風思考了幾秒,腦中靈感突至,他立馬提筆作畫。
兩刻鐘後,比賽時間到,下人收了考卷,一一在評委和觀眾面前展示著。
張映安努力支起身體,想要看清考卷上的畫作和詩歌。
穆惜文一把將他薅下,“老實坐著吧,每次‘書’一項前十名的作品都會在大賽結束後被張貼到書院外供所有人觀摩的。”
“誒誒誒,那幅畫好好看!”張映安突然激動地一指前方,穆惜文應聲看去。
漫天細碎的星光下,幾個美人凌空而來,她們的姿態是那麼的柔和,神情是那麼的安詳,畫者僅用寥寥數筆,便畫出了她們嫋娜的身姿與傲人的面貌。
美人足下是反射著星光的粼粼湖水,一簇簇荷花圍繞著幾個美人傲然盛開。
在整幅畫卷的右下角,筆勢飛揚地寫著“《踏仙》”。
以穆惜文淺薄的眼光看來,這幅畫確實很美了。
美人遊湖這個構思並不算多麼的獨特,至少穆惜文就已經看見了好幾幅美人圖。
但唯有《踏仙》這一幅畫,渲染出了美人的空靈、遊仙湖的寧靜祥和。
她自覺和智儒書院是一體的,便“同仇敵愾”地生出了幾分危機感,心中的雷達嗡嗡直響。
這副畫作的主人看來是唐欽風的勁敵啊!
“大哥,你覺得《踏仙》這幅畫怎麼樣?”她警惕地詢問一旁的徐廣宣。
徐廣宣摸著鬍子點點頭,“不錯,雖然構思不算奇,但勝在工法精妙,意境一絕。賦的詩也不錯,書法雋永。”
聞言,穆惜文有幾分敵視地再仔細一看那畫,角落處小小的“泰安府智儒書院唐欽風”幾字映入眼簾。
哦,原來畫作主人就是唐欽風啊……
在放心的同時,穆惜文詭異地擔憂起來,上午這四項比賽的魁首不會被智儒書院包圓了吧?
畢竟“數理”一項的參賽選手可是魏子隱耶,雖然她並不清楚魏子隱對於數理的研究如何,但他可是魏子隱耶,就憑這個名字,穆惜文就可以無腦相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