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爹趕緊認錯，“柳員久，對不住，我現在就帶她回家去，好好教訓她一頓。保證下次不會再犯了，她就是年輕不懂事兒，我們都知道，這是河神老爺，不能惹河神老爺生氣，河神老爺就會保護我們！”
姜蓮珠與廖久對視一眼，原來這個胖子就是柳員外。
長得肥頭大耳的，一雙三角小眼睛，看起來就不是什麼面善的人。
“讓她道歉，讓她給河神道歉，就在這裡，當著大家夥兒的面，給河神老爺道歉，讓河神老爺不要生氣！”
人群裡有那迷信的也跟著不滿意，“就是，什麼水怪的！那是河神老爺！還不知道吃教訓，是想讓我們漁民永遠不下河了嗎？”
“對！不說漁民了，河裡連商船現在也走不了，我們做生意的沒有商船來往，怎麼販賣貨物？我們庭城就死了！”
“這新皇登基，就是沒個好氣運，一登基咱們這裡就鬧水怪，也不管管咱們，沒人管咱們，幸好柳員外仗義，出來想辦法，主事兒，有些人還不知道好歹，乾脆把她們投湖裡給河神老爺打牙祭算了……”
“道歉！趕緊的！剛才她的話，已經冒犯了河神老爺了，不道歉不要她去嫁河神，咱們庭城裡多得是二八妙齡少女……”
少女被眾人說得垂下頭去，不敢再大聲哭叫，讓爹孃放過她了。
人有時候會有從眾的心理，大家都認為這件事情是對的，哪怕你覺得是錯的，人人都說，你就開始會懷疑自己了，聽從大眾想法了。
可是事關她的性命，她還是選擇了不屈從，“我道歉，但我不願意嫁河神……”
啪！
這次一巴掌，是她爹打的，“大妞，柳員外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給老子好好說話，不好好說話，打爛你的嘴！”
大妞的臉腫得老高。
柳員外一看，“算了，算了，晦氣，不要她嫁河神了，另外再選人，醜得這樣，怕惹河神老爺生氣，都劃不上，嫁河神老爺的福分還是讓給其他人吧！多得是適齡庭城女孩子們……”
說完，一甩袖子就要帶人走。
被大妞爹抱住大腿，“柳員外，求求您了，選我們家的大妞吧，我們回家一定好好管教她，我們大妞生得好看，這臉腫了不要緊，回家用涼水敷敷就能好的，一定不會耽誤嫁河神的吉日的，柳員外，求求您，給我們大妞這個機會吧，再原諒她一次……”
柳員外不待見他，一甩廣袖，把他甩的滾一邊去了。
“生了女兒不會教，蠢物，滾開，不要妨礙本官人去挑選下一位河神女了……”
說完，就帶人走了。
大妞爹有氣沒地方撒，回頭就又去揍大妞。
想打巴掌的，後面一想，打腫，越發的不好看，改成了腳踢，一連踢了好多下，把大妞踢倒在地上面！
“讓你個死丫頭不聽話，反正一家大小活不下去了，老子先打死你，讓你先上路！生了個沒用的賠錢貨，還嘴給老子硬！”
旁邊的人不僅沒有同情少女。
反而一起指責道，“不嫁河神就算了，還罵河神老爺，她就是挨千刀的！”
“要是得罪了河神老爺，遷怒於我們，我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小娼婦，給臉不要臉……”
當然，大多數人，都是冷漠地看熱鬧，他們覺得雖然不可信，這是不太好的做法，但是萬一靈了呢。
又不要他們出一文銀錢，也不要他們出閨女，就能享受安穩，他們也不虧。
少部人善良，看不過眼，想出手阻攔一下，又怕因為不合群，被針對上了。
看著又不過眼，只有紛紛點頭離開。
這下，才給姜蓮珠她們挪開了位置，終於擠到前面去了。
這邊，大妞爹還在用腳去踢她，被姜蓮珠給攔住了。
大妞爹胳膊被攔住，如同被鐵箍給拿捏住了，他怒道，“你誰啊！多管閒事，老子管教閨女，要你管啊！”
姜蓮珠忍著怒氣道，“適可而止。”
大妞爹仔細一打量姜蓮珠，陌生面孔，說話的調腔也不是本地人的口音，這手的力道，定然是會武功的女子，又漂亮又惹不起的那種。
還有她身邊站著的男人，高大俊美，一股貴氣迎面撲來。
大妞爹那憤怒的氣焰一下子消停下來。
大庭廣眾之下，他也還是要臉面的，加上他媳婦在旁邊拉他，生怕他把閨女真的打壞了，姜蓮珠這麼一攔，他就停下了手。
“哼，多管閒事！狗拿耗子！老子不跟你這個外地人計較！老婆子，把這個賤丫頭給老子帶回家去，一會兒老子回去再教訓她……”
他擠出人群，追柳員外離開的方向去了。
當事人都散了，看熱鬧的人群也都散了去。
姜蓮珠安撫了那個少女幾句，她身上受了傷，都是她爹打出來的外傷。
姜蓮珠還簡單地給她包紮了一下。
臉上也給了她一些冷敷的藥，讓她捂住臉。
“過一會兒就能消腫，沒事，別怕，你爹要是再打你，你就去報官，他不是沒飯吃嗎？讓他吃午飯去……”姜蓮珠還給她出主意。
惹得少女都破涕為笑了。
“謝謝你，大姐姐，你心腸真好，你是個女大夫嗎？”
“嗯。”
大妞孃親還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看著，姜蓮珠也不能與她多說話，她心裡已經有個模糊的主意在成形了，還要等待時機再看。
很快，大妞就被她娘帶回去了。
湖邊上看熱鬧的人群也都散了去。
“據說，明天柳員外就要舉行祭河神儀式了，今天這丫頭不願意去，還剩下這麼短的時間，還能不能找到適合的人選？”
“就是，要是不能如期舉行，延期的話，河神會不會不高興？”
“這個死丫頭真是不知好歹，選了她，還給她家五十兩銀子，她都不樂意……要是我有女兒，我可以不要錢的送出去！”
“別大風閃了舌頭，你這是沒女兒，你要是有女兒，你要不賣，要不就藏了，算了，不說了，不說了，看明天情況吧，散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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