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亮時分，總算松了一口氣。
王老五給姜蓮珠倒了一碗水，心疼道，“媳婦，辛苦了，喝口水，休息一下，我剛回家去了一趟，娘在做早飯，三個孩子們也很乖，醫館裡他們都收拾乾淨了。”
昨晚上，三個孩子跟過來，說要幫忙。
被姜蓮珠與王老五強行喝斥回家去了。
人多太吵雜，三個孩子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倒還要他們夫妻倆人分心。
讓姜程氏帶他們回家去休息，不要多想。
場面太亂，又要顧孩子，又要治病的，只會更累更分心。
好在，孩子們懂事聽話，就跟姜程氏回去了。
姜蓮珠接過水，喝了一口，勞累一夜，肚子裡飢腸轆轆的。
“那就好，都是我的乖寶。讓他們別來，該上學的去上學去，該在家裡呆著就呆著，這裡都是病人，過了病氣不好。”
王老五回，“我也是這麼和他們說的，大寶二寶已經去了學堂。囡寶要跟來，我沒帶。”
“好的。餓了麼，吃這個。”
姜蓮珠變戲法似的，從袖兜裡拿出一塊牛肉乾來，小孩子巴掌大小，遞給王老五。
是五香味的。
王老五聞了聞，“肉乾？挺香的，哪來的？”
姜蓮珠小聲道，“自然是我以前曬的，你只管吃了就行了，補充一下體力，數量不多，就這麼幾小塊。”
王老五很乾脆，直接放入了嘴裡。
省得別人撞過來看到了，也不好分食的。
自家媳婦給自己開個小灶，這是八百年來的第一回，不珍惜，可行？
五香味的牛肉乾一入嘴，王老五眉眼都舒暢了，“嗯，好吃，太香了。就是好像不是豬肉，也不是狼肉，這是什麼肉？”
姜蓮珠自己也吃了一塊，口感還行，有嚼勁，香味噴鼻，久違了的牛肉乾。
在古代，牛大部分情況下只有耕牛這種，是不能殺，不能吃的，一般人都鮮少賣牛肉吃過牛肉。
“好吃就行了，哪裡話那麼多，再多逼逼，下次不給你吃了。”
兩人用牛肉乾填了一些肚子。
可是外面的人，個個都餓著肚子。
“怎麼辦？官府可有什麼對策？”姜蓮珠頭疼，“這些人中毒嘔吐，各種後遺症都還沒有好，藥品也極缺乏，最重要的是個個都餓著肚子，想靠自愈恢復都不行，必須要進食，要補充營養才行……”
好幾百人呢。
不是幾個，十個，數十個的……
如果只有幾十人，姜蓮珠就想著把家裡的糧食先捐出來，給他們活命養病了再說了。
這一廣場的人，黑壓壓的，數百人，她家的糧食全部捐出來了，都頂不住幾頓的。
王老五神色難看，為難道，“主薄大人一早就去縣城請罪了，問毒大米的事情去了，也是去請糧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訊息，據說縣城的糧食也是極緊缺，縣城那邊的難民更多，鎮衙門裡連一袋好米也沒有了，幾個官差家裡都快斷糧了，強行去鎮糧行那邊暫時徵用了最後的兩百斤糧食過來，這麼多病人，估計也只夠熬粥吃兩頓的吧。”
還有鎮裡頭其它百姓們呢，也都基本上斷糧了。
現在就是手裡頭有錢，有銀子，都買不上吃的。
他已經通知向東他們去別處籌糧運來十里鎮了，可是時間上來不及。
之前知道有賑災官糧下來，就沒朝這方面打算，現在緊急情況下去籌糧，不是短時間內能辦到的，這一帶都沒有糧食了，去別處調糧過來，路程都遙遠。
姜蓮珠嘆口氣，“給病人光熬粥吃，營養跟不上，也不好恢復，還是得想辦法。不能看著他們死了，藥都廢那麼多了，不能白搶救了一場。”
王老五聽她話裡有話，“你有什麼好的主意嗎？”
“我們去深山裡頭打獵吧！碰碰運氣，帶上雪大它們幾隻，多打一些獵物回來，咱們家還有一些米糧，再看看山裡有沒有什麼吃的，讓這幾百人先對付幾天過去，我怕他們都熬不過，現在草藥也緊缺，我這裡的藥以及佟老大夫那裡的藥都基本上用光了……”
找吃的與找草藥一起找。
主要是找吃的，沒吃的，把病人餓也餓得死。
王老五看了看她，“你每次進山，不讓我跟去的……”
言語間，頗有幾分委屈的意味。
姜蓮珠正色，“這次帶你去。”
“？”王老五總覺得她話裡有話，肯定不是這麼簡單。
姜蓮珠補充道，“深山裡有兩隻金雕，是雪大它們的宿敵，有可能會出來跟雪大它們幹架，你到時候能對付那兩隻金雕嗎？”
搞了半天，邀請他，原來是為了這，王老五心裡有譜了。
就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地邀請他進山，利用他呢。
“行。我來對付。”
“你不問問，什麼樣的金雕？兩隻很兇殘的，能捕殺群狼……”姜蓮珠斜他一眼。
王老五沉聲道，“我來對付。”
他能不知道那兩隻金雕？向東向西抓了它們，後面又放了的那兩隻。
王老五去和官差們說了一聲。
官差聽說之後，覺得有些驚詫，“現在這情形，姜大夫能離得開嗎？打獵讓別人去打，姜大夫還是不要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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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道，“靠打獵能養活這麼多病人嗎？這不可能吧！”
王老五面不改色，“我們家有三隻狼狗獵犬，都只聽她的，打獵還是要靠她，我都不如她行。還有，現在沒有新增的病人，哪怕有，佟老大夫他們也在，我媳婦說，現在這些病人們必須要營養跟得上，要有糧食吃，才能養好病。也不知道主薄大人什麼時候能帶回糧食，這幾百人都中毒之後，極度的體虛，不能沒有吃的，他們熬不了幾天，所以，我們才進山試試，如果有什麼大問題，可以派人去山裡頭找我們……”
官差們一想，也是。
“行吧，死馬當活馬醫吧，你們去試試。”
看在那三隻威風凜凜不同尋常的狼狗身上，應該也不至於空手而歸。
隨便打點什麼，也能吃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