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露宵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怎麼？你怕了？”
池墨點頭，“嗯，我怕。”
簡露宵：“……”
她揉了揉眉心，同境界野獸都不怕的人，卻怕同族的劍修？
說出去也不怕被儒修大能們揍他。
算了，她又不是儒修，看在他還挺誠實的份上，她不生氣。
“多訓練訓練就不怕了。再說了，戰鬥的時候也不會給你挑對手職業的機會啊。”
池墨撇嘴道：“可我們學院的選拔是按照職業和境界分類的啊。”
“那是因為誰都不知道主辦方會出什麼型別的比賽！”
一對一比賽肯定是劍、體修的勝率最高。
但自從某年一個腦子有病的主辦方將初賽內容定為魅術，劍、體修慘遭淘汰，從此大比在一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而各個勢力也學聰明了，大比前呼啦啦的帶上幾千人，等公佈比賽內容後選出幾百個參賽人員，其餘全是編外人員。
或者說是來看戲……咳咳咳，漲見識的。
“池墨。”簡露宵喚道。
“啊？”
“你是因為不想和劍修比武才不想參加選拔，還是單純的不想參加選拔，不想去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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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後者，簡露宵就隨他了。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對大比感興趣。
但如果是前者，那她一定要將這小破孩的膽子練出來！
池墨垂下腦袋，低聲道：“都有。”
“哈？”
簡露宵看了看四周，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她拉著池墨走到重力區，滿員。
簡露宵嘆了口氣，她想少走幾步路的願望落空，想談完話就直接開啟重力陣的小私心也落空。
希望她回來的時候障礙訓練區還有位置吧。
她帶著池墨來到白虎院後方的茶樓。
為了方便那些一天到晚泡在分院內的師生，每個分院都有的獨立的餐飲業。
此時學生們沉浸在修煉當中，茶樓內人數不多。
簡露宵要了間包廂和幾壺茶，樂壞了店小二。
最近幾年他們這些餐飲業生意都不景氣，但他們神獸學院內的茶樓流傳著一句話，純血鮫人一鮫就能為他們帶來大半個月的盈利，甚至更多。
小二回想了一遍簡露宵點的茶，心滿意足地笑了。
他將簡露宵和池墨帶到包間，下樓愉快地煮茶。
誰說純血鮫人窮了，他們茶樓的夥計都知道純血鮫人有多有錢。
只是她今天點的量與以往相比少了很多啊。
包廂內。
簡露宵靠在椅背上，看向對面的池墨。
“說吧，為什麼不想和劍修對戰？我記得你之前沒這毛病。”
池墨低著頭，就連桌子都不敢看，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之前有個劍修說我的劍術是垃圾。”
“嘖。”簡露宵皺眉，“多大？什麼境界？從幾歲開始練劍？練了多久？你沒諷刺他字寫得七歪八扭嗎？”
池墨一一回答：“和我一樣18歲，仙體1重，從小練劍，不知道，他的字挺好看的。”
“那你的劍術是垃圾嗎？”
“當然不是！”池墨的情緒有些激動。
他抬起腦袋剛想理論，在看到對面是簡露宵後，又垂下腦袋。
簡露宵只是嘖了聲，還不等她說什麼，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她沉著臉道：“進來。”
三個小二推門而入。
對餐飲業來說將食物和飲品裝入空間中交給客人是很失禮的事。
三人頭頂托盤，其中兩人雙手上也拖著托盤，敲門的正是另一位只有左手上端著托盤的小二。
簡露宵偏過頭不看他們。
按理來說上茶應該是左手端托盤，右手護托盤。
但簡露宵也知道自己點的量過多，為了不給小二們增加工作負擔，她對上茶沒什麼講究。
可這不代表她能忍住不笑。
笑了不僅對小二不禮貌，還有損她的形象。
簡露宵在心裡告誡自己，她要訓話，不能笑。
這個方法很有效，一想到池墨簡露宵的火氣就湧了上來。
她對轉身離開的店小二道：“再來二十壺。”
店小二笑容真摯，“好的客官，請您稍等。”
簡露宵要求煮茶的水用仙泉水，茶葉要最好的茶葉。
雖說她不會品茶，她知道好茶更好喝就夠了。
學院內茶樓不少，這樣的配置每間茶樓一天都不一定能賣出幾壺。
再加上現在生意不景氣，簡露宵一來，他們幾十天的盈利也跟著來了，店小二的笑容能不真摯嗎。
包廂恢復安靜後，簡露宵將唯一一壺靈泉水推到池墨面前，示意他自己倒。
簡露宵接著之前的話題訓斥道：“他從小練劍你是從小練的嗎？雖然那人說的不中聽，但你現在的劍術不如他那也是事實。”
池墨倒茶的手一頓，他默默放下茶杯低頭聽訓。
趁著池墨底下腦袋的功夫，簡露宵直接幹了一整壺茶。
潤過嗓後，她繼續道：“在他看來你的劍術不如他，但在你看來他的書畫也不如你啊！幹嘛不懟回去？他字好看，你的劍術就是真的差勁了？他明顯是來找茬的，你怎麼就這麼老實呢？”
“真不想服輸，那就加把勁兒去練習啊！縮在那你的劍術能提高嗎？”
池墨將腦袋垂得更低，“可是不管我怎麼練效果都不如意。”
“那是你沒找對方法。”簡露宵語氣柔和了幾分。
這種感覺她懂，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埋頭苦學一整天的進步遠不如簡易云為她講解半個時辰。
簡易雲那家夥，比她還懂什麼學習方式更適合她。
簡露宵道：“你們儒修的劍術也是白虎院的劍修老師教導的吧？那膽子肥一點，課後直接來白虎院找劍修老師練！雖說課上教學的都是基礎內容，但不代表你不能在課後去找老師問更高深的問題。”
“或者找你們玄武院的儒修老師也一樣！不也有不少儒修的劍術比同境界劍修還要優秀嗎？”
考慮到有些人膽子小不敢一個人找老師，簡露宵道：“如果不好意思找老師那我就去收個劍修小弟，你倆一起練！”
她的本意是讓未來的劍修小弟帶池墨一起去找老師練劍，但池墨卻誤會了。
他並沒有因此而傷心難過，反而開始暢想未來和同僚一起練劍的場景。
簡露宵繼續喝茶。
小二早已將她續的茶端上，還將空了的茶壺撤下。
她暗中觀察池墨的反應，見他並不排斥還沒影兒的新同僚，便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簡露宵微微嘆氣，也不知道諸天界少年人的自尊心會存在多久。
她也還只是個孩子，可不想養兒子。
女兒的話她倒能接受。
她見池墨的自尊心被她很好的保護起來後，才打擊道：
“也不想想你才學了幾年劍術，對方學了幾年。目前來看對方的天賦還比你強一些呢，對方十多年的努力如果讓你幾年就超了對方去哪說理？”
少年人最忌諱的就是認不清自己與他人的差距。
自負，無謂的攀比，都能將人徹底摧毀。
簡露宵自以為這番話能打擊到池墨青澀而又倔強的自尊心，沒想到他居然很認真地點頭表示贊同！
“露宵姐你說得對！如果哪天突然冒出個天賦不如我，前期資源也不如我，卻莫名其妙在短時間內超過我的儒修，我肯定無法接受！”
“啊……嗯……”簡露宵乾巴巴地應了幾聲。
怎麼說呢，沒什麼成就感啊。
她還有好多激勵的話沒說呢，池墨這孩子怎麼就自己把自己破碎的自信心修復了？
算了，雖然沒什麼成就感，但省心啊。
如果她未來的兒子也能這麼省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