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不是不放心沈堯青, 而是她覺得日子長了, 像這些個姑娘很容易弄出妖蛾子, 以前他們鄉下也有跟別人亂搞的人，而且這裡還是大城市, 他們的想法肯定要比鄉下人開放得多。
“娘……”顧錦文大概明白了顧老太太的意思，“我先看看，一會再跟你討論行不行？”
人都還沒招呢, 她就開始著急了，沈堯青也不會是那種人。
“長得好老放在跟前，不行。”顧老太太再強調, “不用看了。”
顧錦文這兩天看的人都不怎麼樣，而且很多都不識字，衣品也不怎麼樣, 很多人也還以為他們是騙人的。
而現在看這個小姑娘, 覺得還可以，所以想試一下。
“先看看再說。”她說完, 也不搭理顧老太太了，直接去了門口, “過來吧？”
小姑娘扯了兩下衣角，看了一眼還沒裝完衣服的店內, 再問道：“工資一個月十五加提成是什麼意思？”
“十五一個月是兩個月後的工資，前兩個月是十塊。”顧錦文跟她解釋，“提成就是每個月利潤會抽多少以工資的形式發放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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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一個月賣得多, 提成就多。”
顧老太太一聽這一個月十五一個月，這心都要碎了，這房子，這工錢，這一起一個月就花了快五十塊錢了。
另外還要給提成，簡直了。
在那黑市一個月沈堯青賺一百多塊近兩百塊錢，這快一半的錢就花在這裡，實在是太虧了。
她想說些什麼，可看著顧錦文正跟問那女孩問得起勁，最終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顧錦文對這個女孩外表和衣品看著還挺滿意的，再加上說話聲音聽起來也很不錯，不好的是好像不夠大膽。
她仔細想了一會，正猶豫著要不要的時候，那女孩卻突然抓著她的手，叫道：“姐姐，我會努力工作的，真的，我在家都是自己幹活。”
“什麼洗衣服，縫衣服這些都是我做，賣衣服我一樣可以。”
她這麼一抓緊，顧錦文才留意到，她的掌心真的粗礪，像是經常幹粗活的樣子。
但顧錦文從來都是理智的，並不因為這樣而起什麼同情心，而且，她要的是會賣衣服，你光做事也不行啊，你得能說會道。
只是這兩天來找工作的人，她都不太滿意。
“我給你兩天試試。”她慢道，“這兩天如果我覺得可以，你就留下。”
“明天再來上班吧。”
女孩熱淚盈眶，連連點頭。
待女孩走後，顧老太太就開始說教了，顧錦文就直接應她，“娘，有提成人家才有幹勁，你想想啊，賣掉的衣服自己還能抽一分利，誰不高興呢？”
顧老太太嘆了嘆氣，“我是心疼你們賺錢辛苦，這一下花那麼多錢出去，我看著都疼。”
而且這個店現在還沒收入。
顧錦文淺笑，雖然也覺得花的錢厲害，但也知道這是必不可少的，“有投入才有回報，要相信投得多才會有的多。”
顧老太太不說話了，兩人收拾了一下就回去了。
到了家，沈堯青剛回來，顧錦文就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我今天已經找了一個人。”
“應該還要兩天就能下來了。”沈堯青這兩天在跑營業執照的事，在跑的過程，他又瞭解了一些關於註冊公司的程式，雖然心動的，但現在他還穩定，暫時顧不上。
現在不少交易早就已經不需要布票了，雖然還沒正式的取消布票，但他相信過不久這個布票肯定會消失，到時候再找幾個工廠談一下合作的事。
營業執照前兩天他就已經在弄了，不過因為最近人弄的人太多了，得等，今天他又去問了，說是兩天後才能下來。
等執照下來了，這邊的事基本上就搞定了。
“我不在你要老實點。”顧錦文看著他笑道。
“什麼老實點？”沈堯青看著她莫名其妙的笑意不解地問。
“我今天招的那個女孩長得不錯，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看看？”顧錦文道，然後又壓低了聲音，“主要是娘不放心。”
沈堯青面色微沉，肅然道：“我保證不幹壞事，死都不幹，要是娘不相信，你就換人。”
顧錦文自然是相信沈堯青的，她並不覺得緊張這個男人會做什麼，而且一個銷售員穿得好長得還過去，總會讓進店的人感覺舒坦一些。
“我沒時間再換人了。”她慢道，“給了她兩天試試，你看著如果可以就定下了。”
“謝謝媳婦兒信任。”沈堯青趁著客廳幾人不注意，吧唧一下在女人面頰上親了兩口。
第二天一早，沈堯青就跟著顧錦文去了店裡，見到了那個叫李悠然的女孩。
或者是太過想留下來，李悠然工作特別的賣力，跟著他們一起抬衣服，清點款式，掛衣服，入賬，連一口氣都不喘。
夫妻倆忙了大半天，她也跟著忙了大半天，最主要的是認字，而且字寫得還可以。
唯一不足的是，像顧錦文說的那樣，感覺有點膽小。
忙完之後，顧錦文就問沈堯青感覺怎麼樣，沈堯青想了想，心裡有點擔心，“我一個人在黑市擺攤，這人若是手腳不乾淨就不好了。”
“這個好辦，讓她開個身份證明給我們不就好了？”顧錦文知道這時候是沒有身份證的，就連現在他們出來都是開的證明信。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沈堯青覺得膽量可以慢慢鍛鍊，說不定過兩個月後，她又是另外一副模樣了。
顧錦文最後決定了下來，待這邊的事情搞定後，之前拍照的照片也全洗出來了，她決定帶走了一小部分的照片，另一半留給沈堯青。
臨走前，火車站外，沈堯青抱著孩子，左親右親，一直親個沒完。
兜兜嫌棄得很，小小的巴掌就打在他臉上，“咯咯”地笑著：“爸……爸……”
“再叫兩聲聽聽。”沈堯青吻著她的小手，“回去了，又有好幾個月見不到我的寶貝了。”
兜兜嘴裡一直的叫著，並不是她給面子，而是最孩子她剛會說話，整天“爸爸媽媽”叫個不停。
沈堯青高興，抱著孩子不願意放手。
“再不放手，我們火車就趕不上了。”顧錦文對他道，“你要是有空就回來看看孩子得了。”
兩地相隔挺遠的，但來回的話一天一夜就差不多了，相比相隔幾天幾夜的兩地，這距離實在是近。
沈堯青把孩子送給她，“到了家，你就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顧錦文抱著孩子，然後擺了擺手，跟著幾人朝火車入口方向走。
這一走，兜兜看著爸爸沒跟上，小指尖一直指著他，嘴裡還不停地叫著爸爸。
顧錦文見她掙扎得厲害，直接就把她放了下來，蹲下身哄她，“兜兜乖，我們先回去，等過幾天爸爸走行不行？”
兜兜小嘴一撅，手從她懷裡拉了出來，自己朝沈堯青方向走過去。
顧錦文一急，伸著手要去拉她，顧老太太直接就道：“她要自己走了。”
顧錦文伸出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然後收了回來，看著孩子腳下走一步一步蹣跚朝沈堯青走過去，眸光驚喜，“這是會走了啊？”
孩子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不敢上前。
“會走也要拉著。”顧老太太直接跑了上去拉著孩子的手，“寶寶我們回去了，過幾天爸爸就回來了。”
沈堯青又忍不住上前，抱著孩子哄了大半天，才放她們回去。
這次進城，顧老太太見識不少，覺得自己當初死活不同意他們兩個離婚是正確的選擇，要不然哪能看到他們兩個這麼好？
再過兩年，女婿這邊穩定了，以後就搬過來，也算是城裡人了。
這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顧錦文回到縣裡就直接去學校了，現在已經開學快半個月了，她提前請假，老師是沒什麼意見，倒是同班的幾個同學就有意見了。
“顧錦文上學期的時候就已經少上了兩個月的課，班裡的活動也沒參加，學校的活動更是，她沒有資格申請獎學金。”
“就是，包括第一學期，她憑什麼申請……”
“可能是因為醫院推薦來的……”
顧錦文曬了那人一眼，還是溫麗琪那幫人的，不過她說得倒是對的，因為生孩子後，學校的活動她就減少了參加的次數。
學校的學生都是靠綜合評分來申請的獎學金，計算的專案和後世有點不一樣，當中有個活動和實踐都會算入總分分數裡面，但也並不單單只看這些分數。
“知道什麼是綜合評分嗎？”馬翠寧就笑道，“學校規定了，只要活動實踐這門分數不為零，只要綜合評分達到申請的要求，她就有資格。”
“錦文是少參加了，可是人家也沒有一次都不參加，她懷孕那時候，都還來幫忙了，你們怎麼就這麼不見得人好？”
“就是，有本事你也把你的綜合評分拉高啊。”賀明月笑道，“也沒說不讓你申請。”
“問題是，你們能嗎？”
“那就讓學校把這項分數規定到六十分以上吧。”溫麗琪轉眸看著顧錦文，“錦文你覺得呢？”
顧錦文覺得這種爭論沒任何意思，她視線掃過溫麗琪不動聲色的臉，冷然道：“我覺得沒必要提高這個分數，你若要提高，還不如提高一下學校對實際操作技能和文化成績的要求。”
“就像你，與其整天想著如何去搞別人，不如好好提高自身的學習成績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