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兩姐妹最後是被氣走的, 來的時候,她們的態度有多麼的趾高氣揚, 走的時候, 就有多難受, 甚至生出了一種,邊荒亂地出刁民的錯覺。
尤其是那阮綿綿,還是氣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白起琛去了病房,先是探望了一番阮國海,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等他再次出來的時候, 阮國海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起碼不再像之前秦明月走時那般難看。
白起琛從病房出來以後, 帶著阮綿綿一塊去找到了老萬醫生, 按照原本的時間,老萬醫生在阮國海做完手術以後, 就應當離開的, 但是卻因為惦記著白起琛, 這才延遲了回京的時間。
老萬醫生早些年是學習中醫的, 後來西醫當道, 他採西醫之長,補中醫之短, 可以說他的醫術就算是在京城也是排的上號的。
在給白起琛把完了脈了以後,他也頗為驚訝,“看來這七埡村確實是你的福地!”當初白起琛要從京城離開去一個小村子定居的時候, 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畢竟京城和外面比起來,那可是沒得比啊!
他放著好好的大院兒不待,去小村子裡面,甚至有些人,覺得白起琛是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救了,打算去那小村子養老送終去了。
誰都沒想到,白起琛的身體還會恢復到這個地步。
白起琛頷首,臉上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七埡村確實是我的福地!”說這話的時候,他還不著痕跡的撇了一眼在旁邊吃著葡萄的阮綿綿。
老萬醫生活了一輩子的人精了,他立馬反應了過來,“她?”
白起琛含笑不語,但是也沒否認。
“這可真是奇了!”
老萬醫生感嘆,饒是他這種無神論者,在這一刻可都有些震驚了,白起琛的身體不好,他是一直都知道的,那是孃胎裡面帶出來的,不管外面的生活條件在好,都無法彌補先天的短處。
但是白起琛才來這七埡村幾個月,瞧著脈搏都比以前有力了不少不說,往年一到秋天的陳年舊疾也未發作不說,還能出來到處跑,比起以前來,這已經不是好的一點半點了。
老萬醫生覺得,若是讓他在這裡這般修養下去,指不定那先天不足還真能補好。
至於怎麼補,老萬醫生眼睛放光,“這七埡村當真這般神奇?”他說這話的時候,還瞟了一眼埋頭苦吃的小姑娘,小姑娘吃葡萄起來認真極了,尤其是那眯著眼睛的滿足樣子,讓他一個老家夥兒都有些欠的慌。
“萬爺爺,這要看緣分!”白起琛進屋後,一雙眼睛都沒離開過小姑娘,“不過,這七埡村確實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往後您養老以後可以來這裡走一遭。”
老萬醫生雙眸精光一閃,哪怕是個糟老頭子,也不容易讓人忽視。
“借你吉言!”他抬手摸了摸鬍子,“賀家那老頭子如今怎麼樣了??”當初賀老頭也是京城認識,而且賀家可還要在萬家上面,只是賀老頭所學的那些東西,實在是撞在了槍.眼上,不容於世,不然也不會從京城發配到這種苦寒之地。
白起琛笑了笑,並不直接回答,反而說道,“若是您想去看看賀爺爺,儘管去!”何必來問他呢!
老萬醫生苦笑,“臭小子,你以為我如今真是這般自由?”哪怕他從京城千里迢迢的來綏林縣城給人看病,身後也是有人跟著看著的。
像他們這種人,當初雖然不至於像被老賀那般打壓,但是這些年在京城卻也不容易的,也虧得他還有一生醫術,可以救人,不然他們萬家的下場也不一定比賀家好多少。
若是他去了七埡村,再去見了賀老頭,估計下午賀老頭就要被換個地方了,好不容易安穩的日子也要被打亂了。
白起琛嘆了口氣,“那邊可有說什麼時候會好?”
他雖然在小村子裡面,但是京城的訊息卻也不少的。
“快了!”老萬醫生抬手拍了拍白起琛的肩膀,“你遠離了京城也是件好事,這段時間那邊爭的越發厲害了。”
這是實話,已經到了白熱期間,或許過了今年,就是一個嶄新的大環境了。
白起琛眸光微閃,“這是好事!”
阮綿綿倏然抬頭,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眨了又眨,“什麼好事?”別的她都沒聽到,唯獨聽到了好事兩個字,她可是知道小叔叔的身份不簡單的,能讓小叔叔都說好事的,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了。
她怎麼能錯過??
老萬醫生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丫頭倒是有趣!”先前他們說了那多多話,白小子沒有避著這丫頭,顯然是把她當做自己人了,沒想到之前重要的事情,這丫頭都沒聽到,唯獨聽到了好事,可真是一個鬼機靈。
白起琛眉眼間也帶著幾分笑意,他寵溺道,“我收了一批芒果和椰子回來,估計晚點就到了?”這可不容易,要知道這種水果可都是熱帶地區的,哪怕是阮綿綿有個果園空間,種出來的果樹都不結果,實在是生長環境太過特殊了。
溫度不夠,導致她果園裡面的芒果樹和椰子樹,只長樹葉不結果。
阮綿綿沒少在白起琛面前提,自己想吃芒果和椰子了,倒是沒想到小叔叔真的給自己找回來了,她眼睛一亮,“真的?”
“騙你不成?”白起琛啞著嗓音,“等你回村子了,估計也到了!”這類水果是從南方運過來的,可不容易。
就算是白起琛也費了一番的功夫。
阮綿綿連連點頭,眉開眼笑,“那我早點回家!”
白起琛失笑,還是個貪吃的丫頭,他起身對著老萬醫生告別,“您也早些回去,這邊的事情不用操心!”
老萬醫生點了點頭,“我讓萬酒留下來!”京城這種場面,自家孫子的脾氣實在是個不好的,別遭了算計,不划算,還不如留在白小子身邊,有他看著出不了大事。
白起琛頷首,“我這邊的事情,您也幫我瞞著白家!”
老萬醫生翻了個白眼,“那是必須的,我孫子都還在你手上!”
這話一說,白起琛也笑了,“那我幫您好好調教一遍小酒兒!”
門口的萬酒,一聽到小酒兒三個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白九,你別太過分!”
白起琛笑了笑,不以為意,牽著阮綿綿出了辦公室。
被忽視的萬酒一臉委屈,“爺爺,您就不擔心這魔頭把您的乖孫兒給吃的骨頭都不剩嗎?”
老萬醫生摸了摸虎子,嗤了一聲,“白小子可看不上你!”
阮綿綿一聽,她回頭吐了一顆葡萄籽,有些不可思議,“小萬醫生這般便宜?”
聞言的萬酒擼了一把臉,他覺得自己的威嚴都要被爺爺和白九兩人給敗光了。
他剛來的時候,阮家的人多尊敬他啊!
簡直把他當救命恩人看待的,這才幾天,就敢當面討論他的價錢了。
背後腹誹的萬酒還是被他爺爺給拋棄了,老萬醫生走的時候,阮綿綿也是有去相送的,送走了老萬醫生,阮國海也恢復到了可以出院的地步了。
他出院子這天,難得是個豔陽天,以他現在是不能下地走路的,所以也是白起琛派車過來接的,連人帶東西一塊,一車裝走。
當阮國海再次站在家門口的時候,也一臉複雜,他說,“我終於回來了啊!”離家十幾年,他以為不會有這一天了,卻沒想到終有一天,他又再次站在了阮家門口。
不過阮家和他當年離開的時候,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時候阮家不過是兩間土胚房,如今卻整整大了一倍不說,而且還是用著不少磚頭砌成的,顯然家裡的條件而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阮綿綿和阮志文、阮志武三兄妹站在門口,一字排開,他們言笑晏晏,“四叔,歡迎回家!”
阮國海的眼眶一紅,“都是好孩子!”
周秀英在旁邊看著,也老淚縱橫,她從屋內端出來了一個火盆,轉頭對著阮國海說道,“小海,過來,跨過火盆,一切黴運都離你而去!”
跨火盆是他們這裡的一個習俗,哪怕是現在不允許這樣做,但是周秀英卻還是沒忍住,只要能讓自家孩子好,別說垮火盆了,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她都恨不得摘過來。
只是,周秀英卻忘記了,阮國海站不起來,就意味著無法垮過火盆,等她把火盆端出來以後,這才反應過來,她望著阮國海的褲腿,怔怔的,“不跨了,咱們不跨了!”
阮綿綿也沒想到自家奶奶會準備一個火盆,按理說這是好意,但是對於四叔來說,確實比較難啊!畢竟四叔只走了不路,奶奶這樣做,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四叔成了一個殘廢。
這會,阮綿綿的心也跟著噗通噗通跳著,“四叔,讓大哥和二哥扶著你跨火盆吧!”畢竟是奶奶的心意,只是她說完就後悔了,四叔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會同意讓別人扶著他垮火盆。
阮國海笑了笑,是真心實意的笑容,“好!我來試試這倆小子,抬不抬的動我!”
這下,周圍都松了一口氣。
阮志文和阮志武兩人一邊一個,架著阮國海,三人就這樣一塊垮過了火盆。
阮綿綿立馬鼓掌起來,振振有詞,“垮火盆,驅黴運,驅完黴運接福運!”
她這樣一鬧,大夥兒傷感的情緒也淡了幾分,正準備進屋的,隔壁的大房和二房的人聽到動靜,也不由得一塊跟了過來。
阮國成在看到阮國海的時候,向來沉默老實的漢子,眼眶也不由得一紅,“小海,你回來了!”可以說,阮國成上次情緒這般激動還是阮志遠死的那年,沒想到如今阮國海回來,再次引動了他這般情緒。
阮國海他迎視著他的目光,不動,也不說話,渾身的血液都跟逆流了一樣。
四目相對。
半晌後,他鼻子一酸,喊了一聲,“二哥!”
阮國成欸了一聲,“小海,歡迎回家!”
阮國海住院期間,阮國成去了好幾次,但是每次都不湊巧,阮國海都是睡著的狀態,好不容易阮國海醒來了,但是阮國成卻去了李秋菊孃家起房子幫忙去了,一走就是好多天,和這邊恰巧也錯過了,也就是說,今兒的是兩兄弟這麼多年第一次見面。
阮國成三兩步走到了阮國海面前,抬手捶了捶阮國海的胸脯,“好小子,都長成大小夥了!”
阮國海冷峻的臉上也柔和了幾分,“比你高了!”
“進屋,都進屋,站在門口像什麼樣子!”周秀英一嗓子,幾個兒子都乖的不像話,連一直接沒露面的阮國年也跟著來到了三房。
阮綿綿他們原本準備攔著的,但是轉念一想,今兒的是小叔叔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歸家,還是不要掃興了,所以也沒攔著大房。
誰知道大房的人跟自家一樣,一家子連帶著孩子全部都湧了進來。
走了這麼一段路,阮國成和阮國年也發現了,自家四弟的腿腳不對勁,阮國成動了動唇,卻沒開口,他不想揭自家四弟的傷心事。
阮國年卻沒那麼多顧忌,“ 老四啊!你這腿是怎麼回事?”聽到阮國年的的話,阮國海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他直截了當,沒有任何掩飾,“殘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阮國年的臉色驟變,“那你還能回到部隊嗎?”
這話可真讓人傷心啊!
自己的親弟弟殘廢了,第一件事關心的不是他身體會不會好,而是能不能回到部隊,可不可以給自己帶來利益。
哪怕是十幾年不見面的阮國海這會都不由得有些心涼,他眸光微擰,“不能!”
“這可如何是好?”阮國年有些急了,“你一走就是這麼多年,我還想指望著你部隊的功勞,讓他們看在你的面子上,照拂下我們阮家!”
阮國海目光微涼,“是照拂你吧!”
被戳穿的阮國年有些尷尬,他訕訕道,“不都是阮家人嗎?”
周秀英沒想到,她去廚房端一筐橘子出來,就聽到老大這般狼心狗肺的話,她當場把筐子砸到了阮國年的臉上,“老大,你要是不會說話,就給我滾!”
阮綿綿不由得喝彩,要是她,她也要拿筐子砸,這大伯太不是東西了。
親親的兄弟啊!
這種混賬話怎麼說的出口。
阮國年梗著脖子,“娘,老四有出息了,能照拂下我們,讓阮家更上一層樓,哪怕是爹在地底下知道了,也是高興的!”
周秀英神色複雜,她一直都知道老大涼薄,但是沒想到涼薄到這種地步,“你弟弟在外面十幾年,生死不知,你不曾擔心過,我不怨你,畢竟你有自己的一家子要照料,如今你弟弟回來了,在在醫院九死一生,你不曾去過,我不怨你,畢竟你有一家子要忙。
可是,如今你弟弟回家了,他連口水都還沒得及喝,你問的不是他這些年過的怎麼樣,身體好不好?而是問的他能不能給你帶來利益?阮國年,你捫心自問,你算是個人嗎?哪怕是畜生都要比你重情上三分!”
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讓阮國年的頭都抬不起來,不說阮國年了,跟著一旁阮志剛這會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們做的確實不對,四叔回到綏林縣這麼久,他們確實沒去看過。
劉愛枝脖子一梗,把阮國年的不要臉學了一個十成十,“娘,老四有你們這麼多人照看著,哪裡用得上我們這種窮親戚去照看!”
阮綿綿倒吸了一口氣,這劉愛枝可真不怕死,竟敢在奶奶大怒的時候來略其鋒芒,簡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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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劉愛枝這話一說,周秀英抄起地上的禿瓢掃把,就往她身上揍去,不止劉愛枝,連帶著阮國年一塊揍,現在鬧成了一團,卻沒一個人阻攔。
像阮國年和劉愛枝這種貨色,也只有周秀英的輩分可以揍人出氣了。
揍完了,周秀英神色冷淡了幾分,她說,“今天是我周秀英最後一次揍你們,我們關係也到此為止,往後大房和阮家沒有任何關係!”
“娘!”阮國年抬頭,不可置信,他娘這是要將他們逐出阮家啊!
周秀英不為所動,“志文,志武,你去把三叔公和老支書喊來,今天讓大夥兒做個見證,往後阮國年這一支和我們阮家沒有任何關係,誰若是膽敢以阮家的名義來佔便宜,別怪我周秀英饒不了他!”
周秀英這是未雨綢繆。
她怕阮國年拖累了另外幾房,而且還有一點,她對阮國年這個大兒子徹底死心了,不管是二房,三房還是以後的老四,他們的丁點便宜,她都不想讓大房佔了去。
這下,阮綿綿也瞪大了眼睛,沒想到自家奶奶要來真格的了,看來今兒的大房來鬧一場也好,起碼絕了這個禍根。
不說其他,就說阮志文和阮志武上次被趙富貴他們帶走,阮綿綿懷疑大房都有插手,只是沒證據,因為大房和三房離的是最近的,家裡做許多事情,其實瞞不過大房,大房的阮國華來了好幾次,想要插手獵物這門生意,但是卻被阮國華給拒絕了。
若是他們心存報復,阮綿綿一點都不意外,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如今能斷絕了關係,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好事啊!
大房的人這會慌了,阮國年急急道,“娘,您這是要逼死我們啊!我被逐出了阮家,我們還在怎麼在這個村子立足??”
周秀英一臉決然,“村子要是過不下去,你們就出去討飯,總歸餓不死!”
趙小玲一臉複雜,她一直躲在人群後面,聽到這話,知道老太太是下了狠心了,她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奶奶,我肚子裡面的孩子就要生了,您要真的要這麼狠心,讓他一出生,就成了沒有家的人?”
“你們有家!”周秀英神色冷然。
這會不止大房懵了,其實二房和三房也沒想到老太太會來這一手,對於方秀蘭來說,能跟大房這種吸血蟲撇開關係,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但是二房的李秋菊卻一臉的恐懼,她婆婆這般狠心,她沒能給阮家留下一個後,哪一天她婆婆要是看不上她了,不隨時可以把她攆回到孃家去?
她神色悽苦的將自己擠進人群裡面,生怕被觸了周秀英的眉頭。
若是讓周秀英知道李秋菊的想法,必定要啐一口,蠢東西,她真要是趕老二媳婦走,還會留她這麼多年??
阮國年不由得看向阮國海,希望自己這個剛回來的四弟可以幫忙求求情。
阮國海看到了以後,神色微凜,他雖然多年沒回家,但是卻也可以從這段時間的事情裡面把阮國年的性子給猜測個七七八八出來,他這個大哥不是個好東西。
用他們的話說就是,往後上戰場上殺敵,可不敢把背後交給他。
他搖了搖頭,“娘的決定,我們誰都干涉不了!”
阮綿綿看著自家四叔的眼睛一亮,她還以為自家四叔會心軟呢!畢竟是親兄弟,十幾年沒見面,大哥求他,他會心軟或者求情,倒是沒想到這麼果斷。
倒是阮綿綿小看了阮國海,他要是真這般的心軟,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周秀英直接絕了他的心思,“誰求情不行,我們阮家要不起你們這種禍害!”要她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大房的一家子可一個塞一個的心狠。
哪怕是周秀英疼愛的小磊,如今都沒法挽回了,由著阮小磊在旁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阮志文和阮志武的速度很快,一人帶著一個,不多會就把三叔公和老支書兩人一塊喊到了阮家。
除了他們兩人以外,村子的人也跟著來了,先前兒那會阮國海回家的動靜可不小,只是礙於送他們回來的是開著小汽車,他們這才沒敢往前來在,這會阮志文和阮志武把老支書和三叔公一塊請來,說明這阮家又要變天了。
要知道上次請他們過來的時候,可是阮家鬧分家,也不知道這次會有什麼大事情。
這次來看熱鬧的人甚至還有林家和趙嬸子他們,他們存粹是來給阮家添堵的,只要阮家過的不好他們就開心了。
阮國海成了殘廢的事情,村子裡面也瞞不過去,所以當周秀英他們去衛生院的時候,沒多久,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阮家安消失了十幾年的小兒子回來了,可惜成了一個殘廢。
老支書和三叔公過來的時候,都齊齊的嘆了口氣,對著周秀英勸阻,“弟妹啊!你這是來真格的了?”
周秀英沒有任何猶豫的點了點頭。
“你這是會毀掉大房啊!”老支書說道,阮家這幾個孩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了,更何況還有阮寶根那一層關係,怎麼樣都要照顧下這一家子。
周秀英看了一眼大房的眾人,神色決然,“那也比毀掉整個阮家好!”
“大房對於阮家來說,就是一顆老鼠屎,我不能讓這一刻老鼠屎壞了整鍋湯!”她不止只有阮國年一個兒子,還有老二老三老四,他們每一個人都不能被阮國年這個老大給拖累了。
說起來可悲,她一直報以希望的還是老大,希望他長大成人了以後可以多照拂下弟弟們,卻沒想到,如今卻還是她出手要把大房這一支從阮家趕出去,斷絕關系。
老支書滿是皺紋的臉上瞬間老了多少歲,“孩子做錯了事情可以改,沒必要一棒子打死啊!”
周秀英嘆了口氣,“老支書,我不是沒給過大房機會,不然他們今天不可能進到三房這個屋內,可是他們從裡都沒珍惜過,既然這樣,那就斷絕關系吧,往後各走各的路,他大房是富貴還是貧窮都和阮家沒有任何關係,同樣的,阮家二房三房四房,往後不管是好是壞,也和大房沒有關係!”
在往後的歲月裡面,周秀英不止一次慶幸,自己沒有心軟,做了一個果斷的決定,讓大房和阮家斷絕了關係。
阮國年一臉怒意,“老支書,三叔公,您們也看到了,我娘是發瘋了,自己的親兒子都要斷絕關系,你們可一定要攔住她啊!”
一直沒開口的三叔公睜開了睡眼惺忪的眼皮子,“秀英,你說下大房做了什麼事情,讓你這般絕情,你說出來我給你評評理,若是大房真的錯的離譜,這關係斷了也好!”
阮國年沒想到他上前爭取竟然是這般結果。
當即頭皮都要炸了。
阮綿綿望著自家都要站不穩的奶奶,她上前一步,扶住了周秀英的胳膊,一張小臉繃的緊緊的,“我奶奶現在被氣說不出話,我來說!”
“你個小輩,退下去!”阮國年自然不可能讓一個晚輩來奚落他的不是。
“我讓綿綿來的!”周秀英沉著一張臉,“綿綿也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若是有絲毫添油加醋的地方,你儘管指出來就行!”
有了周秀英發話了以後,阮國年就算是在不甘心,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聽著。
阮綿綿笑了,她咧著一嘴的白牙,笑意森然,熟悉綿綿的人都知道,這小丫頭每當露出這種笑意的時候,都是要坑別人的時候。
要說這裡面誰最清楚,莫非阮志文了,他可沒少被自家小妹坑著,他不自然的往後退了一步。
阮綿綿笑意盈盈的問道,“當初我們大哥和二哥被前隊長趙富貴帶走,你們在裡面出了大力的吧?”
誰都沒想到,阮綿綿會這樣問。
阮國年臉色當即一變,“你在胡說些什麼?”
阮綿綿抬手吹了吹指甲蓋上不存在的灰塵,輕飄飄的說道,“可是劉嬸子和林招娣已經和我說了呢?就是大伯娘和大嫂看到我們家從山上抓捕獵物回來,頓頓吃肉呢!”
被點名的劉愛枝心裡七上八下的,她瞪了一眼阮綿綿並沒有嚷嚷出來,這可不符合她平時的風格啊!
倒是趙小玲一臉委屈的,細聲細氣的說道,“老支書,三叔公,這是綿綿一個人的臆想,我們並沒有做!”
阮綿綿笑了,指著人群中的劉嬸子和林招娣兩人,“怎麼,劉嬸子和招娣姐不出來說一下嗎?”
被點名的兩人麵皮一緊,因為大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們兩個。
按理說成為焦點,她們應該是高興的,只是這會卻高興不起來呢!
劉嬸子連連擺頭,“我什麼都不知道!”
劉愛枝像是立馬抓住了浮木一樣,色厲恁茬的說道,“綿綿,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阮綿綿睜大眼睛,一臉無辜,“我沒亂說呀!”頓了頓,她轉頭對著劉嬸子說道,“劉家現在日子過的不容易吧!若是嬸子你實話實說了,指不定為狗剩留了一條好路!”
她明明是輕飄飄的話,但是說出來,卻讓劉嬸子渾身發寒,“你們阮家要對狗剩做什麼??”
她的狗剩還那麼小,就算是富貴得罪了阮家,也禍不及家人,更不用說還是個孩子。
阮綿綿笑的天真燦爛,“您想到哪裡去了,狗剩那麼可愛,我們怎麼會對他做什麼?”
綿綿的笑在外人看來,簡直囂張極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威脅人家,真夠是……膽大的!
劉嬸子一張臉明明滅滅,顯然在想後果。
趙小玲一見不對,立馬說道,“現在是法制社會,綿綿,你這是做什麼?”
阮綿綿收斂了笑意,“我的好大嫂,你告訴我我做了什麼?我是不讓狗剩讀書了,還是要了狗剩的命??”
她這話一說,劉嬸子渾身一涼,臉色一白,“我說!”
“是林招娣來找的我,說阮家三房能在山裡面抓好多獵物,而且家裡還頓頓吃肉,發了大財的!”
被點名的林招娣,眼睛瞪的大大的,顫抖蜷縮的手指勉強的指著劉嬸子,“你瞎說什麼,我可沒找你說這話!”
顯然她這是不認了呢!
旁邊的支書家的卻開口,“不對,上次招娣還當著大家的面說,她聞到了三房傳來的肉味,而且他們還把肉骨頭丟到了門口拿去嘔糞!”
“對,可不是,當時我也在旁邊聽著呢!”
“對,她說了好幾次,一次是在撿麥穗的時候,還有次是在公社的曬穀場,她可是當著大家的面說的,當時聽到的人可不少咧!”
人群中這般一附和,林招娣立馬慌了,她結巴,“是、是趙小玲跟我說的啊!”
被指認的趙小玲臉色一白,強作鎮定,“招娣姐,我跟你可不熟悉!”
“誰說的!你還拿了兩個雞蛋給我吃呢!就為了讓我幫忙傳話!”林招娣和劉嬸子是村子裡面罕見的兩個大閒人,一天到晚最喜歡傳瞎話了。
趙小玲還要辯解些什麼,卻被阮綿綿給打斷了,“三叔公,老支書,不知道大房的所作所為稱不稱殘害手足?”
當初阮志文和阮志武被帶到公社,差點被拖去批.鬥,對於年輕人來說,可能會毀掉他們一輩子的!
這簡直是蛇蠍心腸了,不說別的,哪怕是外人都做不出來這種缺德的事情,更何況是親親的兄弟之間。
老支書一臉失望的看著趙小玲和劉愛枝,“是,親人之間卻因為嫉妒,恨不得對方去死,這種已經是歹毒了!”
阮綿綿故作驚訝,“呀!這也算是惡毒呀!那我這裡還有好多事情沒說呢?那豈不是惡毒的祖宗了!”
周圍的人嘴角一抽,這丫頭都到了這個時候,都還不忘調侃下。
“還有什麼?”問這話的不是別人,而是阮國海,他沒想到自己不在家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阮綿綿老老實實的,“既然四叔發話了,我一定一次說個清楚!”
“之前我們三房攢了好久的錢,孝敬了奶奶,結果卻被大房的趙小玲和阮志亮一塊偷走了!”
“多少錢?”
“不多,一千塊!”阮綿綿輕描淡寫,但是周圍的人卻倒吸了一口氣。
她繼續,“也是因為錢丟了這種事情,奶奶被氣生病了,差點沒熬下去,後來去縣城住院期間,大房沒一個人來看望奶奶,沒一個人!唯一上門的大伯,還是要讓奶奶饒了阮志亮和趙小玲!”
阮國海臉色冷峻,他沒想到自家孃老子都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了,大房的人竟然還能這麼狠心,那他這次住院期間沒人來看他,又算什麼呢?
阮綿綿目光灼灼的盯著老支書和三叔公,“這算不算不肖子孫,不敬長輩?”
三叔公說,“是!”
“還有最後一件事,大家想必都知道,我四叔當兵十幾年,終於回來了,但是卻受傷嚴重,一度在鬼門關走了好幾遭,但是我四叔在住院期間,我大伯一房的從未有任何人去過衛生院看望我中病的四叔,不僅如此,我四叔回來,連口水都沒喝到,我的好大伯,就在問我四叔將來部隊還能不能回去?”
“老支書,三叔公,這算不算重利不重情!”
老支書低著頭,“是!”
阮綿綿輕喝一聲,“那麼大房一脈,殘害手足,不敬長輩,重利不重情,這種人該不該斷絕關系?”
“該!”這次不是三叔公和老支書的回答,而是周圍看熱鬧的人回答的,這阮家大房在外面慣會裝模作樣,但是內裡可真不是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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