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晚上周秀英當著孩子們的面, 鬧了一場後,病房裡面前所未有的安寧了下來, 一直叫嚷著要去參軍的阮志武也很是蔫噠噠了好幾天, 甚至有些不敢和周秀英對視。
實在是太虛了。
不過這一場安靜在京城的人到來以後, 徹底的熱鬧了起來,京城這次來的不是醫生,而是趙國棟將.軍,他來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給阮國海頒發榮譽的。
阮國海腿傷無法挽回,後半生將會成為殘疾的這件事情, 已經傳到了京城, 並且鬧的人盡皆知, 有人說, 既然阮國海已經無法回到部隊,那麼這個榮譽是否太高了, 給了一個殘廢有些可惜, 畢竟活著的人, 都沒有這般的榮譽。
但是對於趙國棟來說, 他也是真刀實槍的走到今天, 他惜才,更知道阮國海能有今天有多麼的不容易, 他力排眾議,向上峰提出了給與阮國海的獎勵以及親自來綏林縣來慰問這個英雄。
得到批准後,他便連夜趕到了綏林縣。
他到病房的時候, 阮國海正在嘗試站起,他不讓任何人攙扶,扶著牆角站了起來,一次,兩次三次,他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子滾落在額間,若是平常人受到這麼重的傷,別提站起來了,就是下床都不容易。
可是到了趙國棟這裡,不過修養了半個月的時間,他已經能下床扶著牆,自己短暫的站起來一兩秒鐘,雖然時間較短,但是對於一個已經被醫生斷定為殘廢的人來說,這已經是意外了。
趙國棟看到昔日在戰場上去敵營如探囊取物,兵王一樣的人物,而今卻困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連站起都是一個奢侈,他臉上閃過一絲複雜,輕咳一聲,便推門而入,“阮國海同志!”
正在扶著強勉強站起來的阮國海聽到熟悉的聲音,他一驚,差點再次摔倒在地,但是他沒有,他不想在外面面前露出絲毫的怯弱,他雙臂青筋崩起,雙手死死的叩著陽臺,腳踝處傳來刺骨的疼痛,讓他臉色發白,但是傳出的聲音卻鏗鏘有力,“阮國海在!”
“阮國海同志參軍期間,表現突出,功績斐然,特此破格提拔成為少.將!”趙國棟手裡拿著的是一面旗子,不僅如此,在旗子的下面還端著一套衣服,阮國海在看到衣服肩膀處的時候,他眼眶一紅,鏗鏘有力,“阮國海收到,定不負組織的信任和嘉獎!”
按照他的資歷還到不了少.將這一步,甚至還要好多年,但是因為這次功績斐然,則被破格提拔,趙國棟一臉欣賞,“你是組織的驕傲!”
對於一個兵來說,這已經是最高的讚賞了。
是組織的驕傲。
阮國海強忍著腳踝處傳來的痛意,他舉起手,對著趙國棟鄭重的行了一個軍禮。
趙國棟臉色也嚴肅起來,同樣對著阮國海行了一個軍禮,他說,“阮國海同志,在此期間好好養傷,組織等著你回來!”
“阮國海收到!”
他說完這句話,身體在也不支,腳下一軟,整個人都摔倒在地,砰的一聲。
不止趙國棟嚇到了。
阮綿綿他們也嚇到了,昨天的時候阮國海嘗試站起來,雖然摔了不少跤,但是今天已經好了很多,誰都沒想到,阮國海竟然會摔的這麼嚴重,整個人直挺挺的著地,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手裡面的衣服和錦旗,都被他給高高的舉了起來,沒有沾地。
阮綿綿有些動容,她想,在這一刻,她終於能體會到了四叔的心情,那是一種寧可自己頭破血流,也不允許手裡的旗子和衣服有任何損傷,對於他們來說,這都是無上的榮耀。
阮志武神色激動,他和阮志文兩人合力把阮國海給扶到了床邊,還沒來得及安慰,萬酒穿著一身白大褂,從外面急匆匆的趕進來,劈頭蓋臉,“硬石頭,你不要命了!”
一次兩次三次。
還真當他的身體是石頭做的啊!
阮國海臉色冷峻,薄唇輕抿,“沒事!”
“誰說沒事了?”萬酒用著食指戳在了阮國海手上的腳踝上,此時腳踝上的石膏已經去掉,綁著一層厚厚的白色紗布,但是白色紗布卻滲透著紅色的血液,不多會就蔓延了一大片。
萬酒氣的直瞪眼,對著阮綿綿他們吼道,“我讓你們好好照顧病人,你們就是這樣看著的??”
“真想讓阮國海這貨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萬酒好看的娃娃臉上滿是怒容,他們做醫生的,最討厭的就是病人不配合不說,還這般的作踐自己的身體。
對於他們來說,如果病人不配合,他們的和死神賽跑又有什麼意義??
阮綿綿他們被罵的面紅耳赤,不管任何理由,他們確實沒有照顧好阮國海。
阮國海臉色發白,豆大的汗珠子滾落到被單上,他說,“是我自作主張,和家裡人沒有關係!!”
旁邊的趙國棟也開口,“小酒兒,幾天不見,你脾氣見長啊!”
趙國棟一開口,萬酒就炸毛了,“我不是小酒兒!”
“還有,硬石頭的身體經不起折騰,你們趁早離開,不要打擾他靜養!”哪怕是在對待趙國棟的時候,萬酒也沒有太多的恭敬,顯然是熟人。
阮綿綿這才想起來面前的人是誰!
這個人就是當初在七埡村給她頒發錦旗的人。
不止阮綿綿認出了趙國棟,趙國棟也認出了阮綿綿來了,他驚奇,“小丫頭,是你啊!”當初他還特意給這小丫頭留了一個聯繫方式。
阮綿綿點了點頭,“趙叔叔好!”
趙國棟目光來來回回在阮國海和阮綿綿兩人身上不停的徘徊,“你和阮國海是?”
阮綿綿瑩白的小臉滿是崇拜,“是我四叔呀!”
阮國海是我四叔。
讓綿綿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驕傲的了。
趙國棟也頗為驚奇,“這可真是……巧啊!”接著,他的目光在阮志武身上停留了一瞬間,高高壯壯的小子,有著一身的蠻力,這可是當兵的好苗子。
就衝著這副身體,瞧著也不比阮國海年輕的時候差的。
趙國棟眼睛在放光,“這位是?”
阮國海喝了藥,疼痛稍緩了幾分,“我侄兒子!”
“是個當兵的好苗子!”趙國棟這話一說,周秀英和方秀蘭兩人的臉色立馬都變了。
她們都知道了阮國海這輩子可能只能是個殘廢了,如今趙國棟這話一說,不明顯著是又看上了阮志武了,他們家一個死一個殘,如今還剩的孫子輩,也不放過。
周秀英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她一字一頓,“領導,我們家志武不參軍!”
阮志武發急,急的跺腳,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但是對上自家母親那一雙哀求的眼睛時,他慢慢的平靜了下下來,雙手捏的死死的。
趙國棟這會也有些複雜,從大義上來說,面前這小夥子是個當兵的好苗子,這去了部隊上也將來必定不差的。
但是從私人感情來說,他像極了一個劊子手,他來之前是有瞭解到阮家的情況的,上一輩的阮寶根正當壯年的時候,撇下了孤兒寡母成了一位烈士。
到了阮國海這一輩,如今躺在床上,下半輩子能不能站起來都還是一個難題。
他卻還在打阮家第三代的主意,想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嬸子,你放心,若非本人自願,我們是不會強迫孩子們去當兵的!”
這話何嘗不是給周秀英一個保證。
只要阮志武自己不去當兵,是沒人可以強迫他的。
“好!”周秀英在大領導面前也挺直了腰板,“我們阮家的人無愧於心,不欠國家,更不欠群眾的,就算是我們家志武不去當兵,那也是長輩用著一死一殘庇佑下來的 !”
趙國棟點了點頭,有些蕭瑟的離開了病房。
當他離開後。
阮志武從嗓子口冒出了幾個字,“奶奶!”
周秀英神色冷然,她盯著阮志武說,“除非你四叔能好,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去當兵!”
她也不要臉了,之前承諾給孩子們的她全部說話不算數了。
只要!只要孩子能夠好好的。
別說不要臉了,就是不要命周秀英都是願意的。
阮國海能好,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段時間,已經不知道來了多少個大夫來給阮國海看腿,無一例外,都說只能殘廢了。
這是周秀英給阮志武出的一個難題。
不許他去當兵的難題。
阮志武苦惱的抓了抓頭髮,瞧著那模樣,恨不得把一腦袋的頭髮都給擼下來,他求救的看向阮綿綿,小妹最厲害了,奶奶都聽小妹的。
阮綿綿頭一次撇開了臉,不敢和阮志武對視。
如果說,以前她幫大哥勸說家裡長輩讓他去當兵的話,那是她沒有親眼見過痛苦,可是如今四叔的痛苦就在他們眼前。
她的四叔,那麼優秀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今拖著半殘的身體,想要站兩秒鐘都成了奢侈,對於四叔來說,這種打擊有多大,阮綿綿不敢去想。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將來這種事情發生在了大哥身上。
奶奶怎麼辦,媽媽怎麼辦??
還有她爸,還有二哥,還有她自己,她覺得如果大哥出了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就相當於剜他們心尖的肉一樣。
四叔腿上猙獰的傷口,阮綿綿基本每天都要看一次,她真切的體會到了一個軍人家屬的不容易,所有的榮耀都是用他們的生命換來的。
對於綿綿來說,他們不需要阮志武在去爭榮耀回來,因為阮家的榮耀已經夠了,一死一殘,這已經是天大的代價換來的榮耀。
這種榮耀,他們寧可不要!
阮志武沒法子,他求助的看向阮國華,一直沒開口的阮國海,眼眶有些紅,他死死的盯著自家大兒子,這個從小沒讓他操過心的大兒子,他很平靜,說出來的話卻絕了阮志武最後一絲心思,“你爸不想死的時候,連個摔盆子的人都沒有!”
他們這邊若是長輩過世,是需要兒子來摔盆子的,若是沒有兒子摔盆子,對於已經過世的人來說,哪怕是到了地底下也是要被人欺負的。
阮志武推搡的蹲在地上,發出低低的嗚咽聲,他妥協了。
堅持了這麼多年的阮志武終於妥協在了親人的眼淚下,勸住下,以及威脅下。
阮志武個子高高的,足有一米九,這麼一個高高大大的人,蹲在地上小聲的,低低的嗚咽聲,對於阮綿綿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刀割一樣。
阮國海出聲,“男子漢流血不流淚!”
阮志武抬頭,一臉的茫然,可是他已經連流血的機會都沒有了。
除了流淚,在也沒有其他任何機會。
“出息!”阮國海神臉色微冷,他說,“誰說我這輩子成了殘廢,你奶奶不是答應過你,只要我能好,你就能去當兵嗎?”
他這話一說。
阮志武頓時止住了淚,那晶瑩的淚珠掛在黝黑的臉上,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搞笑,但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能笑的出來。
“可是、可是大夫說了,四叔你、你不可能好了啊!”阮志武低聲說道。
阮國海一臉平靜,“我的命由我不由天!”
短短的幾個字,卻讓阮志武渾身一震,他抬頭,不可置信瞪著阮國海。
阮國海說,“你四叔要是真有這麼弱,早都死了幾百次了!”
這下,連阮綿綿都沒話說了,他們都在極力的勸阻阮志武不要去當兵,但是四叔卻拆臺一拆一個準,而且還拆到關鍵地方。
他們好不容易打消了阮志武的當兵的念頭,但是四叔兩句話,就讓阮志武的眼睛亮的跟燈籠一樣。
周秀英一臉不贊成,“小海!”到底是捨不得說出讓阮國海傷心的話。
阮國海搖了搖頭,“娘,我心裡有數!往後讓志武跟著我吧!”
周秀英很想拒絕,但是對著自家小兒子的眼神時,她把所有拒絕的話都咽了回去,罷了,兒子都殘廢了,讓孫子跟在一旁,哪怕是解悶也是好的。
阮國海和方秀蘭有些不情願,但是周秀英對他們兩口子搖了搖頭,他們到底是沒說話。
阮志武卻興奮的不得了,“四叔,你什麼時候出院??”
這貨上一秒還難過的在那裡哭,下一秒就笑的很歡樂。
阮國海抬手捏了捏腿,“估計就這兩天了!”
“不行!”周秀英拒絕。
阮綿綿也瞪大眼睛,睜的溜圓,認真的說道,“四叔,你腿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
雖然有甘露的幫襯,但是傷口還是太深了,所以恢復起來還是要時間的,不過比起別人來說,阮國海這恢復傷口的能力已經是厲害的。
這裡面也有阮綿綿在中間出力,原本要是直接把甘露用上去的話,好的速度絕對要比現在還要快,但是阮綿綿擔心被人發現,別把四叔抓取切片了,所以她把甘露稀釋了以後,加入水和飯菜裡面,即使這樣,效果也是驚人的。
別人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可是到了阮國海這裡,也就半個月的功夫,就可以下床了,雖然站立比較吃力,但是比以前已經好太多了。
阮國海當著阮綿綿他們這些人的面,抬手敲了敲綁著繃帶的位置,“我自己的身體我曉得,還沒真的殘廢!”
阮綿綿他們都拗不過阮國海,尤其是周秀英氣的胸口碎大石。
阮國華一看不對,連忙往外說好消息,“我升職了!”
這下好了!
周秀英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了,要知道阮國華坐在門市部經理的位置已經很久了,沒想到這次竟然突然動了動。
阮綿綿也也有些好奇。
阮國華拍了拍胸脯,“我們副食品門市部要往隔壁縣城也開一個,到時候我一個人管兩個門市部!”雖然這些對於自家兄弟來說,是小巫見大巫,但是對於阮國華來說,這卻是一個腳步一個腳步自己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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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個農村小子走出來的。
阮綿綿一臉崇拜,“爸爸真厲害!”
對於阮國華這種女兒奴來說,沒有什麼比閨女的崇拜更能讓他感到滿足的了,他大手一揮,“這算什麼,以後爸爸可是要開個比門市部更大的店鋪出來!”
他在這一行做了小二十年,自然比別人要清楚這裡面的門路。
如果政策允許的話,他甚至都想要自己開個門市部了,專門去沿海販一些東西,拿到內陸來出售,這裡面的利潤絕對很客觀。
周秀英則比較實際,“那你漲工資了沒?”
阮國華臉一紅,“漲了十塊錢!”他有些沒臉說。
家裡三個孩子倒騰出來的獵物,賣一次都是大幾十塊的,而他做了這麼多年的,漲一次工資才十塊錢,到現在他一個月也不過才五十六塊錢。
對於外人來說,阮國華一個人的工資,甚至要比他們一家子都多,但是到了阮國華這裡,卻有些看不上的。
阮志文向來毒舌,他頓時有些嫌棄,“爸。您這還沒有我和大哥抓來的獵物錢來的快!”
他們家不過一個月的功夫,竟然賺了六百多塊錢,要知道山上的獵物可都是不需要餵養的,他們沒有任何成本。
這六百塊錢只是純利潤而已。
阮國華老臉一紅,“去去去 ,滾一邊去!”
阮綿綿捂著嘴偷笑,“爸,沒事,咱們家獵來的獵物都是您拿去賣的,歸根究底,還是您賺的錢!”
這話一說,阮國華頓時紅光滿面,對著兒子說道,“聽到你小妹的話沒,這才是好孩子!”
阮志文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
旁邊的阮國海來了興趣,他問了起來,“怎麼?我們家現在出了個會打獵的??”
阮國華猶豫了下,但是想著自家兄弟也沒啥好瞞著的,他說,“綿綿打小就特別受小動物的歡迎,這些基本都是綿綿弄來的!”
這是實話,哪怕是阮綿綿沒去山上,阮志武和阮志文兩兄弟每次去的時候,也會把野草和玉米粒拿過來讓綿綿摸下,綿綿就像是一個小福星一樣。
她摸過的東西,那些獵物就格外的喜歡。
阮國海也沒想到自家乖乖巧巧的小侄女還有這般本事,他也來了興趣,“那這些都是綿綿弄來的??”
他指的是搪瓷缸裡面裝著的雞湯,他養病的這段時間,可是頓頓雞湯,魚湯換著法子來的,對於阮國海這種糙漢子來說,他在不部隊的時候,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餓了就啃幹饅頭,渴了就去河邊捧著水喝的人來說。
這段時間的日子簡直比神仙還要悠閒幾分。
阮綿綿點了點頭,“不過更多的是大哥和二哥獵來的!”
阮國海抬手敲了敲床邊,眸光閃動,“你們一次能獵多少?”
阮綿綿歪著頭想了想,“我若是去的話,沒有限制,但是大哥和二哥去的話,就會稍微少一些!”只是家裡人心疼她,天氣熱,山上更是曬得不行,尤其是叢林間的蟲子比較多,阮綿綿去一次,身上不知道要起多少紅疙瘩,家裡人也心疼她,寧願少獵一點,也不讓她跟著去了。
反倒是阮志文和阮志武兩人皮糙肉厚的,不在乎這些,每次去了山裡面就跟回家了一樣,鬧騰的厲害。
阮國海驚異,他像是頭一次認識自家小侄女一樣,不過他卻沒開口,腦子裡面轉的飛速,“三哥,你有想過家裡養大量的獵物嗎?”
阮國海笑了笑,“家裡已經開始養了,而且目前也不少!”
阮國海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擴大規模!”
這下輪到阮國華驚訝了,他眼睛亮晶晶的,但是想到實際,眸子裡面的亮光又暗淡了下去,“不行,我們家一次養十隻以上,二十只以下,我已經費了老鼻子的勁兒了才拿到了特許!”在多的話,他們就很可能被打成資本派了。
阮國海腦子裡面有個初步的想法,不過卻沒說出來,要等他回家了以後好好看一下才知道。
阮綿綿像是猜到了什麼,她說,“四叔,我覺得你的想法很厲害!”
她早都想過,家裡要想致富,靠拿工資不切實際,而她的果園空間也不能用的次數過多,不然會暴露出來,給家人帶來危險。
所以最實際的還是家裡人在重新找一個當地的,可以實行的致富法子。
而阮綿綿也曾把致富法子打在養殖上面,想法是好的,路子卻不容易走通,因為現在大家普遍家家戶戶的標配一般是兩隻雞,甚至連豬都不讓養。
可以看出,批次養殖這一項,起碼目前是行不通的。
雖然自家老父親去縣城活動了一番,但是也不過拿到了一個名額,卻還是有限的,目前也只能是小打小鬧,在大了以後,他們就會遭到舉報了。
之前阮志文和阮志武兩人被趙富貴帶到公社去,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再多,就打眼了!
他們阮家更是不知道要遭受到多少嫉恨,若是政策允許,嫉恨就嫉恨吧,但是政策不允許,難啊!
別到時候為了賺錢把人給搭進去了,就不划算了。
阮國海說,“到時候我來想辦法!”
阮國華搓了搓手,“那我們可要幹筆大的!”他每天負責出售那些獵物,最知道不過這裡面的利潤了,一個月的功夫,就能賺到他一年的工資,實在是太驚人了。
周秀英一人一板栗子敲碎了大家的的美夢,“阮國海,你首要任務是養好身體,阮國華你的是任務是工資不能斷,畢竟是份穩定工作,家裡人都指望你養活!”
“志文,志武、綿綿等開學了以後,你們統統去縣城上學!”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周秀英兩句話就把每個人的主要任務給分佈了出去。
阮綿綿呆了呆,她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也要去上學??”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直接在家複習,明年參加高考的,因為要不了多久,高考就要恢復了。
周秀英難得嚴肅了起來,“你年紀還小,難道真的要每天呆在村子裡面跟著我們這些老綁子一起,去山上種地抓獵物??還是說就在家玩??”
要說周秀英對家裡的幾個孩子誰的要求最高的話,非阮綿綿莫屬了。
在周秀英的眼裡,自家的小孫女可是仙女,仙女將來的成就哪裡會低?
這下,阮國華他們也一致贊成,“之前擔心你身體才好,適應不了學校的生活,但是瞧著這幾個月恢復的差不多了,是該去學校上課了!”
阮綿綿哭喪著臉,大家以全票透過的方式,決定綿綿必須去上學。
反倒是阮志武有些不高興,“我不想讀書了!”
周秀英他們還沒開口,沒想到反倒是阮國海先說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能走到今天嗎?”
阮志武搖了搖頭。
“因為我讀過書,腦子裡面有知識,所以才能活到今天!”在戰場上,很多時候,空有一身的蠻力是不行的,更多的是要靠腦子。
所以文化知識是必須的。
這下,阮志武沉默了。
他們家就只有四叔同意他去當兵,四叔的話對於他來說無疑是聖旨一樣。
他們正說這話,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是阮國海的病房嗎?”
屋內徒然安靜了下來。
大家齊刷刷的看向了門口。
門口站著兩位時髦的姑娘,一個年級稍大,燙著一頭捲髮,膚色白皙,唇瓣紅潤,穿著一身紅色的小西裝,腳下踩著的是一雙高跟鞋,好一個摩登女郎。
起碼她這副打扮,在整個綏林縣都找不出來一個的。
在她的旁邊,這跟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更是柔弱清純的不像話。
她們兩人站在門口,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阮綿綿沒錯過自家四叔臉上的鐵青,看來這是四叔的桃花債來了,但是因為阮國海沒開口,所以整個病房都異常的沉默。
那捲髮女人又開口,咄咄逼人 ,“阮國海,你知道我來了!”說完,也不管大夥兒邀沒邀請她,就徑直走到了屋內。
她身後跟著的小姑娘猶豫了下,卻也跟著一塊進來了。
阮國海垂了垂眼皮子,神色微冷,“秦小姐,你來做什麼?”
“讓他們出去!”這位捲髮女人叫秦明月,美的富有攻擊力,尤其是身材更是好的不像話,穿著一身紅色西裝,更是襯托出了幾分桀驁不羈來。
這種氣質,很少有在女人身上能提現出來。
顯然,這秦明月是天之驕女。
只有那種環境下,才能養的出來她這種高高在上。
阮國海突然抬頭,目光銳利,“你沒資格!”
阮綿綿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麼啞謎,她大眼睛睜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頗為好奇,更多的卻是八卦,她小叔叔口中的秦小姐可真漂亮!
是那種富有侵略性的漂亮。
秦明月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你確定,我接下來的話要讓你的家人都聽到??”
“但說無妨!”阮國海步步緊逼。
秦明月敢怒不敢言,只能用這噴火的目光瞪著阮國海,病房內一時之間,就這樣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最後還是跟著秦明月一塊來的秦思雨柔柔弱弱的請求,“我姐姐和阮少有私人的事情要說,還請大家給他們一點空間,拜託大家了!”
秦思雨和秦明月完全是兩個極端,如果秦明月是天上太陽,閃耀的不像話,而秦思雨就是天上的月亮,柔弱的不像話。
她一開口,直接看向了周秀英,態度也放的極低,哀求的說道。
周秀英雖然不知道面前這女人是誰,但是卻直覺知道,和自家小兒子有莫大的關係的,她嘆了口氣,對著綿綿他們說道,“都出來吧!”
阮綿綿臨出門的時候,還鬥志昂揚的對著阮國海比了一個贏的姿勢,爭取把這個兇巴巴的,又漂亮的女胖子娶回阮家。
阮國海看到自家小侄女這般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他瞪了一眼過去,阮綿綿立馬跑路。
屋內,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阮國海和秦明月兩個人。
秦明月看到阮國海受傷的腿,之前所有的氣勢都煙消雲散,語氣也軟和了幾分,“我不知道你傷的這麼嚴重!”
阮國海木著一張臉,說出來的話卻不留情面,“你若是不知道,還會從京城千里迢迢的追到小縣城裡面嗎?”
秦明月的臉頓時蒼白了幾分。
說出的話卻尖銳之極,“又不是我讓你成為殘廢的,你衝我發什麼火?”
“我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阮國海聲音平靜,看都沒看秦明月一眼。
他這樣的態度,更是刺激到了秦明月,她一臉怒容,“阮國海,你現在已經是個殘廢了,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高高在上??啊??你告訴我?”
她喜歡阮國海這麼多年,阮國海從來都不正眼看她一眼,她好不容易央求家裡的長輩,用家世逼著和阮國海和她定親,誰知道,定親的當天,阮國海就報名去了最危險的地方,她秦明月成為了整個大院兒的笑話!
而這一次,他們去的人死的七七八八,唯獨阮國海保住了一條命,但卻成了殘廢。
在他都要活不下去的時候,還拼命的要離開京城,秦明月就不明白了,自己哪裡不好,他至於這般觸碰瘟疫一樣躲避自己。
阮國海臉色複雜的看著一臉怒容的秦明月,“我從來沒有高高在上,一直以來我都說的很清楚,我只是一個農村來的泥腿子,配不上秦大小姐!”
秦明月怒極反笑,“是!你鄉下來的泥腿子,怎麼配得上司.令.員的千金,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我們的婚事取消,我要退親!”
“沒有定親,何來的退親!”阮國海抬手輕輕的揉著小腿,一臉平靜的說出話。
他這話,更是在刺激著秦明月那跟衰弱的神經,她笑著笑著眼淚都流了出來,“阮國海,論狠,我比不上你!”
“如你所願!”接著,她從包裡面取出了一份紅色的請柬,扔到了病床上,“我下個月成婚,希望阮少將可以抽空來參加我的婚禮!”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在病房內傳出一陣迴音。
阮國海拿起了床上的大紅色的請柬,看都沒看,丟到了病床旁邊的垃圾桶裡面,全程臉色冷的不像話。
外面,阮綿綿他們都出來了以後,秦思雨也跟著出來了,她好奇的看著阮綿綿,“你是阮少將的?”
阮綿綿也有些好奇面前的少女和自家四叔有什麼關係,她說,“我問他喊四叔!”
“你們是幹什麼來的?”阮綿綿問道。
秦思雨搖了搖頭,“這話我不能說,你們最好去問阮少將!”
她剛說完這話,就見到走廊道走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柔柔弱弱的起身 ,奔跑了過去,許是她的身體不好,就這麼短短的十多步路,就開始大口大口喘著氣,額頭上的汗也跟著出來,但是聲音卻是甜絲絲的,“起琛哥哥!”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白起琛 。
白起琛看著撲上來的秦思雨,眉頭微皺,身體也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你是?”
秦思雨臉上閃過一抹受傷,“我是思雨啊!小時候你還抱過我呢!”
白起琛努力回憶起來,在秦思雨殷切的注視下,他開口,“不認識!”說完,就側身準備往前走,卻被秦思雨給拉住了。
白起琛看著拽著他衣角的小手,他蹙了蹙眉毛,有些不悅道,“放手!”
秦思雨眼眶通紅,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不放!”
田六子覺得自家少爺的心可真狠啊!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
他在一旁說道,“秦思雨是秦司令的小女兒!”
白起琛挑了挑眉毛,確定是說道,“我只認識秦司令,不認識他女兒!”
田六子,“……”京城大院的雙姝,在自家少爺眼裡,可真是跟糞土一樣。
這下,他只能同情的看向秦思雨,“秦小姐,請放手,不然我要動粗了!”
見田六子要來真的,秦思雨委委屈屈的松了手,一臉受傷,“起琛哥哥,怎麼會不記得我呢??”
不遠處觀看了全程的阮綿綿,不得不對自家小叔叔豎起了大拇指,可真不解風情啊!
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可憐兮兮的拽著衣角,就這都沒能攔住他的步伐。
白起琛掃了一眼,就知道阮綿綿在想些什麼,他抬手一板栗子敲了過去,“在瞎想些什麼呢?”
“你四叔好些了嗎?”
他是用了三分力的,阮綿綿捂著發痛的腦門,傲嬌起來,“我不告訴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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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晉水如江 10瓶;想吃草莓的兔子、雪薇 8瓶;黑色的雪 3瓶;cassidy、aa-醫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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