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他媽提溫宴。”謝柒目光冰冷。
嚴主任揉了揉眉心，“別說髒話。”
王融已經開始有點不耐煩了，招呼了幾個學習好的同學進班，“顧舟，進來。”
顧舟沒理，王融“啪”的一聲把門關住。
下一秒就傳來他講課的聲音。
謝柒死死盯著男生，眼神像是要把他活剝了一樣。
顧舟把他箍在懷裡，低聲，“乖乖待在我身邊。”
嚴老師看起來也不想管這件事，馬上就要高考了，實在沒精力管這種打架鬥毆的事情，但是他的學生看起來傷的有點重。
也不問事情的緣由，直接讓謝柒給他道歉。
還沒等謝柒開口，一旁沉默的顧舟突然道：“謝柒不會主動動手的。”
嚴老師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原因。”
“我信他！”少年像是說一件很平常的事，語氣很平淡，但卻不容置疑。
嚴老師這才正視起他，少年神色很淡，深邃的眸子有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沉穩的可怕。
有不少七班的同學爭先恐後的說道：“我們也信謝柒。”
“謝柒從來不會主動欺負別人的，如果他真打的話，那也是那個人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吳強，別仗著自己身後有人，就隨便汙衊我們班的同學。”
吳強是被打的那個男生的名字。
吳強捂著臉，因為掉了一顆牙的原因，說話有點漏風，“泥芬能卜能有點原折。”
這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我這裡，謝柒就是原則！”顧舟看向他。
吳強看了一眼身後的同學，試圖想讓他們幫自己說句話。
但是七班出了名的是嘴炮班級。
誰也不想幫他，更何況吳強在班裡的名聲也不好。
吳強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離開，心裡憤怒不已，一群慫包。
嚴老師回班之前扔下一句話，“你們自己處理。”
他可不傻，不會為了一個學生而浪費掉班裡其他學生的時間。
這下吳強只有一個人，而七班的同學一大半都在謝柒身後。
吳強瞪了他一眼，自認倒黴，灰溜溜的準備離開。
“道歉。”沉默許久的謝柒突然開口。
吳強猛然轉過身，他把自己揍成這個樣子，還讓自己道歉。
“道歉！”謝柒加重了語氣，“給溫宴道歉。”
吳強，“你們不能這麼欺負人。”
謝柒勾唇嘲諷一笑，“我他媽就欺負你了，怎麼著吧。”
吳強看著他身後拳頭握緊的眾人，咽了咽口水，梗著脖子，“溫宴，對不起！”
說完就朝樓下跑去。
謝柒轉過身面對著眾人，懶洋洋一笑，“謝了，哥幾個。”
眾人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實話實說，我們也看不慣他。”
說了幾句，眾人就回去上課了。
謝柒收回目光看向顧舟，“你怎麼不走？”
顧舟挑挑眉，“走哪？”
謝柒朝班裡努了努嘴，“回班啊。”
這馬上都高考了，他考不好很正常，要是顧舟沒考好，他可能要愧疚一輩子。
顧舟輕笑，“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謝柒無論怎麼說，他都不走。
索性也不管他了，“以後你考不好可不能賴我啊，”
剛才還亂哄哄的走廊，此刻卻靜了下來，很靜很靜，只有二人很輕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謝柒突然開口，好像在對顧舟說，又好像在自言自語，“我好像生病了。”
“我看見血會害怕也會興奮，是不是像個怪物一樣。”
“我那一天為什麼要去打籃球呢，我如果像平常一樣安安穩穩的趴在桌子上睡一覺，醒來找她去吃飯，會不會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呢。”
“我是不是做錯了。”謝柒眼裡染上幾分茫然。
二人從出生時就一直陪伴在對方的身邊，她哭他哄，他被誤會的時候是她站出來說他沒錯。
他保護她，她給他撐腰。
他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陌生，他總是莫名其妙的想發脾氣，想哭，以至於他現在不敢單獨再過馬路。
站在馬路邊上他就會控制不住的想起那一天，他會害怕，會發抖，會呼吸不順暢。
他的變化，顧舟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世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不知道怎麼安慰謝柒，他能做的只有牽著他的手，過馬路，在他自殘時攔下他，在後面默默的保護他。
江淮也是，他無數次看見江淮在無人的角落抽菸，地下滿是菸頭，煙霧繚繞，在一片灰白色的顏色裡，他的臉頹廢又模糊。
上學，吃飯，學習，睡覺，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順其自然，但是卻又好像背後有人操控著他一樣。
謝柒啞著嗓子，像是求救一般，“顧舟，我怕。”
明明醫院離學校只有幾百米，明明她就在醫院裡，但是他卻感覺自己離她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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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他感覺自己呼一口氣連帶著整個身子都疼。
他扣著自己的手臂，感受著傳來的疼痛，彷彿這樣他能舒服一點。
看著以往沒心沒肺的他此刻卻不斷的折磨著自己。
他順風順水過了十八年，頭一次感覺到了無力。
謝柒死死咬著下唇，手上的力氣卻半分不減。
胳膊上一片紅腫，有的傷疤還冒出了血絲。
一年了，醫生明明說她一年後就會醒過來啊。
他不想在這個世界上了，都是騙子。
“顧舟，顧舟。”謝柒一遍遍的叫著他的名字。
“我在，我在，我就在你旁邊。”顧舟一遍一遍的回應著。
“你說，明天還會下雪嗎？”謝柒看著雪地，喃喃道。
“天氣預報說這幾天都有大雪。”
“好冷，為什麼天這麼冷。”
“是你穿的太薄了。”顧舟看著他單薄的身影。
他現在輕到嚇人，食慾很差，每晚睡不著，只會盯著前方某一個地方發呆，注意力被轉移的也很快。
“顧舟，我是不是生病了啊。”
顧舟，“你沒生病，你只是沒有休息好而已。”
“我會不會回到另一個世界呢？”謝柒看著不遠處，恍惚間好像看見了溫宴在笑嘻嘻的朝他招手。
笑眼彎彎，可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