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
姬宴的心思, 這些年下來她也有所察覺，一切就如同是水到渠成般，在意識到姬宴對她懷抱男女之情時，她也僅僅只是恍悟, 原來如此, 沒有任何糾結的, 她便接受了這件事情。
但是這麼多年來, 姬宴一直沒有捅穿這層窗戶紙，林毓秀也一直裝作不知道，她甚至是慶幸如此。
而如今，姬宴表露他的心跡，他在等著林毓秀回覆。
但, 林毓秀卻無法回答他。
姬宴看著林毓秀沉默不說話, 語氣依舊平靜，“怎麼？師妹不想給我名分嗎？”
林毓秀：別說的我好像渣男一樣！
“也不是……”她絞盡腦汁試圖矇混過關，“就是，就是事關重大, 我需要考慮，沒錯，考慮！”
姬宴看著她，“師妹需要考慮多久？”
“起碼……”林毓秀說道。
“一刻鍾夠不夠？”姬宴接著道。
“起碼十天半個月吧。”林毓秀把話說完道，同時心下吶喊一刻鍾算屁的考慮啊！
“可以。”姬宴說道, “半個月後我再來問師妹。”
林毓秀：……
她是不是被套路了？
姬宴體貼的給了林毓秀半個月的時間去考慮, 在這半個月，林毓秀度日如年，焦慮不安。要不是修仙者不會掉頭發，她怕是要禿頭, 啟明實在看不下去她這幅樣子，說道：“要麼答應，要麼拒絕，有這麼難嗎？”
“你不懂。”林毓秀嘆氣，“唉！”
“要是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說完，她又嘆了口氣。
啟明納悶道，“這哪裡不簡單了？你若是不喜歡他，那便拒絕，雖然你們二人都是我師弟師妹，但是我肯定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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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了。”林毓秀說道，“其實也不是不喜歡……”
“喜歡那就更簡單了，直接答應不就好了？”啟明說道。
“若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唉！”林毓秀嘆了口氣，看著啟明說道，“啟師兄你知道的，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是萬年後的修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去了。”
她頓了頓，“也許下一次再也不會出現了。”
“師兄是個死心眼的人，如果我現在答應了他，他將來一定會等我尋找我一輩子，我不想將他拖入這個無盡的泥沼了。”林毓秀說道，“我不能這麼自私。”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啟明看著她，“既然如此，為何不去問問姬宴？”
林毓秀抬眸看向他。
“姬宴既然決意向你求親，那他必然做好了一切準備。你有顧慮，便應當坦率同他說，他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合該打一輩子的光棍。”啟明看著林毓秀，微笑說道：“你有些時候也該坦率些，兩個人只靠一個人努力是不夠的。”
“……”
林毓秀聽後沉默，和姬宴說嗎？
“老實說，我沒這個準備。”半響之後，林毓秀神色苦惱說道，“總覺得很難以啟齒。”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啟明站起了身，笑道：“你好好考慮把，林師妹。”
姬師弟，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結果就是，這一晚上，林毓秀都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次日。
一大清早，她從床榻上爬起來，“決定了！不管那麼多了，直接去說吧！”
啟明有句話說得對，遲早都是要說開的。
庭院涼亭。
姬宴似乎早有預料，在林毓秀來找他的時候，他早已經等候在那裡，他甚至還有閒暇給林毓秀煮了壺茶，“師妹用過早膳了嗎？”姬宴將一杯茶遞到林毓秀面前，問道。
“……沒有。”林毓秀說道。
“那正好，與我一道。”姬宴說道。
林毓秀糾結了一下，然後說道：“好。”
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啊啊啊！怎麼變成和姬宴一起吃早飯！
但不得不說，在陪姬宴用完這頓早飯之後，林毓秀的心情平靜了不少了，她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後放下，“師兄。”
姬宴抬起眼眸，看著她。
“師兄當真要娶我嗎？我和師兄分明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知哪天我就會消失，也許會回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哪怕回來了，也有可能哪天就突然消失了，我無法給師兄你任何承諾和保證。”林毓秀看著他，握緊了手中的杯子，“就算是這樣，師兄也要娶我嗎？”
“師妹。”姬宴看著她，“我心悅你。”
林毓秀聞言一怔。
“我想娶你。”姬宴對她說道，目光明亮有如兩簇點燃的火焰，灼灼望著她，“我想同你結為道侶。”
他伸出手握住林毓秀的手，“你若是離開，我便等你。你若是不回，我便去尋你。”
“相信我，師妹。”
林毓秀怔怔望著他，許久之後她找回自己的聲音，啞著嗓音說道：“可是這樣你會很辛苦。”
“甘之如飴。”姬宴握著她的手說道。
長久的沉默之後。
“好。”林毓秀反握住姬宴的說，看向他的目光變得堅定，“我答應你，師兄。”
她嫣然一笑，“師兄不悔，我亦不悔！”
姬宴的眼中陡然迸發出明亮的火光，整個眸子熠熠生輝，他激動地一把站了起來，“師妹！”
“我不會讓你後悔的！”他看著林毓秀，俊美的臉龐上神色堅毅，目光亮的驚人，“我發誓！”
“我相信你。”林毓秀看著他抿唇笑。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看著，然後傻乎乎的笑了。
林毓秀和姬宴決定成婚，他們首先前去見了驚寒天君將這個事情告知他，請求他的同意和祝福。驚寒天君於他們是亦師亦父的存在，他們成婚第一個便是告知他。
在看見林毓秀和姬宴攜手而來，聽完了他們的話之後，驚寒天君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之色，他微微頷首，問道：“日子定在什麼時候？”
林毓秀和姬宴當即頓住，他們剛才決定成親，還沒決定好婚期呢！
“我看下個月十五是個不錯的日子。”驚寒天君說道。
林毓秀：這也太快了點吧！
她蹙眉，下意識的想要推卻，與她並肩而立的姬宴握緊了她的手，對上方驚寒師伯說道：“一切聽師伯的。”
見姬宴答應，林毓秀也只得作罷，也行吧。反正遲早都要成親，早點晚點都一樣。她心想道。
驚寒天君面露笑意，“那該準備起來了。”
——
林毓秀從來不知道，成親原來是這麼麻煩的一件事情！
要準備喜服、首飾、嫁妝，擬定婚宴的名單，婚宴的場地……種種瑣事。
“下個月真的不會太倉促了嗎？”林毓秀不由地再次詢問身旁的文瑛道人，神色緊張。
“你都問了百八十遍了，修士成親不講究這些俗禮，一個月時間足矣。”文瑛道人一邊給她挑選著婚宴上要用的朱釵，一邊安撫她說道，“你且放輕鬆。”
林毓秀：我也想啊，但我就是緊張啊！
“師伯，我第一次成親，難免緊張。”林毓秀為自己辯解道。
文瑛道人聽了頓時樂了，“難不成你還想成第二次？”
“……師伯，別取笑我。”林毓秀。
文瑛道人看著她，端麗慈愛的臉上滿是溫柔，她伸出手撫摸著林毓秀頭頂髮旋，“別緊張，婚宴上都是你的師伯師叔、師兄弟、師姐妹們，所有人都希望你們幸福，真心祝福你們。”
“你和姬宴只要好好的，就夠了。”文瑛道人聲音溫柔，“成婚之後，你依舊是師伯最愛的小毓秀，大家都和以前一樣愛你。以後姬宴要是欺負你，師伯幫你教訓他。”
林毓秀看著她，眼眶微紅發熱，她一把撲倒在文瑛道人懷裡，聲音嗚咽叫道，“師伯！”
文瑛道人溫柔抱著她，拍著她的後背，“這麼大孩子了，都要成親的人了，還這麼孩子氣。”
另一邊。
準新郎的姬宴緊張只比她多不比她少，啟明看著面前來回走動一刻不停的姬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能不能歇一歇？你都走了一早上了，你不累，我都累了！”
“所以說，你到底在緊張什麼？”
姬宴轉過身，眉頭緊緊蹙起，臉上神色嚴峻冷肅，繃緊了雙肩，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瞧著他這副樣子，啟明暗道，只怕是當初魔族入侵他都沒這麼緊張。
“說吧！你到底在緊張什麼？”啟明倍感心累問道。
姬宴神色繃緊，沉聲說道：“你說，師妹會不會後悔？”
“……”啟明。
你怕不是個傻子！
都這時候了，擔心這個！？
姬宴眼含憂慮，眉頭緊蹙，“若是她後悔了……”
“放心，放一百個心。師妹為人，絕不會事到臨頭再來反悔，她若是會反悔，一開始就不會答應你。”啟明打斷他的杞人憂天，“你有空想這些，不如想想婚宴那天怎麼打發那群鬧洞房的吧，我可是聽說了，不少師兄弟、師姐妹要給你好看，難為刁難你呢！”
這一聽還得了，姬宴的神色更加沉重肅穆了，他立即開始思考對策。
……
……
就在準新娘準新郎的日常焦慮不安中，好不容易捱過這一個月，終於到了婚宴前夕。
“明天我就要嫁給你了。”林毓秀坐在大紅的房間內，望著梳妝鏡中映照出來的眉目精緻容顏豔麗的少女，抿起了唇，露出了一個微笑。
屋內點燃的大紅喜燭，搖曳燭火，滿屋紅色。
另一邊，同樣是一個夜不能眠的人。
姬宴整整一夜靜坐在床邊，等待這漫長的一夜過去。
明天，明天師妹就要嫁給了他！
只要一想到這裡，他便滿心溫柔，充斥著無法言說的喜悅和溫暖，明日她就是他的妻。
姬宴抬起頭，目光望著窗外的夜色和溫柔的月色，臉上的表情溫柔如水，眸中深情無限。
次日。
天，終於亮了。
一大清早，文瑛道人便前往了小寒峰去給新娘梳妝，她來到屋外，敲了敲門，見門中沒動靜，心下覺得好笑，“這孩子，莫不是害羞了？”
她推開門，望著屋內，忽地怔住。
只見屋內，空無一人。
那套華美漂亮的大紅嫁衣，鳳冠霞帔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