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鎮林伸手,小心的碰了碰蕭旭陽的臉,他心疼又憤怒。
他好好一個孩子,被人打成這樣。
還是在公正嚴明的公安局裡!
真是無法無天!
蕭鎮林抬起頭,要把那幾個嚴重違紀的人全部記下來。
蕭旭陽看到他爸來了,這才放心的暈了過去。
要不是他硬撐著一口氣,挺到現在,只怕早就倒下了。
他不光硬挺著,還緊緊的握著拳,把手藏到胸口。
那些人怎麼拽都沒有用。
他不能暈。
暈了就任人宰割了。
那些人印泥都放到桌上了,只要把蕭旭陽的手掰開,在認罪書上按個手印,就完事了。
蕭鎮林看到蕭旭陽頭一歪沒聲了,嚇得不行,“旭陽,陽陽。”
他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這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蕭叔,還有氣,沒氣。”付伯林收回手,跟蕭鎮林說,“送醫院吧。”
“你們是幹什麼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還敢闖到這裡來!”說話的是個穿警報的胖子,警服穿在他身上勒得一道一道的,看著怪模怪樣的。
付伯林看向那個胖子。
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公安局長,這胖子是不認識頂頭上司的上司嗎?
旁邊有個人扯了扯胖子,“別說話了。”
領導來了。
那胖子不是公安的人,他只是借了這一身皮,過來審犯人的。
誰叫那小子那麼不上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這胖子是歌舞廳的人,他們老闆走了公安局裡副主任的路子,才把他塞進來的。
就是躺在地上的這小子跟他們宿舍的人一塊來公安局報的案,要不然,那個案子就該結案了。
現在越鬧越大,他們歌舞廳都不好收場了。
他過來是想好好收拾收拾這小子,再仔細問問,那次一起去的幾個大學生,那天的交易他們到底看到多少。
這胖子真沒想到,這普通大學生的骨頭竟然這麼硬。
這嘴巴愣是沒撬開。
胖子這才看到門口的那幾人,背著手,一身官威。
他有些慌了。
“你們怎麼回事!”局長大聲怒斥,“誰給你們的狗膽!”
蕭鎮林抱著蕭旭陽往外走,付伯林跟在身邊。
局長本來在罵人的,看到蕭鎮林過來了,一臉歉意,“這批是新來的,沒什麼規距,這事我肯定給您一個交待。”最後一句話,是對吳秘書說的。
在他看到,蕭鎮林是跟著吳秘書過來的,他看在吳秘書的面上,也得給蕭鎮林三分薄面。
局長根本就不知道蕭鎮林是老爺子的兒子。
蕭鎮林跟局長不是一個體系的,而且蕭鎮林平常極為低調,從來都沒有佔過老爺子的光。
好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老爺子的兒子。
蕭鎮林快步走了出去。
局長沒管他,一臉笑意看著吳秘書,“吳秘書,您是什麼意思?”
吳秘書看著遠去的蕭鎮林,又看看局長,說道:“這事得嚴查。”
“必須嚴查!”
老爺子的親孫子,被人在這裡打成這樣,老爺子是不會罷休的。
蕭旭陽要是真犯了什麼罪,那就公事公辦,把人送到牢裡。就不該這樣,在這裡屈打成招。
“是,一定嚴查!”局長樂呵呵的笑著,“聽說老爺子快過大壽了。”他這次算是幫了吳秘書的忙,也不知道吳秘書有沒有必須讓他跟老爺子那邊搭個線。
吳秘書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以後這案子有什麼進展,打這個電話。”
“行!”
局長叫人把審訊室的幾個人全部扣起來了。
他得送吳秘書啊。
吳秘書看到付伯林又折回來,就問了,“付伯林,你怎麼又過來了?”
還有什麼事沒收尾嗎。
付伯林說,“剛才我看到有一個人偷偷摸摸的。”
那個人的臉他記得,是剛才審蕭旭陽幾個人中的一個,那人偷偷的溜了。
付伯林加快了腳步。
吳秘書心裡存疑,跟了過去。
局長也跟了過去,吳秘書沒走,他當然得陪著。
付伯林看到那個人影一閃而過。
他加快腳步。
沒人?
付伯林仔細嗅了嗅。
他聞到血味了。
就是從那個人身上傳來的。
找到了。
是左邊這個房間。
付伯林推門,發現門推不開。
“你到底在幹什麼?”吳秘書語氣嚴肅了一些,“我們該走了。”
付伯林說退後幾步,然後下個衝刺,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了。
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拿著槍,對著自己的腦袋,顫顫抖抖,像是想要自殺,可又不敢。
他旁邊的地上,還有一封紅色的信。
上面的字是用血寫的。
這人,在幹嘛啊?
付伯林愣了一下。
他覺得這人可疑,偷偷摸摸的,可以是跟人碰面,彙報蕭旭陽的事情。
付伯林是覺得公安局裡有內鬼的。
他真沒想到,這位同志是要自殺。
還拿著槍。
“別動!”那個人立刻把槍口對準付伯林他們。
這……
“你想要犯罪嗎?”局長臉陰沉沉的。
吳秘書還在這呢。
剛才審訊掉鏈子不夠,現在這下頭的人又給他來這麼一出,還嫌不夠亂的嗎?
那個人的手一抖。
局長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他想起來了,這是真槍啊!
這該死的傢伙,這槍下班不是該還回去嗎。
吳秘書動了。
他趁著那個人的注意力在局長身上的時候,衝過去,一腳踢向那人的手腕。
那人手一痛,槍掉了到了地上。
吳秘書伸手把槍搶了過來。
人被制服子。
局長氣極了,過去就是一耳光,“我看你是不想幹了!”
付伯林走過去,撿起地上的血書。
他看了。
內心毫無波動,他似乎並不覺得意外。
付伯林平靜的把血書遞給吳秘書了,“您看看。”
吳秘書真有不太懂付伯林為什麼做這些無用功,當然了,救人也是好事一件。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送蕭旭陽去醫院嗎?
付伯林看出了吳秘書的疑惑,說道:“已經去了。”
蕭鎮林早就帶著蕭旭陽走了。
吳秘書看著付伯林遞來的血書,皺了皺眉,還是接了過來。
這東西……遺書,這有什麼可看的。
吳秘書眼睛一掃。
然後他就僵住了。
上面是第一人稱寫的。
警員王棟,就是剛才拿槍的那個,胡編捏造蕭鎮林為了救犯了□□案的兒子,對他如何威逼利誘,甚至蕭某人還要對他的家人動手……
這位王棟不堪壓力,留了血書,以自殺引起社會的關注。
吳秘書臉色發青。
好一招連環套。
這局乍看是針對蕭旭陽,實際上把蕭鎮林也拖下了水,往深了水,或許有心人針的真正的是針對老爺子。
只要這位警員一死。
血書被曝出來,那蕭旭陽的□□案絕對會鬨動全國。
蕭家,一定會捲進這場醜聞。
真是可怕。
吳秘書謹慎的將血書收了起來。
然後他抬頭看向了付伯林。
這位付同學的警覺性真的高。
觀察細微,處事果斷。
很優秀。
讀書也厲害。
吳秘書鄭重的對付伯林說:“這事我會跟老爺子說的,這次的恩情,我們記下了。”
局長在處理公安局內部的事了。
警員自殺這件事對他來說,影響重大,必須馬上解決。
他也沒空送吳秘書了,只能讓吳秘書擔待了。
同時他還給了吳秘書一包好煙:“吳秘書啊,今天的事就別跟老爺子說了吧,我這一個蝦米小人物,這裡也是小部門,經不起折騰。您行行好,高抬貴手。”
這事鬧得難看,不敢往外捅。
吳秘書低聲道,“放心,你次救人你立了功,以功抵過。”
局長心裡一鬆。
吳秘書又說,“審訊的那個案子就不張揚了,你把案宗封起來,你親自負責。”
局長一愣,琢磨了一下,明白了,這案子他親自查。
他下頭的人都不許看。
“沒問題,這案子不會過別人手的。”
吳秘書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老爺子最討厭搖擺不定的。”
局長聽到這話心裡一喜,立刻表忠心。
吳秘書點了點頭。
蕭旭陽正在搶救。
人剛送到醫院,心率就下降了,還是護士看蕭旭陽不行了,讓醫生先搶救的。
現在人還在急救室呢。
一直沒出來。
蕭鎮林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長椅上,手肘放在膝蓋上,手掌撐著臉。
他心裡很亂。
他現在特別後悔。
後悔以前對旭陽那麼嚴,什麼都跟大哥家的兒子比。
蕭鎮林現在已經想通了。
旭陽不想學那就不學,孩子愛幹什麼就去幹。
他為什麼要把孩子逼得那麼緊。
付伯林過來的時候,蕭旭陽還在搶救室。
怎麼會這麼嚴重啊。
是傷到了內臟嗎?
吳秘書去老爺子那邊了,沒過來。
付伯林來回的走了一會。
血書的事他沒跟蕭鎮林說,他知道蕭鎮林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
只要蕭旭陽平安了,蕭鎮林才精力去處理別的事。
搶救室的燈滅了。
門還沒開呢,蕭鎮林就跳起來奔了過去。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他又急又慌。
“情況很糟糕,肋骨斷了兩根,脾胃出血,還有身上的軟組織受到了嚴重的……”醫生說得很嚴重。
蕭鎮林臉白得嚇人。
好在是救回來了。
“這五臟六腑都傷了,這得慢慢養,”醫生說,“我建議啊,等這外傷好了之後,找那種老中醫好好調整一下。現在孩子還年輕,在長身體,還能養回來。”
又不忘告訴他,“這剛動了手術,不能進食。”輸營養液。
“醫生,我兒子不會死了吧。”蕭鎮林緊緊的握著醫生的手問。
“不會,”醫生道,“送到病房去吧。”
“不用去重症室嗎?”
“不用,不用。”醫生擺手,他還有其他手術呢,說完就走了。
一開始護士把蕭旭陽推到了四人病房,後來蕭鎮林家裡打了一個電話,上面的單人室就空出來了。
有一個墮胎的小姑娘在那住著,住了半個月了,一直佔著病房。
誰知道那小姑娘怎麼進去的。
醫院裡的人都有怨言,不是沒人想把小姑娘弄走,可是沒成功。
凌晨三點。
蕭旭陽睜開了一次眼睛,很快就閉上了。
蕭鎮林這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付伯林沒走,也在這。
這前他不知道蕭旭陽脫離危險沒,所以才過來的。
現在他知道蕭旭陽脫離危險了,他放心了,他決定明天就回去上課。
“蕭叔,我先回去了。”
“等天亮再走吧,這半夜三更的,你能去哪啊?”蕭鎮林說:“不行你在椅子上湊和一下。”他說完就站了起來。
把椅子讓出來,然後兩個椅子一拼。
“蕭叔,不用。”付伯林想著的是他可以去出租屋。
可是蕭鎮林一句話打消了他的念頭,“旭陽都這樣了,你還是安全為重,去了學校之後,就別出校門了。跟你們室友也說一聲,案子沒結束之前,都小心一些。”
付伯林點點頭。
“蕭叔,你喝水嗎?”
蕭鎮林點了點頭。
一晚上,他一口水都沒喝。
付伯林下去打水了。
杯子是找護士姐姐要的,一次性的杯子,一般不給別人用的。
付伯林打水的時候,聽到一樓吵得厲害。
“你們醫院可真有意思,半夜三更趕人!我可是病人!又不是沒付錢,你們幹嘛呢!”一個聲音很響亮的姑娘。
沒一會,醫院的人叫保安了。
姑娘被抬走的時候放了狠話,“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給我記住了!”
付伯林接好水,上了樓。
他走到病房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爭吵聲。
“這一次我不會再退了!”蕭鎮林的聲音,“爸,你公平一點,他們的前程重要,我家旭陽的命就不重要嗎?不要跟我說什麼息事寧人,這次他們敢動手,都是我之前的退讓造成的。我就不該聽您的,去他的韜光養晦!”
付伯林端著水安靜的走到旁邊去了。
過了一會,他腳步響亮的走了過去。
裡面的沒聲了。
門從裡面開啟了。
老爺子出來了,他看了一眼付伯林:“這次的事,你處理得很好。”
“應該的。”付伯林很淡定。
老爺子走了。
吳秘書跟車子都在下面。
付伯林走進病房,把熱水遞給了蕭鎮林。
蕭鎮林道了聲謝。
他一臉疲憊。
付伯林坐在椅子上眯了一會。
很快,天就亮了。
付伯林醒來的時候,看到蕭旭陽睜著眼睛,手還在那動,似乎想把針管給抽下來。
“你不要亂動啊。”付伯林趕緊過去按住蕭旭陽的手。
“我要上廁所。”蕭旭陽被尿憋醒的。
打了一晚上的吊瓶,多少水啊。
付伯林從床底下拿出了尿壺,“說是讓用這個。”
“不!”
蕭旭陽寧死不從。
蕭鎮林回來了,跟他一塊來的還有他妻子,也就是蕭旭陽的親媽。
“陽陽!”蕭旭陽他媽看到兒子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衝兒子撲了過去,“我可憐的陽陽。”
“阿姨,他有傷。”付伯林伸手攔在了病床前。
“我知道……”蕭旭陽他媽抽了抽鼻子,她伸手棒住了蕭旭陽的臉。
“媽,別這樣,我同學在呢。”蕭旭陽拼命阻止。
付伯林跟蕭鎮林說了一聲,回學校上課去了。
他走的時候心裡還在想:蕭旭陽的恢復力真是可怕。
付伯林準備請半天假補個覺。
可他剛到學校,周校長就找來了。
“你們班那個蕭旭陽,說是讓早就讓家長給接走了。”周校長臉色嚴肅,“法務的人說蕭旭陽認罪了?”
公安局的人是那麼說的。
“沒有的事。”付伯林把昨晚的情況粗略說了一遍。
主要是說蕭旭陽在公安局被打的事。
他們開始去,那邊的人當著蕭鎮林的面說蕭旭陽被家裡人接走了。
周校長聽得腦門直突突,“太過分了,他們太過分了!”
付伯林突然說:“校長,如果這次出事的是我,你會相信我嗎?”
昨天晚上在公安局的時候,付伯林就這樣想過。
這裡的水太深了。
周校長沒有猶豫:“我當然相信你!”
他覺得付伯林害怕了。
於是走過來拍了拍付伯林的肩,“學校永遠站在你這邊,還有你部守衛過的部隊。”
付伯林低聲嗯了一下。
如是他出事呢?
突然失蹤,無人察覺,那他該怎麼自救呢?
他家裡人離得太遠,幫不上忙。
學校……
反應遲緩。
像他這種無權無勢,家裡條件不好的人,怎麼走出困局呢?
付伯林一直在想這事。
周校長的話安慰到他了,可是還不夠。
這個時代有光明,有黑暗。
情況複雜。
不像現代,網絡媒體那麼發達,好多東西一旦爆光,就會有人注視。
付伯林跟周校長聊完,回了宿舍。
他還以為門鎖了,沒想到一堆就開了。
運動會都完了,李平安應該不會早起跑步了吧,誰早上起那麼早?
門一動李平安就聽到了,他立刻從床上起來了,“付伯林,你可算回了!”
他問,“蕭旭陽怎麼樣了?”
“他出來了,不過中間出了點意外。”付伯林看到隔壁班偷偷過來聽。
隔壁班的人驚了:“蕭旭陽出來了,這麼快,那可是□□罪啊。”
付伯林:“公安局只是請蕭旭陽過去調查的,沒有定案,人也放出來了。”
“真的假的?”隔壁的同學偷偷嘀咕,“我還聽有些教職工的學生說蕭旭陽要被退學了呢!”
李平安當時就不高興了:“瞎說什麼啊,這學校通知了嗎你們就瞎說!要是蕭旭陽回來問我誰傳的,我就說是你!”
隔壁班的人跟個鵪鶉似的溜了。
蕭旭陽還踢他們宿舍門呢,又兇又拽的,他們可不敢惹。
走了走了。
付伯林跟李平安說,“案子沒破之前,你們兩個還是像以前一樣,別出校門了。”他拿了衣服,準備去沖涼。
“對了,李平安,等會幫我請個假,我要補個覺。”他一晚上沒睡,很困。
“好。”李平安聽說蕭旭陽沒事,高高興興的準備出門了,還問宋越要不要一起走。
宋越搖了搖頭,“我晚點過去。”
李平安去食堂了。
付伯林沖完淋出來。
宋越把門關上了,還反鎖了。
他看向付伯林:“昨天我家裡人去公安局問過了,他們說蕭旭陽認了罪。”宋家人一聽認了罪,立刻就走了。
並且還讓兒子離那種人遠一點。
付伯林想到宋越跟蕭旭陽的關係挺好的。
他說:“蕭旭陽沒認罪,公安局裡頭出了點問題。”他低聲道,“蕭旭陽在養病,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來。”
“他病了?”不對,不是病了。
宋越很快反應過來,“傷重嗎。”
“很嚴肅,這個學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上學。”付伯林爬到上鋪,“蕭家的□□,你別去了。等案子結束再去看蕭旭陽吧。”
宋越沒有說話。
付伯林閉上眼睛,補覺。
宋越出門的時候。
付伯林並沒有睡著,他出聲:“把門反鎖一下。”
宋越驚了,“萬一我們中間忘了給開門呢?”
那付伯林怎麼出去啊,不吃飯啊?
付伯林:“那就幫我把下午的假也請了,你們晚上回來,幫我帶點吃的。”
“行,走了。”
宋越真把門鎖上了。
中午,大學門口。
一個臉色晦暗,扎著兩個大辮子的姑娘有些緊張的問找了一個從學校裡頭出來的大學生,問了問,“同學,你好,我想找一下付伯林。你能不能找他出來一下?”
“你找他?你是他什麼人啊?”付伯林誰不知道啊。
這一界的狀元。
這次的運動會付伯林也出了風頭。
真是全能的一個傢伙啊。
讓人嫉妒。
“我是她……堂妹。”來人真是付山梅。
從老家來到北京,一路辛苦得很。
她是第一次來大城市,這裡的東西真是讓她看花了眼。
她穿著自己最好的衣服,都跟別人沒法比。
原來外面的世界是這樣的。
“堂妹啊?”那人說了,“付伯林是化學系的,你先直走,然後……”那人把路線告訴了付山梅。
他到校門口了,那肯定有事啊。
不然大中午的就直接去食堂吃飯了。
他可沒空領付伯林的這位堂妹進去。
付山梅聽了一個大概。
她覺得自己聽懂了,肯定沒問題,謝過那人之後,她就進了校園。
她萬萬沒想到,北京大學會這麼大,這左拐右轉幾圈,她就迷路了。
她想著,順著路走總不會錯吧。
前面有樓。
也不知道走沒走對。
這邊的女學生好多啊。
付山梅隨便找了一個問,“同學,請問這是化學系嗎?”
“不是,這是中文系。”那位姑娘打量著付山梅,“你是找人啊?”
“是啊,我找付伯林,你認識他嗎?”付山梅抱著期望。
剛才門口那男學生就認識付伯林。
付伯林有一張出色的臉,果然走到哪都是焦點呢。
“當然認得啊!你找他啊!”那姑娘盯著付山梅,“你跟他什麼關係啊。”不會是女朋友吧,這土土黑黑的樣子,不像啊。
“我是他堂妹。”付山梅道,“我叫付山梅。”
堂妹,都姓付。
那姑娘一下子來了精神,“走,我帶你去。”
她知道付伯林哪個班。
姑娘領著付山梅一直走,“我們去食堂,他肯定在食堂吃飯呢!“
付伯林的時間好算得很。
教室,食堂,圖書館,再就是宿舍。
宿舍的話女生不能去的。
曾經有女同學在付伯林的宿舍下面喊他的名聲,那女同學喊了整整一個小時,嗓子都啞了,付伯林看都沒看一眼。
特別絕情。
不過,他絕情的樣子也好帥啊。
付伯林不在食堂。
也不在教室,圖書館也沒有人。
奇怪了,這去哪了?
付山梅有些慌了,“會不會在宿舍啊?”
怎麼找不著人啊。
她帶的錢在路上都花得差不多了,她指望找到付伯林之後,看看付伯林有沒有什麼發的建議呢。
她想留下,在這邊找個工作。
等以後把日子過好了,才有臉回家。
“這是付伯林的堂妹,叫付山梅。付伯林是不是在宿舍啊?你不能幫叫一叫他啊?”
姑娘挺熱心,還真領付山梅去宿舍了。
宿管員幫忙上去了看了一眼,他遠遠的就看到付伯林那個宿舍的門上掛了鎖。
裡頭沒人。
他下來了,“不在,門從外頭鎖了。”
那姑娘也沒辦法了。
付山梅抱著自己的揹包,有些不知所措。
付伯林是她在這裡唯一的熟人了。
宿舍管理員:“去廣播室,大廣播報一下,叫付伯林過去。”
“好啊!”付山梅眼睛一亮。
那領路的姑娘弱弱的說:“只怕付伯林不會去。”
之前有人用過這招了,這事都成了‘狼來了’,付伯林只怕不會去。
付山梅覺得一定有用。
他們村的大喇叭特別響,村裡的人一聽到名字就過去了。
領路的姑娘還是把付山梅領到了廣播室。
之後她就匆匆走了。
她怕被人笑。
“你好同學,我是來找人的。”
“找誰,什麼事?”
“我找付伯林。”付山梅這一路走來,性子也恢復了幾分,聲音響亮,跟以前一樣笑了笑。
自從離婚後啊,付山梅的情緒就一直不太好。
離開故土之後,慢慢好轉了。
付山梅又是一遍解釋。
過了好一會。
廣播裡傳來找人:“付伯林同學,你妹妹在廣播室等你,請你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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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廣播室的人想把付山梅的名這報出去的。
可是付山梅死活不同意。
她當時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不行不行,不能報我的名字。”
她的事太丟人了。
保不準這學校裡有他們縣裡的人呢,萬一知道她的破事呢?
這不是給付伯林招麻煩嗎。
孟元他媽去學校鬧的那回,半個縣的人都知道了。
特別難看。
付山梅這會來找付伯林,本來就是給付伯林添麻煩了。
她可不願再把自己的破事跟付伯林扯上關係,這不好。
廣播報了三遍。
付山梅等了一下午都沒等到人。
廣播室的人看她可憐,就在那說:“上回就有一個小姑娘這麼找過付伯林,付伯林來了,結果那小姑娘是個騙子。他上了一回當,說了,如果找他直接說事。你看你,事情也不願意說,也不肯報自己的名字……”
“那我去他宿舍門口等他。”付山梅現在知道付伯林的宿舍在哪了。
廣播室的人目送付山梅離開。
宋越跟李平安提著晚飯往宿舍走。
中午他們去了宿舍一趟,付伯林一直在睡覺,沒醒。
“那誰啊?好土啊。”李平安小聲宋越說,“你看看,她涼鞋帶子都斷了一根呢。”
“閉嘴,禮貌一點。”宋越覺得李平安背後說人特別不好。
李平安嘀咕,“我哪不禮貌了,我不是實話實說嗎。”
這怎麼還跟禮貌扯上關係了。
他不就是跟宋越私底下說嗎。
他們說的就是付山梅。
付山梅這會沒找人問認不認識付伯林了。
她就這等。
付伯林晚上總要回去睡覺的啊。
她肯定能等到人。
李平安跟宋越回去了。
打開門。
付伯林已經起來了。
李平安把吃的給了付伯林,“樓下有一女的,土裡土氣的,估計又是哪個同學的媳婦找來了。”這種情況真是太常見了。
付伯林聽了沒什麼反應。
他在吃飯。
一天沒吃了。
付山梅等了又等。
一直不見付伯林回宿舍。
她有些氣悶。
那小子死哪去了,這都幾點了,還不回來睡覺。
宿舍管理員都開始趕她了,“學校要關門了,你走吧。”
付山梅:“我找個地方湊和一晚行嗎。”
“不行。”
付山梅覺得校園裡還安全些,因為付伯林在學校。
外面的世界對她來說,更危險。
主要是她口袋裡的錢不夠了。
突然一隻手搭上了付山梅的肩膀。
付山梅嚇了一跳。
她以為是付伯林回來了,認出她了。
她驚喜的回頭。
結果一看,失望了。
不是付伯林,是個女學生。
女學生摘下了眼鏡,“好久不見!”
付山梅震驚的直往後退,“怎麼是你啊,我都沒認出來!”
她拍著胸,“你怎麼這副打扮啊,我都沒認出你來!”她又說了一遍。
女學生戴上了眼鏡,“方便。”
付山梅還在看她:“你跟付伯林一個學校啊,怎麼都沒聽他說過這事啊。”
她又一想,這段時間她因為結婚離婚,壓根就沒跟付伯林聯絡。
付山梅沒吭聲了。
女學生也沒提,她笑著轉移話題,“看來付伯林是不會回來了,他昨天晚上就沒回來。”
“他去哪了?”付山梅問。
女學生說:“他室友出事了,你也知道,他這人又挺熱心的。”
她一邊說一邊領著付山梅往外走。
付山梅點頭:“就是,他平常看著不管事,其實可護短了。”
朋友的事付伯林都不會扔下不管。
唉。
付山梅嘆氣,“我還是自力更生吧。”付伯林這邊都這邊了,她還是不給付伯林添麻煩了。
那女學生道:“你來是做什麼的啊?”
來玩嗎?
不像。
“我想在這邊找個工作。”付山梅有目標,“先養活自己。”
然後讀個夜校。
高考她肯定是考不上的,付伯林的試卷她看過,也偷偷做過,及不了格。
特別丟人。
那女學生說:“這樣吧,我伯伯把家裡的東西要回來了,這邊我有一個房子。很久沒人住了,你要不要去那過渡一下?等找到工作了,再看看要不要搬。”
“好啊!”付山梅眼淚汪汪的看著女學生,“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
“沒事,以前你們都幫過我的。”女學生笑。
兩人有說有笑的。
一會就到了。
付山梅驚訝,“這房子好大啊。”
“是吧。”女學生對房子並不在意。
宋越把李平安的眼皮掀了掀。
沒反應。
李平安是真睡著了。
宋越爬到付伯林的上鋪,擠著坐下。
他壓低聲音說,“我下午去看蕭旭陽了。”
付伯林放下書。
“那群人太過分了。”宋越氣得握緊了拳。
付伯林看著宋越,“你別摻和,蕭旭陽那性子,肯定要自己報仇的。”
正說著。
突然一個腦袋伸了過來,“你們竟然瞞我!”
是李平安。
本來他都睡著了,可是宋越捏他眼皮,他被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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