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衡一怔:“何為火車?”
顧知晏坐下,想了想那冗長的名字:“就是你研究的這個…這個,蒸氣什麼…”
“蒸氣鐵皮車。”
“嗯,對。”顧知晏看出了他的心思,問道:“你很喜歡這個?想自己也做一個?”
“嗯,如果有了這個,運輸物資也就方便不少,所以我決定周遊四海,去學一下這個車的製造,去見識見識外面的天地。”
聽完這句話,顧知晏久久反應不過來,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於是,又將信將疑的問了一遍:
“你說什麼?”
“我要出去看看,周遊四海,長長見識,也長長本事。”
這下,顧知晏終於聽清了,可她還是接受不了,“你是說,你要走?走出大成,去北蠻,西洋這些地方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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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不許去!”顧知晏拍案而起,厲聲道:
“外面多危險啊,北蠻那邊長著多少你沒見過的毒蟲草藥,西洋那邊造了多少你沒見過的火槍戰甲?你是不想活了?”
“正因如此,我才要出去看看。”蕭亦衡神色神經,鳳眸流轉,深深的看她:
“我總是留在尚京,留在你身邊,就難免目光狹隘,固步自封。
這個世上,固步自封的人太多了,大成這幾年與外面的交集也甚少,不然,百姓也不會把蒸氣鐵皮車當鬼。
我出去幾年,再回來的時候,可能一切也能不一樣。”
顧知晏氣急敗壞:“不準去就是不準去!你想學這什麼車的製造,我也知道,你問我!”
“阿晏,那不一樣的。”蕭亦衡只當顧知晏是氣著了,沒把她的話當真,但依然順著說:
“有些東西,不親眼見見,根本無從談起。
我思考了好多天,心意已決。
除非你把我雙腿打斷,用鐵鏈鎖起來。
不然,我是一定要走的。”
“蕭亦衡!”顧知晏快被他氣懵了,心底的怒火蹭蹭往上竄:
“從咱倆認識,我就一直順著你,是我平日太仁慈了,讓你這麼頂撞我?!”
守在門外的兩個千機衛渾身打顫,侯爺這些年心性平和,就算發怒也不會破口大罵。
除了蕭世子,他們還沒見過誰把她惹成這樣。
顧知晏深吸一口氣——這裡畢竟是燕北王府,她不想在這兒跟蕭亦衡吵,乾脆撂下一句:
“你敢走,我立刻就跟你和離,自己看著辦吧!”
走到門口時,還對兩個千機衛道:“他要是敢走,給本侯廢了他的腿!”
“是。”千機衛領命,心驚膽戰的送走了安定侯。
一直走回房間,顧知晏依然呼吸不暢。
蕭亦衡的意圖雖好,志向雖大,但外面終究是危險。
她自己去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何況是一個武藝不精的孩子。
顧知晏覺得,蕭亦衡出去,送命比長見識的可能性大,所以才要極力阻止。
接下來的幾天,顧知晏沒去見蕭亦衡。
跟燕北王交代了一下燕凌驕的情況,又往朝廷遞了一封摺子,講明了這裡沙匪和北蠻的情況。
第五天,顧知晏冷靜的差不多,準備再去找蕭亦衡聊聊。
可是去的時候,院子裡只剩下兩個千機衛,瑟瑟發抖的跪著:
“侯爺,是我們失職,昨天早上給蕭世子送飯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顧知晏一急,腦子轟然炸開,腳下虛浮,差點摔倒。
千機衛大驚失色,連忙去扶,卻被顧知晏推開。
她幾乎暴力的踹開了房門,看見桌上放著一個藥箱,藥箱旁放著一封信。
是蕭亦衡的字跡!
“阿晏,我走了。
這箱子裡有足夠的安神香,配方我也放在裡面了,還有一些可以拔除你體內“安息骨”陳年餘毒的藥,雖不能根除,卻也能一點點恢復你的武功。
每月的初一十五我都會給你寄一封信,一切安好,勿念。”
這些文字宛若一記重錘,瞬間敲碎了顧知晏的心。
她手上力道一鬆,整個人摔在椅子上。
只覺得心疼,頭疼,連帶著一陣陣的噁心。
她知道是抑鬱症的連帶症狀,患病之人,情緒不易太激動。
所以,連忙招呼千機衛過來點了安神香,又熬了一副藥。
吃完藥,又就這安神香睡了一覺,她的精神才好起來。
又過了五日,她收到了朝廷的回信,說是燕北沙匪嚴重,貪官橫生,讓顧知晏留在此處,跟燕北王一起處理好了再回來。
這正好合了顧知晏的心意。
畢竟她這幾日心裡堵的慌,也不想回去跟朝廷裡那些迂腐的老臣勾心鬥角。
只是沒了蕭亦衡,身邊好像一下子清冷了許多。
但是也的確,她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會收到蕭亦衡的來信。
其中,也多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但是看見時起碼會覺得安心。
後來,她也根據信件的地址,派人去跟著蕭亦衡。
雖然時常跟丟,但總歸知道他是安全的。
四年的時間一晃而過,燕北的亂局基本上也清理乾淨了。
這天,顧知晏率軍查抄了最後一個叛徒,嘉峪關守將陳誠的家。
“家裡真沒別的東西了?”她掃了一眼大汗淋漓的陳誠,緩緩起身,走到大廳裡一副畫像前。
伸手,“嘩啦”一聲將畫像揭了下來。
緊接著,黃金翡翠噼裡啪啦落了一地。
她勾唇一笑:“這個暗格裡,藏著不少金銀呢。還有沒有別處?”
“這…這下真沒了,求侯爺收兵吧。”陳誠跪在地上,手腳不住的顫抖。
這些年,顧知晏在燕北雷厲風行,審訊手段更是異常殘酷,陳誠不敢撒謊,乾脆一股腦把什麼都招了出來。
端了燕北和北蠻交界處最後一個火槍製造地,顧知晏又回牢裡看了一眼陳誠,再三確認:
“你確定沒什麼別的再告訴我了?我看北蠻世子加來破軍這幾天在邊境活動頻繁啊,你們還有什麼計劃?
不說,我就用刑了。”
陳誠跪在地上,看著周圍諸多沒有人性的刑具,差點尿了褲子:
“侯爺,真沒有了,能招的我全招了…不對,還有一件事…”
“說。”
“那我說了,侯爺可千萬別殺我啊!”陳誠哆哆嗦嗦的開口:
“就是,就是十年前,你大哥顧知宥其實沒有通敵,是…是陛下給我下了密旨,讓我偽造顧知宥的通敵文書,將他處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