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懷靜聽到突然出現的聲音，驚恐地抬頭望去。
然後，她就迎著月光，看見了少年的側臉，和被風吹動的碎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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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牆上跳下來：“碰見我，算你們倒黴。”
“……然後，你就能猜到了。”孫懷靜笑容柔和。
蘇幕客觀道：“很帥。”指的是行為。
“是吧？”孫懷靜一把摟住男友，驕傲道：“還是男大學生呢！要喊我姐姐那種！”
於飛白臉色通紅：“懷靜姐，你別這樣……”
“就是真正相處後，完全看不出那晚帥氣的樣子了。”孫懷靜嘆息道。
“……”於飛白默了默，還是忍不住道：“懷靜姐，當著我的面，就這樣說，不太好吧？”
孫懷靜裝作思考了一下，勉為其難道：“好吧，其實你現在也很帥啦！”
於飛白：“如果剛才被搶包的時候，我在你身邊，你就知道，我現在依舊是那麼強了。”
“那你怎麼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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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飛白不說話了。
這頓飯吃的還算愉快。
除了對面的情侶，總是在秀恩愛……
不過蘇幕完全免疫了就是了。
吃完後，於飛白遞上了鏡子和口紅，孫懷靜熟練接過。
“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吧。”
蘇幕給了。
等三人出門的時候，外面下起了小雨。
“出門的時候，明明沒有顯示有雨啊……”孫懷靜有點苦惱：“就算是打車，也要去路那邊等吧。”
於飛白面色平淡地從包中拿出傘，“帶著呢。”
孫懷靜眨眼：“你還真是……”
話還沒說完，就見他又拿出一把傘，遞給了蘇幕。
孫懷靜：“……你包裡為什麼會帶兩把傘？”
“有備無患。”
“……行吧。”孫懷靜忍不住瞅了瞅他的包：“你現在，包裡東西是越裝越多了啊。”明明剛在一起時，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直男！
現在，雨傘，水杯，口紅，粉餅，鏡子，皮筋，紙巾……什麼都有！
雖然這樣吐槽著，但孫懷靜還是開心的，這說明飛白在意她呀！
“我先……哎，手機！”她想起什麼，匆忙往店裡跑去。
蘇幕看著她進去，然後，望向了於飛白。
於飛白笑了笑：“沒錯，我故意沒有拿上她手機的。”
“你想和我說什麼？”蘇幕問。
於飛白注視著她：“你也是女巫公會的人吧？”
蘇幕面色平靜：“所以？”
她知道於飛白的異能，凡是他見過的人，他都能記得對方身上的氣息。
“一點都不驚訝嗎？”於飛白有點意外，然後，又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沒有別的意思，點明白，只是想告訴你，以後，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蘇幕靜默了兩秒，忽然說道：“你的變化真大。”
在孫懷靜的敘述中，那天晚上，說了那種話的他，分明是厭世而冷漠的，和現在的他，判若兩人。
於飛白怔了怔，而後嗓音裡帶上了笑意：“嗯……以前我確實對這個世界感到厭倦，畢竟，你知道的，我們這些所謂的女巫，命運大都是死亡。”
“但是……我只說一點，你就明白，我為什麼會改變這麼大了。”孫懷靜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於飛白放輕聲音，道：“那天晚上，不是我和她的初見——我曾在黑暗中，遠遠注視過她187天。”
“是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寶。”
不敢接近與奢望，於黑暗中守望多日，突得命運饋贈，擁有之人。
這個世界，突然也並非那麼黑暗、無序，搖搖欲墜。
“珍寶？什麼珍寶？”孫懷靜走近。
“沒什麼，和蘇幕同學隨便聊了兩句。”於飛白求生欲極強的道歉：“對不起，懷靜姐，我不是故意忘了你的手機的！”
“……幹什麼？我又沒說要怪你。”
雨絲落在手臂上，涼涼的。
蘇幕接過傘，“再見，祝你們幸福。”
“下次再見！”孫懷靜揮手。
“下次再見。”於飛白說。
蘇幕撐開傘，按亮了手機螢幕。
上面是幾個新的清洗任務。
……
深夜。
窗簾緊閉，燭光幽幽，五芒星在空中浮動，上方的影子書內，字跡亮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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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幕慢慢念出紙頁上的字：
“黑卡蒂，掌管魔法的黑夜女神。常於子夜時分，在三岔路和十字路現身。帶著神秘氣氛，能授於人類成功和幸福，學習魔法之人，尤其需要向該女神祈禱，以防入魔……”
“尼姬，帶來勝利之風的雙翼女神。作為眾神的使者，頒佈勝利的榮耀給贏家。象徵勝利與榮耀，能在所有競技中給予力量。性情古怪，不要輕易打擾……”
“摩伊拉，掌管人間命運……”
“阿雷斯……”
蘇幕將影子書上，暫且所羅列出的鬼神資訊，全部緩慢地讀了一遍，沒有漏過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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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資訊前，屬於【鬼神】的扉頁中，這樣寫著：
“他們是時間與空間的掌握者，他們處於靈體與肉體之外，他們無所不能，他們無所不及。”
“不要輕易靠近可見之外，死亡不過彈指之間。”
“信任他們，敬畏他們，信仰他們——對於女巫的警告：你是神的使者，不要背叛。”
短短的幾行字，就可以看出《女巫守則》對於神靈是多麼的敬畏，女巫在其面前，又是多麼弱小的存在。
女巫是眾人之王，眾神之僕。
女巫不能背叛鬼神，因為，女巫的力量，全部來自於鬼神。
神鬼之說，本為虛幻，但在這個世界，它就是真實。
在人類遠不能看到的地方，“可見之外”，有著真正的神靈。
他們掌控時空，隨意的一眼，都可能給人類帶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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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注視你，忽視你，漠視你。
他們的身影——瘟疫，海嘯，地震……遠古，近代，現代……歷史，文明，智慧……出生，成長，死亡……物質，靈體……科學，魔法……夢境，現實……眼睛。
神不在任何處，也在任何處。
“邪神……”蘇幕輕輕呢呢喃。
原本鬼神只是兩個字，但蘇幕前所未有地，覺得它離自己很近。
甚至，就在自己身邊。
“咕嚕……咕嚕……”
細小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