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所想象的紅玫瑰。
而是一朵浴血的藍玫瑰。
玫瑰的花瓣，染上了紅色的血，在少年的胸膛前綻放著。
藍色在這裡本該突兀，可是那朵盛開於心臟之上的花，明豔，奪目，與紅色交融著。
極度的血腥，但又有著死亡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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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心臟，孕育出一朵藍玫瑰。
——原來，鮮血中真的可以開放出玫瑰來。
溫忱的目光久久地落在那抹藍色上。
半晌，才冷聲道：“走了。”
蘇幕安靜地和他離開，她雖走在男人後面，卻也始終沒有放鬆警惕。
誰知道，這人會不會突然又給她來一槍？
而蘇幕的警惕也是對的，因為，在電梯前，步伐從容的像是剛剛從家中離開的男人，隨手對著後面的蘇幕開了一槍。
蘇幕早有預料，那一槍沒有打到她身上。
“不要再問我一些失禮的問題了，”男人的背影高大冷漠：“有些試探是會死人的，蘇幕。”
蘇幕冷冷注視著他，沒說話。
“滴。”電梯到達。
“雖然我很喜歡你的魔術，”溫忱不緊不慢地走進電梯，黑眸如鷹隼般射向少女：“但是，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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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幕慢慢走進去，低下腦袋，只給他看毛茸茸的髮旋：“不是你帶我來的嗎？”
溫忱冷笑，“是這樣，所以，見到了剛才那一幕，你以為你還能活下去？”
蘇幕收攏了手指，選擇沉默。
“說話。”他又拿槍指著她的頭。
“你想讓我說什麼？”蘇幕淡淡道：“說我知道自己死定了嗎？還是求你饒了我？”
“……”
“我知道溫先生心情不好，但是，成年人了，學會收斂一下自己的情緒吧。”
“……”溫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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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被一個未成年人這樣教育了。
還詭異地，並沒有那麼生氣。
這小小的一方封閉空間中，除了他，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
這是不曾有過的。
有那麼多次，他在這樣的夜晚開槍殺人，帶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但這是第一次，有人目睹了他殺人的全過程，還敢在事後說這種話。
溫忱的心情有些微妙，但總歸，這種感覺並不討厭。
因為……
她大抵是有些特殊的存在。
蘇幕，珊珊，這個女孩讓屍體裡開出了花來。
奇蹟藍玫瑰。
就在今夜。
就在剛才。
……
蘇幕看出來了，溫忱非常喜歡她的魔術。
因為兩人回去的路上，她得到了一份作為獎勵的小蛋糕。
蘇幕也看出來了，溫忱是個冷漠無常、心狠手辣的人。
因為剛剛殺完人，他就去甜品店買了蛋糕，不僅給了她了一份，連他自己的都沒忘記。
蘇幕一時間不知道殺完人後若無其事地買蛋糕去更荒謬，還是溫忱滿臉嫌棄，但還是將那份小蛋糕吃完了更荒謬。
總歸，她不可能吃。
……終歸，她還是吃了。
男人這才勾著唇角，收回了抵在她腦門上的槍。
“……”槽點太多，多到蘇幕在今天的日記上添了一句話：
【我討厭甜品。】
於是，從第二天開始，蘇幕就獲得了飯後甜點大禮包。
每次，歐承澤就站在她身旁，微笑著看著她。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蘇幕知道，自己不吃完，這個人就不會走。
溫忱有空的時候，也會專門在這個時候過來，黑眸帶笑，注視著她，神情裡明晃晃地寫著“不吃你就死定了呢”“女巫小姐被迫吃甜點，一定很有趣吧”。
蘇幕對此……
對此竟毫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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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早就知道這個男人的惡劣了不是嗎？
她象徵性的刺了對方兩句，就平靜地接受了甜點大禮包。
——比起那些突然而來的子彈，只是這種程度的迫害，完全可以算上小打小鬧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眼前，蘇幕和溫忱回到別墅後，面臨了新一輪的審問。
蘇幕當然沒覺得溫忱在車上試探了那兩句，她今晚的所作所為，就可以被揭過去了。
她知道歐承澤一定會把今晚宴會上的情況都報告給溫忱，因此早就預算好了，溫忱還會真正的審問她一次。
但是，當樓梯上方的男人和歐承澤打完電話，突然回過頭，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時，蘇幕還是心跳一快。
她立刻繃緊了身體，隨時準備躲子彈。
但是面上還是冷冰冰的，沒有什麼表情地和對方對視著。
不知溫忱是否看透了她冷漠表情下緊張，總之，男人微微彎眸，露出了一個……很陰森的笑容：“真是沒想到啊，珊珊小姐還能活著回到這裡。”
這人總是在“蘇幕小姐”和“珊珊小姐”兩個稱呼中切換，蘇幕已經習慣了，她不動聲色道：“那不是因為溫先生從那些人手中救下了我？”
“哦？這麼說，如果沒有我，珊珊小姐就會栽了？”
蘇幕眸色微不可見地變了下。
溫忱什麼意思？
他知道她是假裝的了？
她移開眼神，淡淡看向另一處：“沒有你，我也不會死。”
“嗯？”溫忱輕輕揚起一個單音節，似乎很好奇她的話，但那份好奇實在是太假了，很顯然，表情的主人只是敷衍地裝了一下。
蘇幕沒有多說什麼自己的計劃，只是道：“你三番兩次想要殺我，我不是還活著？我能在你手下活著，難道會因為那些小角色出事？”
這話有點像是挑釁了，蘇幕說的時候，後背都不自覺冒了冷汗。
可是，這樣說是很合理的。
果然，溫忱用一種駭人的眼神盯了她幾秒，確實她只是在陳述事實後，微微點頭：“確實啊……看來珊珊小姐是有自己的計劃，我貿然出去，是不是反而壞了珊珊小姐的計劃？”
蘇幕冷淡道：“沒有，沒有你，我脫困會比較麻煩，所以如果不是溫忱先生後來向我開槍了，我還是會很感謝你的。”
溫忱沒有問如果沒有自己，蘇幕準備怎麼脫困，他只是掛著虛偽的笑容：“是嗎？我怎麼覺得，哪怕是我剛剛救下你的那一瞬間，你也沒有絲毫感謝呢？就好像……”
他慢慢靠近蘇幕，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的無限近，蘇幕甚至能看清對方黑眸上的長長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