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看看課表。
這節課是心理課，心理課這種課每週只有一次, 就算她下課後馬上去找心理老師提議, 希望能在課堂上向同學們普及自我保護意識, 那最快也得等到下一週。
她等不了這麼久。
她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於是, 剛剛亮起的曙光就這樣熄滅了。
宋錦西一時有些發愁。
她拿了很多書本堆在課桌上，擋住老師的視線, 然後趴在桌子上，開始冥思苦想。
也許因為這一節是心理課，沈琉琛也難得沒有認真聽課。見她這麼無精打采的，第一次在課堂上主動和她說起了悄悄話。
“你怎麼了？”他壓低了聲音問道。
男神竟然主動關心她！
宋錦西眼睛一亮，頓時來了主意。
她還是趴在桌子上，一臉憂鬱地看著他, 然後又深深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昨天晚上看了個新聞，覺得有點難受。”
見沈琉琛很給面子地露出疑問的神色, 她爬起來，湊到他旁邊, 同樣壓低了聲音：“就是覺得，我們國家現在對青少年自我保護方面的教育，好像不是很到位，甚至可以說沒有。”
沈琉琛若有所思。
宋錦西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繼續說道：“昨天我無意間看到了這方面的新聞, 然後去搜了一下關鍵詞，發現好多小朋友小時候都有被周圍的人猥褻過，而且大多都是熟人作案, 只有一小部分是陌生人，你看你看……”
她說著，把手機拿出來，點開之前就收藏收藏好的網頁，遞到沈琉琛面前。
沈琉琛粗略地瞟了一眼螢幕，眉心微蹙，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她。
宋錦西沒做他想，又說道：“而且，不僅是小女生容易被猥褻，小男孩也是會被猥褻的，那些大人實在太噁心了！我覺得國家應該頒發相關法律，把那些向小朋友伸魔爪的壞人都抓起來！”
沈琉琛淡淡地“嗯”了聲，轉過身坐正來。
見他如此冷淡，宋錦西有些不滿，很是熟練地拿筆戳了戳他的手肘，等他一臉不耐煩地轉過頭來看她時，馬上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
“心理課又沒什麼知識點，我們來說說話，聊聊天嘛。”她說著，再次把手機遞到沈琉琛面前，示意他看上面的內容：“你對這個新聞真的沒什麼看法嗎？”
“你希望我有什麼看法？”沈琉琛反問。
“就是……你難道不覺得，學校非常有必要給學生灌輸要好好愛護自己的思想嗎？更何況，有個時候學校裡也會出這種事，也是有那種為師不尊，不配為人師表的老師存在的。”
沈琉琛沉默半晌，說了一聲：“你說的對。”
“對吧，對吧！我也覺得我很對！”宋錦西朝他眨巴著眼睛，像是找到了同盟一樣，繼續小聲說道：“所以我想說，我覺得心理老師正好可以派上這個用處，因為他是心理老師嘛，就是為了讓學生們有一個健康的心態去學習，活在陽光下，對不對？”
沈琉琛：“嗯。”
“就只有一個嗯嗎？”宋錦西皺眉表示不滿。
沈琉琛一臉冷漠反問：“不然你還想讓我說什麼？”
宋錦西張了張嘴，想了半天，好像……
也不能對他期望太高。
她慢慢坐回去，想了想，又湊過來。
“那你知道那些壞人，一般是怎麼猥褻小朋友的嗎？”
她這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讓沈琉琛輕輕嘆了口氣。
“不知道。”他說。
宋錦西：“就是……比如說過分親近你呀！做出一些不合規矩的動作。”
沈琉琛大概猜到了她的目的，也明白她不會輕易作罷。
他甚至有些懷疑，少女的這一次出現，是否和這個話題有關？
是不是和他現在正面臨的困境有關？
就好像她每一次出現，都正好在他面臨困境的時候。
“比如說……”宋錦西還在認真思考，在他抬眼看她時，她以拳擊掌，說道：“比如說用很大的力氣捏萌萌的小女孩的屁股！真是太噁心了！”
到現在她還能隱隱回憶起那個時候的感覺，總覺得比被毒蛇咬一口還讓人噁心。
那些把魔爪伸向孩子的壞人們都應該原地去世！
宋錦西回過神來，才發現沈琉琛眸色微沉，正看著她，若有所思。
她被他看得有點心虛，想想當時許明傑捏她小屁股的時候，沈琉琛並不在她身邊。好在她沒有一時嘴快把許明傑捏她下巴的事也說出來，不然男神可能就要起疑了。
她笑了笑，說道：“幹嘛這樣看著我？這個我是在網上看的，我自己可沒遇到過哦。”
如此欲蓋彌彰。
沈琉琛低垂著眼，沒有說話。
宋錦西清了清嗓子，一邊拿出手機，一邊跟他小聲說道：“我再去看看那些新聞，看那些無辜的小女孩和小男孩是怎麼被猥褻的。”
說完，開啟手機快速搜尋，然後就查了一整節課的資料。
一節課就這樣過去了。
心理老師是個很上道的老師，下課前五分鐘就結束了本節課的內容，開始讓同學們安靜地“自習”，其實就是為了等下課。
下課鈴聲一響，他說了句“下課”，第一個率先走出班級。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男生們緊跟在老師身後，撒丫子地跑了出去。
女生也三三兩兩地走出教室。
陳雯雯和林花幸來找宋錦西，問她要不要一起下去。宋錦西藉口說她還有點事，陳雯雯便說在操場上等她，與林花幸一起走了。
不一會兒，教室裡就只剩下三兩個同學。
沈琉琛和宋錦西便是其中之二。
沈琉琛在看英語單詞，宋錦西直接把手機遞過去放在他的書本上。
“你看這些，很多案例的。比如說摸你的手，用那種很曖昧的動作拍你的頭，或者摸你的大腿，拍你的背……這些都算是猥褻。”
沈琉琛眉心微蹙，反問：“拍手難道不是正常動作？”
“不！”宋錦西擲地有聲反駁：“有一些人看起來像是在拍你的手背，其實是在趁機猥褻你，他們那種拍手背，和一般的拍手背是不一樣的。”
沈琉琛劍眉微挑。
“不然我給你示範一下？”宋錦西試探地問。
這個問題問出口，她覺得沈琉琛99.99%的把握可能會拒絕。她萬萬沒想到，沈琉琛給了她0.01%的可能性的答案。
他點了點頭。
宋錦西驚了。
因為太吃驚，以至於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天吶！
她這是要碰到男神的手了嗎？
雖然小時候也和男神牽過手，但那個時候因為任務緊迫，好像也沒時間去好好體會被男神牽手的感覺，只是稍微高興了一下。
而且他們那個時候都還小，就算牽手了，也只是純友誼而已，她根本不會往那方面想。
現在，男神的手變得比小時候更修長更好看了，皮膚也很細膩，天生的。
難怪網上總有人說舔屏……
這雙手要是放在網上，肯定有很多人說想舔屏。
宋錦西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打住了心中這個可怕的想法。
她“嗯……”了半晌半天，試探著伸出手，往沈琉琛放在桌上的手移過去。
慢慢地，慢慢地，……搭在他手上。
來回撫摸。
“嗯……就比如說像這個樣子，很曖昧的動作。”她強迫自己不要太盪漾，儘可能用現在能保持的最鎮定的語氣說。
“所以……你現在在猥褻我？”沈琉琛眉梢微挑。
“不不不！”宋錦西連忙把手收回來。
突然拔高的聲音吸引了教室前排同學的注意，教室裡僅剩的幾個沒走的同學，都用異樣的目光看了一眼他們。
宋錦西這才後知後覺，知道自己的反應太過了。
她朝他們笑了，說：“沒什麼，沒事，你們繼續忙。”
等他們都轉回去繼續自己的事之後，她才悄悄去看沈琉琛的臉色。
發現沈琉琛似乎並沒有生氣，她小聲解釋道：“剛才只是給你做示範，沒有要侵犯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啊。”
沈琉琛微微頷首：“嗯。”
宋錦西這才松了口氣。
沒想到沈琉琛又繼續問道：“除了這個，還有呢？”
“啊？還有？”
沈琉琛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她，“你不是要示範？”
宋錦西沉吟半晌，總覺得這事情發展的方向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好像往一個很詭異的地方去了。
男神為什麼對這個感興趣？
難道是他想到了平時在家裡，張玫瑰就是這樣對他的，所以他想瞭解更多？
宋錦西覺得這個懷疑非常合理，不由正色起來，拿手機拿回來看了看。
“還有很多，你都要示範嗎？不然你自己看？”她說完，點開一個總結的帖子，遞給沈琉琛。
沈琉琛卻說：“我平常和人接觸少，基本上很少與人有過肢體接觸，所以，無法判斷普通相處和惡意猥褻的界限。”
意思是還是需要她獻身試法了！
宋錦西默了默，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那接下來我再示範一下，你可不要再說我猥褻你了呀！”她一臉正色。
不想沈琉琛竟然提出了質疑：“萬一你趁亂作案呢？”
“什麼叫趁亂作案？！”宋錦西睜大了眼睛，覺得男神給他扣帽子不能忍。
“你昨天不是說喜歡我？”沈琉琛聲音平淡，好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正好可以藉著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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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宋錦西覺得這是對她人格的侮辱。
雖然她剛才確實趁機盪漾了一把，可那也是真的想給他做示範呀！
不是故意要吃他豆腐的。
“我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她反駁，“我不會的！”
沈琉琛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她，薄唇微啟：“……沈琉琛至上主義者？”
驚了！
她昨天說的騷話，他竟然還記得，現在還翻舊賬！
宋錦西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牙疼。
“可是我真的不是這種人呀！”她無力地給自己辯解，“我是喜歡你沒錯，但是你對我而言，就像那高嶺之花，靜靜地開在冰山上，又高，又冷，只可遠觀，不能褻玩。我就算猥褻別人，也不敢玷汙你的，真的！”
沈琉琛眸色微沉，“你還想猥褻誰？”
他關注的好像和她完全不在同一個點。
“我沒想猥褻誰，我誰也不猥褻，我可是個三觀賊正的好……孩子。”她說著，用斥責的目光看著沈琉琛：“說起來你這個人真的不行，怎麼能用這種陰暗的心思揣度我呢？”
“我，宋錦西，可是世界上最光明、最陽光、最代表正義的人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就算真的碰到你了，那也不能算猥褻，我又沒有……”
說著說著，發現自己詞窮了。
然後又沉吟了半天，她破罐子破摔：“反正我沒有！”
“你要是一定要這樣想我，那我就不給你示範了！”說完，轉過頭去。
留給沈琉琛一個後腦勺。
還“哼”了一聲，表達自己強烈的不滿。
沈琉琛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竟然覺得這圓圓的黑黑的後腦勺有點可愛。
他聲音中也帶了一點點溫柔，說道：“是我錯了。”
見她動了動，但是沒有轉過頭來，他又說：“你示範吧。”帶了點誘哄的語氣，聽得宋錦西耳根子都有點發軟。
她很沒骨氣地消了氣。
然後，宋錦西覺得，自己今天達成了很多成就。
她摸男神的手，捏了男神結實的手臂，還用很曖昧的動作在男神背上摸來摸去，悄悄地戳了一下他的胸肌……
當然都是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
最後她還揉了揉男神的頭髮。
做完這一系列的示範動作，宋錦西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打臉。要說她沒有趁機吃男神豆腐，她自己都不信。
她收回手，清了清嗓子，強迫自己收起一臉盪漾的表情。
“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她說，“反正只要對方做了讓你覺得不舒服犯噁心的動作，在你發出過抗議後還不知悔改，基本都可以算是猥褻。”
她一臉正色：“你要是遇到這種情況，記得一定要把對方推開，知道嗎？”
沈琉琛微抿了唇，沒說話。
“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十五歲的男孩子了，要學會保護自己了。”宋錦西苦口婆心，“你不要以為只有女生會被猥褻，長得好看的男孩子走在社會上也是很危險的，有個時候不但女的想調戲你，就連男的說不定也會對你有想法哦。”
沈琉琛有些無奈，覺得再不打住這個話題，她可能還會再說很多讓人頭疼的話。
他反問道：“那你呢？”
“我？”宋錦西指了指自己，“我當然也會保護好自己呀！”
“是嗎……？”沈琉琛目光在她下頜處停留。
她的下巴……
宋錦西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時間動也不敢動。
她不敢確定沈琉琛是不是想起了幼年時的那一幕。
那個時候他還不懂什麼是猥褻，估計只是心疼她的下巴被捏紅了，現在他知道了這些，是不是直接聯想到了幼年時的遭遇？
然後，看著與小女孩“面容相似”的她，睹人思人？
好在沈琉琛只看了一會兒，很快轉移開目光。
“下去了。”他說著，起身往外走。
宋錦西撓了撓頭，跟在他身後，意外地發現他的拳握得緊緊，直到走出教室門，才慢慢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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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鍛鍊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x市幾乎所有的學校都沒有請清潔工，學校內所有的衛生都是學生打掃的。
金雞亭高中也是如此。
除了要一心衝刺高考的高三學生以外，高一和高二兩個年段的所有班級，都有被分配各種區域。
高二一班到四班被分配到打掃操場。
足球場大小的操場被分成四塊，高二一班分配到了靠近學校食堂方向的一片區域。
今天正好輪到沈琉琛這一桌打掃衛生。
放學鈴聲敲響，宋錦西收拾好書包要走，被沈琉琛留了下來。
這才知道她也是要做值日的。
“以前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是自己一個人打掃衛生的嗎？”宋錦西問。
她跟在沈琉琛身後，走到操場邊上的一個鐵皮箱旁邊，看沈琉琛駕輕就熟地開啟鐵皮箱，從裡面拿出打掃操場專用的掃把，和一個半身高的垃圾桶。
“嗯。”沈琉琛應了聲，把垃圾桶遞給她。
垃圾桶很乾淨，宋錦西抓著桶口兩邊的耳朵提了提，不重。
沈琉琛又拿出一個垃圾袋遞給她，宋錦西很自覺地把垃圾袋套進垃圾桶裡。
夏天的天黑得晚，到現在下午放學，五點半多了，夕陽還掛在天邊。
染紅了雲霞。
陽光打在操場上，似乎給所有的人都鍍了一層淡金色的光。
球場上揮灑著汗水的男生們，時不時地爆發出各種喝彩聲吆喝聲，還有不少女生在吶喊助威。
球鞋摩擦塑膠球場的聲音有些刺耳。
沈琉琛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魔怔了，他竟然覺得女生套垃圾袋的動作有點可愛。
手小小的，卻很靈活，忙忙碌碌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
他的視線落在宋錦西黑黝黝的小腦袋上，看了一會兒，等宋錦西擰巴著垃圾袋口打了個結，才移開目光。
看沈琉琛很自覺地拿著掃把，開始往落葉多的地方走，宋錦西提著垃圾桶跟上去，問道：“那你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不會覺得累嗎？”
沈琉琛：“不累。”
“獨行俠呀。”宋錦西感嘆了聲。
沈琉琛沒有說話。
“其實我也差不多，大部分的時間裡，我都是自己一個人。”她語氣頗有些落寞，“因為從小就告訴自己要堅強，後來還有年邁的奶奶要照顧，我學會了很多男生才會做的事，班上的人都說我厲害，我有個時候也覺得自己是個純爺們，鐵血真漢子。”
“但是有個時候，看別人都是成雙成對的，有好事的話喜悅會變成雙倍，遇到難事了，兩個人一起扛，我也會有一點點羨慕，心想我要是也有同伴就好了……”她嘆了口氣，結束回憶。
“你真的覺得一個人做事不會累嗎？”她問。
沈琉琛：“不累。”
宋錦西皺了皺鼻子，“你這叫習慣性單身。”
“你這樣下去，會變得越來越孤僻，以後會沒朋友的。”她指責道。
沈琉琛：“我不需要朋友。”
宋錦西：“……”
她突然後悔自己當初沒學教育專業，現在面對這樣有孤僻症傾向的男神，都不知道該怎麼教育他敞開心扉去交朋友。
孩子的教育問題永遠是家長的心病。
宋錦西覺得自己像一個得了心病的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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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球場上，打了小半場籃球的兩個男生中場休息，站在籃球架下看著二人。
其中之一正是邵飛鵬，另一個男生與他們同班，是邵飛鵬的前桌，名叫洪思遠。
洪思遠手肘撐著邵飛鵬的肩膀，看宋錦西提了個垃圾桶跟在沈琉琛身後，亦步亦趨，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
怎麼剛剛轉來的校花，他們還沒開始瞭解呢，就被沈琉琛這個學霸拐走了。
學霸不是不談戀愛的嗎？
“沈琉琛這是有情況啊？”洪思遠說道。
邵飛鵬眼底閃過一抹失落，說道：“宋錦西親口跟我說，她喜歡沈琉琛，我看在班上好像也都是她主動的多，沈琉琛有個時候都不理她。”
洪思遠冷笑一聲，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邵飛鵬，“你太天真了。沈琉琛不理她，是像以前不理別的女生那樣不理她嗎？我到是經常看他們兩個人在對話。”
邵飛鵬沉默。
洪思遠拿著球在手中掂了掂。
“你喜歡校花吧？”他問。
“喜歡又有什麼用？她又不喜歡我。”邵飛鵬自嘲地笑了笑。
“懦夫。”洪思遠鄙視了他一眼，“喜歡就去追，管她有沒有喜歡的人。沈琉琛那種書呆子學神，看起來可不會這麼早開竅。這個牆角穩不穩啊，需要你挖了才知道……”
正說著，那邊值日二人組似乎打掃結束了，沈琉琛把掃把遞給宋錦西，提了垃圾桶去倒垃圾。
這邊。
宋錦西目送沈琉琛漸行漸遠，杵著掃把站在原地。
操場的塑膠跑道和球場之間有一個一個不大不小的排水口，她百無聊賴地把腳尖伸進去，抽回來，伸進去，再抽回來。
最後還想兩隻腳尖都伸進去，試試看自己能不能站穩。
就在這時，一個籃球飛了過來，直擊宋錦西的腦袋。
腦袋被球砸歪，宋錦西只來得及悶哼一聲，身子直接被帶著往地上撲。悲催的是她一隻腳的腳尖還卡在排水口裡，在她往地上倒的時候，就很自然地崴腳了。
頭好痛，腳好痛，屁股也好痛……
宋錦西被疼得眼淚直掉，耳邊聽見有人在往自己這裡跑，連忙低下頭把眼淚擦了。
眼淚剛擦乾淨，一抬頭，眼前有個人蹲了下來。
她眼睛還有點迷濛，見是沈琉琛，連忙又拿另一只手把眼淚徹底擦乾了。見他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問她嚴不嚴重，她扯出一個笑容。
一邊搖頭說道：“沒事，不疼。”
沈琉琛頭低下去，很自然地看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腳腕。
腳腕有些紅腫，竟然和八年前的一幕重合了。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過去，輕輕一捏。
“這叫沒事？”深邃的目光看著她，臉上神色莫辨。
宋錦西：“噢！！疼疼疼！！！”她兩隻手過去抓著他的手腕，祈求道：“別再按了……”
少女悽悽慘慘可可憐憐的小模樣，明明很能惹人憐惜，沈琉琛確實也心疼她。只是當這一幕和記憶中八年前的那一幕重疊時，心疼漸漸被另一種情緒取代。
看吧，真的是她。
為了不讓他擔心，每一次都強裝無事。
倔強得如出一轍。
他按捺住心中的那一絲喜悅，手繞過宋錦西的肩膀，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腿彎處，不顧她的掙扎，把她打橫抱起。
“別亂動，再動把你丟下去。”他在她耳邊威脅。
他離得有點近，說話時還有溫熱的氣息打在她臉上，威脅的語氣更有些不懷好意，宋錦西當下就慫了。
乖乖地把手收到胸前交握，還悄悄地，把臉往他胸膛那邊轉了轉。
試圖逃避周圍眾人探究的目光。
沈琉琛被她慫裡慫氣的小模樣逗笑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他走之前，把目光轉向一旁的兩個罪魁禍首時，笑意驟然消失。
洪思遠和邵飛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們的本意是輕輕砸一下宋錦西，好過來和她搭話，沒想到下手沒個輕重，直接把人砸摔倒在地上，還把人惹哭了。
剛才想來扶宋錦西，卻發現沈琉琛跑得比他們還快，於是就只能站在一邊充作木人。
他們弄巧成拙，但是也十分榮幸地，看到沈琉琛難得露出溫柔的一面。
看沈琉琛安撫宋錦西，最後還把宋錦西打橫抱起……
兩人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眼底看到了三個字。
——沒戲了。
在沈琉琛往他們這裡看過來時，兩人連忙走上去想要道歉，沈琉琛卻直接抱著人走了。
……這是，不給他們道歉的機會啊。
總覺得懲罰還在後面怎麼辦？
兩個男生心裡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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