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想了想, 轉頭看向迦禹,眼神求助。
迦禹卻在一旁咬著地上撿回來的果子,一臉鄙夷地看向她這裡,顯然還是覺他們師徒二人有不倫。
跟他求助顯然沒什麼用, 解釋也沒用, 他腦子裡的設定就是這樣, 改不的。
拈花在原地瑟瑟發抖一陣,被接連而來的幾位侍女一道請回客棧。
柳澈深已經不見蹤影, 拈花腳都是軟的, 勉強在椅子上坐, 桌上已經擺滿了菜,全都是剛頭她在廚房裡, 看見那些廚娘做的菜。
那侍女拿起筷子遞來, 恭恭敬敬請道:“仙人,請慢用,魔主還些許事宜, 晚些時候便會來。”
這還什麼請慢用,分明就是斷頭飯。
拈花聽到這句話,哪裡還能有什麼胃口, 她在原地坐一會兒, 當即站起身往外邊走去, 推開門就見一眾侍女站在門口。
“仙人有何吩咐?”
拈花先禮後兵笑一, 客氣道:“本尊還要事在身, 往後再來尋你們魔主。”
反正能拖一時是一時,斷頭飯她是不能吃的。
侍女顯然早就被吩咐,從容應對,“仙人若是要走也可以, 我們魔主處理完事,自然會去尋你,你在這裡等,還是回仙門等都可以。”
拈花:“……”那有區別嗎?
也就是她在臨死之前再折騰一。
拈花有氣無力坐,倒是可以走,但是她也沒辦法阻止柳澈深來仙門算賬……
柳澈深蟬伏一年之久,如今坐上魔主,實力必然不容小覷,她平日裡又不怎麼勤加修煉,根本是在原地踏步,絕對很難有勝算,又或者根本沒勝算。
拈花頗些頹喪,拿起筷子漫無目的地吃飯,反正都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吃飽了飯再說。
這廚娘做的菜倒是頗合她的胃口,幾乎每道菜都是她喜歡的,最後一碗上的還是糖心燉蛋。
這前頭的一比極為樸素,可是她最愛吃的。
那侍女將溏心燉蛋放到她面前,“仙人請慢用。”
連她的喜歡的糖心燉蛋都上,這擺明斷頭飯了。
拈花吃些撐,看著這碗雞蛋還是犯饞,拿起勺子撈起吃一口就些頓住。
她看眼碗裡的雞蛋羹,些疑惑,抬頭看向前面的侍女,“這是誰做的?”
侍女聞言不明所以,“小人不知。”
這味道柳澈深做一模一樣,雖然很久沒吃,但她一口就能嘗出來。
拈花一子不敢吃,她怕他在雞蛋羹裡毒……
拈花端著裡的碗起身往外走,外頭侍女開啟房門,柳澈深從外面進來。
拈花腳步硬生生頓在原地,心跳都漏一拍。
柳澈深拿著淨布一邊擦手,一邊走進來,看她這裡一眼,隨手把淨布放在桌上。
那樣子擺明是從廚房裡出來,這糖心燉蛋必定是他做的。
拈花端著裡的糖心燉蛋,頗些七上八下。
柳澈深在對面坐,抬眼看來,視線落在她只咬了一口的糖心燉蛋上,忽然問,“吃不慣?”
拈花一時語塞,她做千萬種預想,沒想到他開口說的卻是這句話。
讓她一時都有些反應不來,半響才生硬地回答,“怎麼會吃不慣?”
柳澈深聞言也沒有再說什麼,拿起筷子準備吃,顯然還沒有用膳。
拈花這才發現原來對面還一雙碗筷,她看著一桌子狼藉,這般倒像是他在吃她的剩飯。
她不知道現下是什麼情況,說是仇人罷,他又坐吃飯了,說不是罷,他身上氣壓又不對。
太壓,好像下一刻就動手掐死她,卻又什麼都不做,尤其還不說話,侍女出去以後,屋子裡更安靜。
拈花端著裡的碗在他對面坐,頗些忐忑。
柳澈深沒變,眉眼依舊好看,連吃飯都賞心悅目。
拈花看著他許久,“攻玉,我們好久不見。”
柳澈深停來,眼簾微掀看來,唇角淺淺勾起,“難為你還記得我的表字。”
拈花看見他那笑意不達眼底,一時語塞,停頓了半響都說不出話來,她好像沒有自救的方法。
總不能告訴他,他只是狗血本里的男配,而她是按照系統,逼不已來執行任務的反派。
這就是放在誰身上都是你逗我罷,又怎麼可能會相信?
尤其她往日還不是很正經的人,這種從她嘴裡說出來,簡直就是鬼連篇,她自己都不相信。
拈花兩股戰戰,幾欲先走,她欲哭無淚看一眼手裡的糖心燉蛋,也不知道他沒有毒,的又是什麼毒,開口問他又那麼點加速死亡的意思。
柳澈深見她不說話,將裡的筷子放下,聲音輕輕淡淡,“我還沒有恭喜尊者坐上掌門之位。”
拈花聽到他這樣稱呼,心裡涼一截,“攻玉,為師那時沒想殺你,為師只是為自保……”
柳澈深垂著眼沒看她,“不是為想殺人滅口嗎?”他說著慢慢抬眼看來,“你怕別人知道你思慕自己的弟子,怕別人知道你的道貌岸然,怕別人知道你為了保住心愛的弟子冤枉我……”
拈花聽他一筆筆算總賬,瞬間透心涼,跟命比起來,尊嚴顯然沒用,反派能活來的最大原因就是得死皮不要臉。
她當即起身往他那邊走去,跪了來,抓住他的衣袖,“攻玉,為師也是迫不已,你千萬不要這事記恨恨為師,大不為師任打任罵……”
柳澈深看見她跪,視線落在她身上半響,聽到她的眼裡沒有波瀾,“你還要自稱是我師父嗎?”
拈花一時被他問得一時說不上,“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一時說慣了……”
柳澈深淡笑出聲,收回視線,也沒有收回自己的衣袖,只是語氣平靜地嘲諷,“早些改了罷,免別人知道你一個魔頭弟子。”
拈花抓著他衣袖慢慢鬆開,覺他現下心腸硬了,完全是軟硬不吃的意思。
她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心裡琢磨著該怎麼逃生。
外頭傳來腳步聲,人往這邊走來。
拈花當即站起了身,這可不能被別人看見,她丟不起這面兒。
他才剛站起來,一刻,那中年男子就出現在了門口,中難掩驚喜,“魔主,聖女已經到了。”
柳澈深聞言沒有說話,抬眼看來,視線落在她面上,淡淡應一聲,“我處理這邊過去。”
“是。”中年男子伸手作揖,往後走幾步,轉身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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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又恢復安靜,氣氛莫名些古怪。
拈花只感覺他的視線看來,如芒刺背。
他在這裡還能處理什麼,不就是處理她嗎?
拈花慢慢抬眼對上他的視線,果然見他看著自己,眼裡神情很淡。
她心一凜,連忙找藉口,“你既然有客人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付師叔我一道來的,見我不在客棧,必然著急。”
拈花說完也不等他回答,當即往外頭走。
她才走出幾步,就感覺柳澈深起身跟來了。
拈花心都漏掉半拍,眼前都出現本那樣的結局,連忙快步往前走。
可她走得這般快,卻沒後面的柳澈深拉開一點距離。
拈花心越發恐慌,連忙邁開腳往門外跑。
柳澈深幾步跟上來,突然從後面抱了來。
拈花給他抱了正著,嚇一跳,感覺到他身上的熟悉氣息傳來,一時間有些反應不來。
柳澈深抱著她,神情淡淡,“你讓我別記恨你,是痴人說夢。”他慢慢靠近她耳邊,很輕很認真,“弟子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師父你……”
他說話的時候,溫軟的唇瓣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垂,拈花下意識避開,卻沒一絲旖旎。
她面色都有些蒼白,他明明說的很輕,卻莫名一番咬牙切齒的意思,明明是這般親密的動作,說出來的卻讓她肝膽俱裂。
拈花差點沒站穩,連忙伸手推開他,不敢多說一句,連忙飛快遁去。
柳澈深沒再追,靜靜看著她離去,眼裡神色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