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斜下, 黃昏緩緩籠罩而下,在光明和黑暗之間隔出一條線。
拈花緩步走到桌旁,看著桌上擺著的食盒。
過一兒,柳澈深就要將這食盒送給蓀鴛鴛。
他經連續送了兩, 出事也就是在今。
恆謙早下山, 帶著弟子們前歷練, 今晚他很巧地來看蓀鴛鴛,因為是她這個師父親手通的。
這一夜事情發生之後, 柳澈深就因為玷汙蓀鴛鴛, 而在整個仙門名聲大落, 最終因為觸犯門規,而逐出師門。
而這一切, 全是她這個師父, 親自陷害。
她真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死。
拈花拿出衣袖裡的白瓷瓶,緩緩移到食盒上方,對準裡的糕點, 只要手輕輕一抖,那催情之藥就灑上。
這藥是系統提供,按理說, 絕對不出問題, 一旦吃進, 便是神仙也逃不過。
系統察覺到了她的猶豫, 及時提醒, ‘請儘快完成任務,你的時間不多了。’
拈花聽到這一聲,沒有反應。
她著實有些下不了手,鴛鴛那丫成給她做好吃的, 今這麼一來,只怕嚇傻。
就算她對柳澈深有情誼,但這樣進展未免太快,尋常女子如何受得了?
拈花思索了半響,“嘖”了一聲,收了手,走到窗旁,將白瓷瓶隨手扔下了山。
這差事著實狗血,她幹不了,簡直是挑戰鴨類底線。
系統:‘如果不能完成任務,你將受到懲罰,請宿主考慮清楚這樣做的後果。’
拈花沒有搭理它,她明明是個反派,盡在這灑狗血做媒婆,著實惆悵。
“師父。”
身後有人低聲喚她。
拈花轉看,是柳澈深來了,眉目清雋,布帶束髮,長腿窄腰,一身清簡的白色弟子服穿出了驚豔絕塵的味道。
他打了招呼才邁步進來,先將手裡的事冊放在書桌上,又走到桌旁,將食盒的蓋子蓋上。
拈花在靠榻上坐下,看他做事,忽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整個人驚豔到腦中空白了些許,
如今他長開了,越發出挑,比起少年時,更顯耀眼,舉手投足格外惑人。
他修得是仙,心無雜念,旁人見了他,卻是轉瞬墮入紅塵。
她沒有注意到,他經不不覺奪了屬於男主的東西。
系統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是男配啊,一個註定要犧牲的配角。
柳澈深蓋好食盒,站了許久,轉看來,“師父,弟子有話想和師傅說。”
他這樣看人,總讓她有一種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一樣,專注而認真。
拈花心思不在這處,看著他隨應道:“說罷。”
柳澈深緩步走來,端跪下,“弟子近想要閉關修煉,不師父可應允?”
拈花斜靠在榻上,聞言看了一眼他,也不過問原因,“閉罷。”
柳澈深似沒有想到,她什麼沒有問就同意了。
拈花倒也不是不好奇,是問了也沒有結果。
他哪有機閉關,轉就要逐出師門了,受盡千夫所指,哪還能靜心閉關修行?
柳澈深沉默片刻,端端向她行禮,“弟子明閉關,就此拜別師父。”
他衣冠端,髮髻也是一絲不亂,處處是端方君子的表率,卻沒有想到因為這樣的事而逐出師門。
拈花也著實有些感慨,伸手摸向他的,就像往摸蓀鴛鴛的一樣。
輕如薄翼的衣袖順著細膩的手臂垂下,輕輕拂過他的臉頰,他微微眨了下眼,似乎思緒有些亂,“師父?”
“攻玉,有些事是命,不必太過執著。”
柳澈深眼中疑惑,“師父所言為何?”
拈花摸了摸他的,收了手,難得一派師者模樣,“往後你自曉,只要記得為師在玲瓏陣中教你的事便是。”
柳澈深聞言停頓了很久,瞧著樣子顯依舊不認同她的話,他骨子裡就是個君子,怎麼也不黑化。
不過她教的話,他不反駁,他思緒轉到很遠,薄唇微微一動,似想說什麼,卻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弟子明白。”
拈花看著柳澈深離開,倒還是安心,至少他不因為這些事而黑化殺她。
希望玲瓏陣裡的三年,還是有那麼些用處,能讓他的三觀稍微扭曲一些,至少不要想著殺她這個反派師父。
柳澈深一路下山,往蓀鴛鴛的院子走,到了蓀鴛鴛的房門,卻停下了腳步,轉看向遠處山頂,眼裡盡是不捨。
裡面蓀鴛鴛拿準時間開了門,笑面迎人,“師兄,你來啦,進來罷。”
柳澈深聞言點,替她將食盒提進了屋。
“憑什麼每次最好的是給她,掌門的位子是她的,厲害的弟子也是她的!”慕容眉聽到長老了拈花那處,一掌拍在桌上,心中又怨又怒。
子韻站在旁邊,膽戰心驚。
慕容眉越想越怒,想到恆謙,心中更是恨苦,倘若他現下還在她門下,也不變成這樣。
至少她不讓蓀鴛鴛有接近他的機。
慕容眉想到這裡,忽冷著聲開問,“柳澈深這些子可還有蓀鴛鴛那處?”
子韻聽到這話當即上前,“這幾有,得很是勤快,一三餐是精心準備著送過。”
慕容眉聽到這話,想到師兄弟人,為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越發來了興致,“這倒是有趣了。”
子韻突想到什麼,連忙壓低聲音說,“師父,倘若他們師兄妹三人因為這種關係生了嫌隙,子謙師兄是不是就來拜您為師?”
慕容眉聽到這話,越發笑起,此言甚對。
倘若這蓀鴛鴛和柳澈深發生了點什麼,那子謙又怎麼可能還願意留在拈花門下。
屆時只要她稍微施展,他自就來做她的弟子。
這一箭雙鵰,既可以拆散蓀鴛鴛和恆謙,又可以將恆謙籠絡來,讓拈花心中苦。
慕容眉心中透徹,早有了計較,巧碰到好時機。
拈花等著系統的懲罰,等到犯困。
片刻後,系統果上線。
系統:‘按照原定情節行事,傳書恆謙,讓他來。’
拈花聞言微微一頓,‘什麼意思,即便我不下手,這情節還是避不過嗎?’
系統:‘這是重要情節,不可能避開,你不做,自有人做。’
拈花有些疑惑,‘是誰,還有別的反派?’
系統靜默無聲,不答她。
話本裡就是這個時間點出事的,現下柳澈深應該經在鴛鴛那處,估計經……
拈花嘆了,思緒過千,搜尋著反派,瞬間想到了一個人,慕容眉。
她忘了自己在修仙大之時,按下的這枚棋子,她那時想要利用慕容眉完成拆散恆謙和蓀鴛鴛的任務,卻生生忘記了。
既任務還在進行,那必是慕容眉動手了。
反派的腦路大抵也是差不多的,她這個原身能想到這個方法,慕容眉自也能想到。
拈花有些難言,怎麼總有一種繭自縛的感覺,她也不是只蝴蝶呀?
她摸著手中發呆的白鴿,一臉惆悵,不想動彈。
系統:‘請儘快完成你的任務,否則你將扣除壽數,一旦扣除,無法挽。’
一年壽數就一年壽數唄,她還是扣得起的,大不了想法子賴過,這人活著還能沒了法子?
下一刻,系統扔出了個重磅炸彈,‘這是重點任務,如果你沒有完成這次任務,你將扣除五年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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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五年!我籠統也沒有五年活,你這直接扣成負數,是人嗎?!’
系統:‘五年壽數是既定標準,也就是說你將隨時死於意外,平底摔死,吃飯噎死,或者雷劈死,隨時隨地,無時無刻不發生,你絕對逃不了。
溫馨提示:如果你在這裡死於意外,我們將無法保證你到原來的世界。’
拈花:‘……’
未免也太喪心病狂了!
拈花當即把手中的仙鴿放飛出。
系統:‘……’
系統著實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妥協了,一般來說,有點良善之心的人有些糾結,它們基本要花很長的時間,說服宿主完成任務,沒想到……
系統:‘這麼快就想通了?你沒覺得違背自己的良心?’
拈花一臉果斷,‘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又不是大善人,該反派的事一件不少。’
系統:‘……’它才剛剛覺得她像個人,馬上就飛來一腳,狠踹它的臉。
拈花放飛了手中的仙鴿,看著仙鴿眨眼消失在山間,想到了明的事。
既所有事情是既定發生的,那明就是隱藏任務,逐柳澈深出師門了。
拈花站在屋裡,看著遠處的重重山巒,慢慢嘆了一。
柳攻玉,說了讓你不要做君子,偏偏不聽。
自古君子,就是用來犧牲的。
遠處山巒灌進一陣清風,吹起她的衣襬,層層疊疊而飛,像是既定的命運。
她站了許久,隱約感覺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轉看,外卻空無一人,只有坯疇趴在不遠處睡覺。
若是平時,她一定逗這玩意兒玩,現下卻沒什麼興致。
她收視線,心中莫名低落。
夜色漸沉,天間隱隱泛起幾顆星星,浮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
拈花躺下之後,只有一個念,站著深沉太累了,這山的風,吹得她有些疼。
早道,她就坐著感嘆人生了,何必非要裝深沉。
她想著意識就慢慢模糊了,轉眼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拈花睡得不安穩,也不是不是提前道了這些狗血事,她夢見有人親了她一下,還在她耳旁說話。
他聲音很輕,擺明不想讓她聽見,卻又要在她耳邊說,著實讓人生!
她一晚上就在夢裡追問這人,說得是什麼,結果愣是沒聲音了。
簡直吊人胃!
拈花追了一夜真相,很疲憊地醒來。
才醒來,果就變天了。
門外的弟子衝撞進來,驚慌失措,“師叔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