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臺這處皆是驚愕意外, 除了拈花依舊平靜,旁人都是不可思議。
“怎麼突就握不住劍了?”
“許是在魔界受了內傷沒說出來,我瞧這孩子太過穩當,怕是個凡事都往心裡咽。”拈花旁邊人意有所指點了一句, 看向她, 見她無動於衷, 也是作罷。
這弟子竟不好好珍惜,也著實讓人想不明, 或許天才自有自己想法, 她仙門第一人, 未必與他辛苦歷練而來人心路相同。
柳澈深在原地頓了許久,慢慢抬眼看向這裡, 眼神似有分茫。
拈花見他看來, 面也沒有一絲表情,完全是一派師者子。
柳澈深看了她許久,收了視線, 落在別處一一看去,顯是在找暗算他人。
他倒是穩得住,竟沒有說出有人暗算他事, 要是換作別人, 怕早早就叫嚷起來了。
‘叮!’
系統:‘任務偏心恆謙, 幫其提升修為, 超過柳澈深, 成為仙門第一弟子。完成,獎勵龜息丸一枚。’
龜息丸是什麼雞肋玩意兒,拿來能有什麼鬼用?
拈花嘆了一口氣,活著和去死顯都是一個難題。
場勝負已分。
結果出人意料, 恆謙是第一,他勝過人也不是普通人,是年紀輕輕便至化神柳澈深。
一時所有人都想起了他,想起他曾經也是以全靈根絕佳資質聞名修仙界,一時看他眼神都不一了,崇拜佩服驚豔,沒有人再質疑他能力。
恆謙性子本就比柳澈深要活潑許。
倘若柳澈深贏了,周圍弟子也不敢這般前替他歡呼,會覺得他是理所應當勝。
但恆謙就不同了,一直與他玩鬧在一起,這突如其來勝利,怎能叫人不興奮。
一時,恆謙被弟子團團圍住,連人都看不見了。
拈花看著柳澈深越過人群,往下走起,雖也有弟子前安慰,但就是瞧著有許落寞。
拈花心中頗有感慨,有東西就是註定……
很早之前,他就註定要當恆謙墊腳石,是早和晚區別罷了。
拈花起身往下走去,到了他面前,伸手虛扶了一,“你已經表現得很好了,不必過於苛責自己。”
柳澈深看著她許久,才開口說話,“弟子明。”
拈花如同一個師長開口安撫,“去休息罷,下一次修仙大會還有機會。”
確實還有機會,是要久呢?
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旁人會記得他這一次失敗,即便下一次他贏了,也會記得他輸給自己師弟。
贏了也是因為沒有遇到自己師弟,才會贏。
柳澈深往前走去,蓀鴛鴛連忙下來扶他去後頭休息,“師兄,你沒事罷?”
她這話才剛出來,後頭便有聲音傳來,“我剛頭看得仔細,不那柳澈深是怎麼輸?”
“輸和贏都已經成了定局,現下說這也沒有意思,是我有疑惑,拈花尊者怎得不偏愛能力出眾大弟子,反倒希望二弟子贏?”
“許是想要每一個弟子都很出眾,大弟子已有了突破,自想要二弟子也成才。”
“那也不可能拿修仙大會來突破,那柳澈深本就難得,如此倒是可惜了,仙門第一弟子想來要換人了。”
“做師父,自喜歡討喜弟子,你看那柳澈深和恆謙明顯就是兩個性格,大弟子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二弟子活潑開朗,一看就是個嘴甜,難免會有許偏心。”
“說得倒也在理,便拿我來說,也是喜歡親近一。”
柳澈深聽到這話垂著眼睫,默不作聲。
蓀鴛鴛想要出聲怒罵他,卻又是長輩,不好開口,能看著那人漸行漸遠,議論聲也慢慢遠去。
蓀鴛鴛小聲勸柳澈深,“師兄,你莫要聽這,師父必看重你,否則又怎會帶你在玲瓏陣中歷練?”
柳澈深聞言了一下,皙臉色顯得有虛弱,他站起身顯準備離開,“我沒事,你不必擔心,去看看子謙罷,他今日得了第一,必定很歡喜。”
蓀鴛鴛聽到這話默了一刻,也不敢不聽他話,師兄雖溫和,但說話,她從來不敢不聽。
“那師兄好好休息,鴛鴛晚來看你。”
柳澈深點頭,像是對輸贏並沒有放在心。
蓀鴛鴛見狀也松了一口氣,轉身就變了一張臉,急匆匆去前頭。
恆謙竟能得了第一!師父給血蓮,作用也未免太大了!
她要去找師父鬧了,實在是偏心太過,眼裡都沒有她這個小徒弟,往日還說什麼最疼她,大騙子!
修仙大會結束後,拈花獨自一人到了原地,細細尋找地鈴鐺。
可惜反覆尋找了遍,都沒有找到。
她細細看著,有地一滴血跡,並不明顯,應該是柳澈深。
拈花默了一陣,換了一處繼續認真找尋,這鈴鐺不能落到別處,免得遭人柄。
她找得認真,完全沒有留意遠處樹坐著一個人,已看了她許久。
柳澈深安安靜靜看著她,修長手指拿著細小鈴鐺,輕輕轉動。
手腕一抹煙氣騰起,又開始搖晃,“看看,你還不相信是她,看看她在找什麼?
你應該拿著這個鈴鐺,去問問她是不是在找它?
問問她為什麼都是弟子,卻唯獨這般偏袒別人,為什麼這般不公平,還是,她根本沒你當弟子……”
柳澈深轉動鈴鐺手指頓住,許久都沒有說話,面色還是一派平靜,似在出神,又似在看她。
許久他才收起鈴鐺,消失在樹,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拈花在原地找了許久,還是沒有。
這修仙大會人太了,來往走動,難免會踢走,這麼小一個鈴鐺,恐怕是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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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這鈴鐺掉了,有沒有影響?
拈花想著,抬手搖了十下,等了半響,迦禹果沒有出現。
粗製濫造,少一個鈴鐺就不行了,要來何用?一次性玩意兒?
她伸手扶額,緊迫感越來越重,這鈴鐺可千萬別讓柳澈深發現,不她恐怕真要往作死路,一路狂奔。
了衡山仙門,弟子難免會討論柳澈深這次失誤。
畢竟他往日一直是仙門注人,一時到處都在討論他,現下亦是如此。
掌門體恤他受了傷,特地空出弟子院房,讓他靜養,實則也是擔心他會聽到這話,心中難免失落。
日裡,弟子習練,柳澈深就在屋裡靜養看書,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
他也沒有避諱,連房門都是開著,直通院口,常有弟子會來探望,大是惋惜安慰。
外面陽光照進來,屋裡很亮堂,卻莫名有孤寂。
付如致敲了房門,才走進來,提著手裡草藥放在了桌,走進看他,“可有好了?”
“好了許,已經沒有大礙。”
付如致點頭,“輸贏不必太放在心,你往日努力,大家都看在眼裡,不必灰心。”付如致說著,伸手去拉他衣袖,“情況如何?”
柳澈深按住自己衣袖,溫和開口,“師叔放心,我沒有放在心,輸贏本是常事,子謙能得第一,我心中也很是高興。”
付如致見他這般平靜也安了心,心魔一事也不急,得等傷養好。
“那便好,你師父近來沒有時照看你,你自己好好保重。”
柳澈深聞言像是隨口一問,“師父近來在忙什麼?”
付如致想起拈花,忍不住想,“掌門近來想位子傳給她,那門中瑣事壓得她頭痛欲裂,每日叫苦不迭,一刻也不曾消停。”
柳澈深聽聞這話輕輕起,沒再接話,還是一派虛弱。
付如致忽意識到自己不該講這,開口囑咐,“你自來穩妥,好生修養,到時也可以幫襯你師父一。”
柳澈深點頭開口,“是,師叔。”
清晨陽光一點點斜移到桌,桌書陳舊泛黃,全都是密密麻麻字。
拈花近來何止是頭疼欲裂這麼簡單,那老頭時不時神隱也就罷了,現下還總想著退休。
說是她在心魔幻境之中都能來去自,已經完全可以勝任掌門之位,衡山仙門也可以放心交給她了,他也可以駕鶴仙去了。
這駕鶴仙去自不是真駕鶴仙去,是去閉。
至於是真閉,還是雲遊四海,她這個做徒弟,自不能曉。
最主要是,那一群老頭都覺得有理,讓她考慮和付如致結為道侶,讓付如致一道幫她。
拈花本就因為找不到鈴鐺忐忑,被他念得煩不勝煩,一口拒了,說他何必不相信她實力。
結果這群老東西,無所不用其極,當即決定讓她親自處理門中所有事物,還不讓付如致幫她。
這群老頑固還覺得,有道侶才能幫她做這事!
愚昧無,這種思想真是比棺材裡挖出來老祖宗,還要腐朽。
拈花看著案前堆成山事冊,頭疼得不輕,看了一眼旁邊,竟翻了三本。
沒想到衡山仙門竟有這般事,這層層卡裡裡外外下點,稍有不慎就卡壞了,心思不縝密,思想不活絡,絕對不可能管得了這破差事。
拈花想嘔血,她現下分身乏術,連喂喂魚坯疇都是奢求。
她靠在凳子,嘆息,往日日子舒服,想著想著都讓她犯困了。
拈花拿起筆就犯困,眼睛一睜一閉,迷迷糊糊睡著了,隱約,感覺有人將衣服披在她身。
再醒來,旁邊果坐著一個人,正在替她看事冊,一一批閱整理,旁邊已經堆成了一處小山,顯處理了有一陣。
拈花驚喜非常,“你好了?”
柳澈深抬頭看向她,沒有答,“師父累了就去睡罷。”
這倒讓拈花有愧疚,難怪說是聖人君子設定,受著傷都在替她著想,這傷還是她弄出來……
拈花看著他一身單薄色裡衣,瞧著還有虛弱,似乎是過來看一眼,見她沒有處理完事,又坐下替她處理了。
拈花著實有說不出滋味,“你傷還沒好,趕緊去休息,為師自己可以。”
柳澈深已看向手中事冊,聞言一開口,“師父要是可以,也不至於一整天能看出半本。”
拈花頗有尷尬,“為師這不是也在努力嗎,也不是誰都會讀書嘛?”
她一小鴨,能識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柳澈深一,沒再說話,伸手翻過一頁,認真看了起來。
他坐在桌前,絲絲縷縷陽光下來,偶有書頁翻動之細微塵埃,輕輕漂浮在光線裡,像細微碎片閃著光芒,好看得無法形容。
拈花不得不承認,有一種人便是怎麼看都看不膩,柳澈深好看是骨子裡,倘若換一個人擁有他這張臉,也絕對不會達到這極致效果。
難怪恆謙後宮有不穩,人不瞎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