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驅散了腦中那些旖旎的思緒, 秦頤再睜開眼,便恢復了一開始的平靜色。
這時他看了沈清棠一眼,就正色道:“小飛今日去慕府打聽了一些訊息,我覺得有必要同你商量。”
沈清棠怔了怔, 頓時認真了起來:“什麼訊息?”
秦頤便把慕飛方才探聽到的況告訴了沈清棠, 沈清棠聽完, 沉默了片刻,便輕輕抿了唇。
秦頤不確定沈清棠的態度, 就只是靜靜等著。
沈清棠抿了一會唇, 忽然淡淡一笑, 看向秦頤道:“蘭庭你抱我起來吧,我想去靈田邊看看。”
秦頤:?
隨即秦頤就皺眉道:“這麼晚了,風涼露重,別胡鬧。”
沈清棠輕聲道:“我有重要的事想確定, 越快越好。”
他得去儘快確定先前他認為的種植出極品金紋草的方法是不是真的。
出了這麼多事, 沈清棠對於種出極品金紋草這件事愈發迫切。
他十分明白,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修真界,如果不是因為沈家沒有築基,慕燁絕對不敢那麼胡作非為。
只要極品金紋草能儘早培育出來, 一切問題都能解決。
而秦頤仍是有些猶豫, 正想問是什麼事,沈清棠來不及跟秦頤細細解釋,已經自己掙扎著要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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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頤狀, 眸光一暗, 立刻就伸手一將沈清棠抱了起來。
沈清棠訝異了一瞬,便從容地伸手攬住了秦頤的脖頸,微微一笑:“走吧。”
秦頤:……
就這樣, 秦頤取了一件十分厚實柔軟的白狐裘,嚴嚴實實裹住了沈清棠,這才抱著沈清棠離開了房間。
山上夜間果真是十分清寒,一到了院子裡,便有涼風順著樹梢頭譁啦啦吹來,吹得沈清棠清麗臉側的白狐裘的絨毛顫顫搖動。
秦頤按照沈清棠的指示,抱著沈清棠來到了種植金紋草的那兩畝靈田邊。
這時秦頤看了一眼兩畝靈田,立刻也發覺了兩畝靈田中金紋草的長勢不同。
他眉頭微微挑了挑,便問:“為何要一畝分散種,一畝密集種?你在實驗什麼麼?”
沈清棠到秦頤一語道破關鍵,不由得微笑道:“沒錯,就是在實驗。”
說著,沈清棠又道:“蘭庭你先放我下來。”
秦頤這時大概猜到了沈清棠的計劃,便一點點輕輕將沈清棠放在了地上。
沈清棠站穩之後,又低頭細細看了一眼兩畝靈田中金紋草的長勢。
看著那畝種植密集,枯萎了許多金紋草,但剩下金紋草都長得愈發肥壯的靈田,沈清棠心中愈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若不是秦頤這次咬他,他或許都不會想到這一點。
修真界的生存法則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生來就對弱者有掠奪的本能。
金紋草之間的互相爭鬥,是不是也等於優生劣汰?只有經過鬥爭,最終取得勝利的才會是極品金紋草。
為了驗證自己這個猜測,沈清棠目光動了動,便抬手掐了一個生長靈訣,釋放到了靈田中。
秦頤狀,眸色一沉,剛想阻止,就聽到沈清棠輕聲說:“蘭庭你先別管我,這件事關乎極品金紋草,我必須儘快弄清楚。”
聽到極品金紋草幾個字,秦頤驟然怔了怔,果真就不動了。
不過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清棠身上,薄唇抿成一線,肅穆。
而隨著碧綠色的靈光在靈田中流轉散開,沈清棠和秦頤頭一次目睹了金紋草之間的“互相殘殺”。
因為現在靈田中的金紋草已經十分成熟了,只差最後一步就能長成,所以它們的活力也異常旺盛。
那些粗壯寬大的金色草葉隨著生長靈訣注入的靈光,不斷伸展著,只要碰到同類,就開始瘋狂汲取對方的營養。
一株又一株金紋草枯萎死去,剩下的金紋草葉子上的金光也愈發旺盛。
漸漸的,有上品金紋草出現了。
可沈清棠此刻的臉色已經有些泛白,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汗,施展靈訣的手更是隱隱顫抖了起來,明顯是氣力不支了。
一旁的秦頤狀,忍不住想伸手扶住沈清棠,卻聽到沈清棠低聲道:“戒指。”
秦頤微微一怔,立刻便明白沈清棠此刻專注施法,無法分心控制儲物戒,便伸手握住了沈清棠戴著儲物戒的手,問:“你要什麼,我取給你。”
“紫玉參苗。”
秦頤聽到沈清棠要紫玉參苗,第一反應是不理解,但他的動作卻已經迅速地把紫玉參苗從儲物戒中取了出來。
沈清棠狀,微微松了口氣,蒼白的面容上浮出一抹淡笑:“扔到靈田裡吧,這些,應該夠它們吃了。”
秦頤這才明白過來,立刻就將取出來的紫玉參苗拋到了靈田中僅剩下的幾株上品金紋草上。
上品金紋草到有營養充足的補品來了,立刻便舒展開葉片,蜂擁去搶。
瞬息間,紫玉參苗便被它們席捲一空,而接著,它們又“廝殺”了起來。
這時,沈清棠已經慢慢收回手,停止了施展生長靈訣。
因為小芽告訴他,夠了。
剩下的,就看那些金紋草自己的造了。
如果廝殺失敗,可能一株都不會剩下。
如果成功了,最後剩下的那株就會是極品金紋草。
沈清棠一雙清眸嚴肅地凝視著靈田中的形,平日裡的溫柔在此刻悄然褪去,愈發顯得脫俗莊重了起來。
在他身後的秦頤到這一幕,眸光閃爍了一瞬,薄唇抿了一下,接著他便抬手,輕輕替沈清棠狐裘給裹緊了一點。
沈清棠微微一晃,回過頭,便對上了秦頤那雙赤色的沉潤眸子。
他不由得淡淡一笑:“謝謝蘭庭。”
秦頤搖搖頭,沒說話,目光又重新投向了靈田中。
沈清棠會意一笑,便也看向了靈田。
金紋草的這場“廝殺”持續了足足快一個時辰。
最終,一株滿是傷痕的極品金紋草昂然挺立,周圍全都是被它吸乾的兄弟姐妹。
沈清棠到這一幕,本來明明該是開心,可不知為何,他抿了抿唇,總覺得心頭有些不忍。
一旁的秦頤知道他的心思,這時目光動了動,便道:“提升築基丹功效的是極品金紋草的靈液,我看這株挺大的,倒也不必斬草除根,迴圈利用一下也夠了。”
沈清棠恍然,頓時微微一笑:“蘭庭真聰明,是我糊塗了。”
靈田中的極品金紋草:?
秦頤這時看了一眼極品金紋草,伸手不動聲色地攬住了沈清棠削薄的肩膀,給他提供了一點支撐,便低聲問:“我現在傳訊給岳父?”
沈清棠一怔,抬頭看向秦頤,接著他卻搖搖頭,淡笑道:“不必,是等他們來找我們吧。”
秦頤眉頭皺了皺。
沈清棠只含笑看他。
兩人對視了片刻,秦頤看著沈清棠眸中那略帶狡黠的清澈笑意,倒是又立刻明白了過來。
對,這個時候傳訊容易打草驚蛇,他們應該守株待兔才是。
就是要讓所有人都覺得,沈霆確實要來山上找他們的麻煩,這樣才會降低戒心。
否則極品金紋草的訊息一旦洩露,便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到時都還不能確定極品金紋草能不能順利抵達沈家。
想到這,秦頤忍不住便看了沈清棠一眼。
而沈清棠這時正在回頭看靈田正中央那株長成的極品金紋草,輕柔的月光照在的烏髮雪容上,再疏疏落在他鴉羽般的長睫間,
人間溫柔,不過如此。
片刻之後,沈清棠回過頭,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淺倦意:“蘭庭,我有點累了。”
秦頤回過來,頓時有些自責。
不過下一瞬,沈清棠的動作便又讓秦頤來不及去自責了。
沈清棠伸出手,含笑輕輕攬住了秦頤的脖頸,柔聲說:“抱我回去好不好?”
好,怎麼會不好?
一千一萬個好。
攔腰一抱住那柔軟清瘦的身軀,秦頤沐浴著月光,提步朝房中走去。
這一夜,秦頤沒有跟沈清棠睡在一起。
沈清棠消耗太大,加上他自己又沒完全恢復,怕睡夢中收斂不了自己的威壓,便只能獨自去了矮榻。
此時沈清棠靠在床頭,到秦頤立在矮榻旁寬衣時的修長背影,目光落寞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麼。
接著他便微微一笑,輕聲道:“蘭庭,你矮榻搬過來吧。”
秦頤:“什麼?”
沈清棠又柔聲重複了一遍。
秦頤啞然。
可這個提議又過於誘人。
秦頤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沒能抵抗住沈清棠的勸誘,默默將矮榻扛到了床邊,放下。
矮榻貼在床頭,沈清棠看了一眼,覺得甚是滿意。
爾後,燈燭熄滅,屋內黑了下來,只是如水的月光悄悄從窗欞間透了進來,灑落在秦頤躺著的軟榻上。
秦頤躺下之後,仰面朝天,一手搭在腹部,沒有第一時間閉眼。
可偏偏就在這時,沈清棠微微欠身起來,輕聲對著矮榻下道:“蘭庭,你睡著了嗎?”
秦頤沉默片刻,有些無奈地側過眼:“早些睡。”
沈清棠淺淺一笑,唇邊勾起一個淡淡的梨渦,接著他便朝床下伸出了手。
秦頤眉頭微皺:“作什麼?”
“蘭庭拉著我睡好不好?”語氣微微帶著一點撒嬌,這會是明面上的了,愈發任性。
秦頤:……
霜白色纖長的手指輕輕晃著,垂在紅木床邊,映著月光,如同最上好的羊脂玉雕,彷彿在一點點,勾著秦頤的心。
秦頤看著有些眼熱,想著沈清棠的身體,卻又心複雜,最終他閉了閉眼,低聲道:“別太嬌,自己睡。”
沈清棠不依不饒。
他其實平日裡不愛撒嬌,只是突然經歷了這麼多,他方才又實在是累了,忍不住就想找個依靠。
最終,秦頤在這樣的溫柔攻勢下,是淪陷了。
不過,他也沒有完全妥協。
嘆了口氣,秦頤伸出小指,輕輕勾住了沈清棠柔軟的小指,這便道:“好了,睡吧。”
若是握著沈清棠的手,他真怕他半夜恍惚間把沈清棠的真吸乾。
沈清棠定定看了秦頤片刻,從秦頤無奈的色裡看出了多種諸如寵溺和包容的色。
然後他就滿足了。
輕輕勾了一下秦頤的小指,沈清棠含笑躺了回去。
這時,他靜靜望著窗外明亮的月色,便用一種極為輕柔溫和的嗓音低低道:“蘭庭,晚安。”
過了許久,沈清棠得到了極輕極淡,略微有些生澀的兩個字。
“晚……安。”
柔軟的薄唇邊勾勒出一抹甜美的笑意。
沈清棠靜靜閉上了眼。
真好,希望明日,否極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