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快能進手術室了，給主任做助手。
這證明主任很看重他。
助手下一步就是副手了，然後便是主刀。
卓錦初心不在焉的抿了口咖啡，但話語卻是真誠的，“不錯。”
卓陽思前想後，神秘兮兮道，“大哥，你知道了小糰子談戀愛的事吧？”
卓錦初手一頓，盯著液體上的輕漩，緩緩道，“知道。”
卓陽拿著手術刀，當著大哥的面，他也沒什麼忌憚的，禁不住直言不諱，“在聽到這訊息的第一瞬間，我有一種衝動，要把那小子給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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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陽抬眼看著卓錦初，一臉莫名，“大哥，你就不生氣嗎？”
大哥表現得太平靜，這不太科學啊！
他總以為人類的悲歡雖然不共通，但至少在這件事上，他們三個做哥哥的，那是同仇敵愾的。
卓錦初說的話，意味不明，“她總歸是要嫁人的。”
“大哥，你也太冷靜了吧……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卓陽眼裡閃著崇拜的光。
不愧是大哥，這麼些年，論自制，自律，無出其右。
他是怎麼都追不上大哥這境界的。
卓錦初默默的收了卓陽的手術刀，給他原封不動裝回去，“要喝咖啡嗎？”
…………
好不容易，卓陽離開了。
卓錦初剛要出門，這時，又有人敲門，卓錦初眉心攏了攏，有幾分躁鬱的打開門。
卻在開門的瞬間，瞬間化解。
他彎了彎唇。
他的小羊來了。
小糰子可不就像一隻小綿羊麼？乖順的坐在榻榻米上，穿著又是毛茸茸的睡衣，像是有幾分拘謹。
卓錦初坐在另一邊，勾疊著雙腿，沒什麼坐相的坐著，像是在等著她……
可是她遲遲不動的。
她之前沒談過戀愛，她不太清楚啊？
彈鋼琴，她倒是會，戀愛怎麼談？
她身邊的秀秀也是老光棍一個，她想找個人指點迷津，都找不到啊！
難熬的老狼最終還是等不到了，沉聲道，“過來。”
小糰子糯糯的走過去，坐在他旁邊，剛一坐下，他再也等不及……
“我好想你。”
思緒都是亂的，大腦像是被抽走了，一片空白。
即便是坐著，但到最後，她還是有點堅持不住，“我……我脖子酸了……”
這該死的身高差，真是要命！
他鬆開她，往日漆黑的眼眸現在是一片瀲灩。
小糰子特別喜歡看他這副樣子，會讓她很有成就感。
昔日清冷禁慾的他，因為自己，而凌亂了。
一想到這，她就笑得痴痴的，像只藏好了糧食過冬的小松鼠。
“笑什麼？”男人凝望著她。
小糰子：“追我的人很多，但我都沒什麼感覺，但直到知道你對我的喜歡，我才覺得，原來我這麼好呀。”
看似懵懵懂懂，但時常冒出撩夫金句。
有些人在戀愛方面是真的很有天賦的，可以無師自通。
卓錦初的眼眸一瞬變得比墨還黑沉，悸動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但小糰子還是有點心神不安，“這件事，還是得跟嬸嬸，還有二哥三哥他們說吧。”
“當然。”
聰明人談戀愛就是舒服，兩人很快達成共識。
卓錦初怕影響小糰子考試，所以再過幾個月，等她高考結束，就說明白。
小糰子免不了忐忑，“我害怕……”
她自然是害怕叔叔嬸嬸接受不了。
即便她沒有改過口，但他們早已把她當成了女兒。
卓錦初伸手，攥住了她的小手，“怕什麼？我爸媽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更何況……這樣對我，對他們而言都是好事，那樣就可以永遠把你留在身邊。”
他揚起她的手，淺淺的親吻了一下。
小糰子眼神一縮，壓根不敢和他對視。
直男都這麼會撩的麼？
其實在和小糰子在一起之前，卓錦初也是很擔心這件事，他沒有理論，卻要實踐。
然而……在水到渠成之後，他才發現，擔心很多餘。
因為明白心意的那一刻，很多事已經成了本能，包括愛她。
…………
卓錦初這一覺睡得時間很長，也許是因為之前太過忙碌，好長時間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也許是因為有些事塵埃落定，他總算是能安心了。
沒人去打擾他，甚至經過他房間的時候，步伐都輕輕的。
小糰子躡手躡腳的，繞過大哥的房間，就連走出去好一段距離，走在樓梯上，她也仍然是很小心注意，只腳尖點地。
大哥可是大功臣，睡眠又太輕，小糰子半點不想驚擾他。
她繞到樓下廚房，方才安心，廚房裡縈繞著濃醇的香氣。
嬸嬸正在廚房裡做蛋撻，烤箱裡原本只是蛋液和牛奶的混合，軟軟塌塌的，因為兩百多度的高溫，一個個接而連三的鼓脹起來。
見證美食完成，也是個無比享受的過程。
於秀麗回頭，凝望著小糰子，笑容滿面的，她一貫是個和善的人，每次笑起來的時候，更是給原本柔美的臉添了一層柔光，“想吃蛋撻了？”
小糰子搖頭，她想等大哥起床一起吃，頓了頓，她軟軟糯糯道，“嬸嬸，我想學做巧克力，你可不可以教我？”
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
小糰子窺探著於秀麗的神情，內心有絲煎熬。
嬸嬸接受一切總要有個過程。
大哥說了，知道她戀愛，知道她戀愛的物件，這對嬸嬸來說，是雙重打擊。
一次來，會怕她承受不住，所以，暫時不跟她解釋為好。
小糰子思前想後，也聽了大哥的話。
於秀麗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笑得發僵的臉，“可以啊。”
她回過神去，背影有幾分落寞。
現在是戀愛，沒多久就是訂婚，再就是結婚。
小糰子遲早會嫁出去麼？好傷感。
今天是白色情人節了，小糰子想跟嬸嬸學做一款巧克力。
巧克力很簡單，比做蛋糕簡單多了，最好做的就是曲奇和巧克力。
於秀麗教得很是心不在焉。
“像我這樣，先把白砂糖倒進去，融化成糊狀。”
“再加少許蜂蜜，多攪拌。”
“倒入可可粉，繼續攪。”
小糰子一直跟著在學，每一個步驟很仔細，從小她就聰明機靈，學什麼都快。
她眼睫微垂，像櫥窗裡精緻的洋娃娃。
於秀麗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內心五味陳雜。
輪到第四步了，就是將攪好的，放進模具裡。
果然，她看見小糰子將做好的半成品倒入了一個大愛心的模具裡。
於秀麗猝不及防的問，“小糰子，你都快十九了吧？”
小糰子嬌笑，唇紅齒白的小姑娘，最美好的年紀，正是人間最好的顏色，“是呀。”
於秀麗不無感嘆，“時間真快啊。”
為人父母的，一面盼望著孩子長大，一面又害怕孩子長大。
這種心態，好矛盾。
又過了一段時間，小糰子將做好的巧克力從模具裡拿了出來，放在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裝好，並正兒八經的繫上絲帶。
於秀麗望著她有模有樣的做法，心裡有微微的釋懷。
多了一個人，並不是要奪走小糰子，而是多了一個人去愛小糰子。
這種想法，讓於秀麗好受多了。
“嬸嬸，送給你的！”小糰子驟然轉過身來，將小盒子遞給她，盒子被她擺在手心裡。
可因為巧克力太大，兩隻手都拿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