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要給小糰子上個警鐘。
小糰子瞥她一眼，“你看我像是那麼拎不清的人嗎？”
“也是，我們的小糰子家不吃軟也不吃硬。”潘秀秀清醒過來，暗自咂舌。
在她的印象裡，小糰子貌似一直是油鹽不進的。
小糰子小聲吐槽，“就只怕一個人。”
那個男人，無論強勢，還是示弱，她都逃不過。
“什麼？”
“沒什麼。”小糰子吐吐舌頭，眼神清澈，姿態嬌憨，這麼些年了她已長大成人，但眼神還是像孩童時期一般清澈，白玉般的面容如雕塑，一塵不染，“倒是你……”
小糰子笑了笑，“前些日子我看到炒冰店的老闆找你了，怎麼？要把自己嫁了麼？”
“小糰子！”又拿她打趣，潘秀秀脹紅了臉，長長呼出一口氣，“我跟他說清楚了。”
“嗯？”
“他把那家炒冰店轉手了，但是低價轉讓，唯一的要求就是繼續做炒冰，把炒冰的製法也都交出去了。他告訴我，不需要有負擔，以後還想去吃炒冰，也可以常去，對方會收我錢的，就是會給我打一個折扣，這樣也是為了讓我心安。”
小糰子託著軟軟嫩嫩的腮幫子，嘖嘖有聲，“等待是最長情的告白。”
潘秀秀又瞪她。
小糰子笑得壞壞的，像只小狐狸，終於知道為什麼平時大哥那麼喜歡逗她了。
…………
沒過兩日，炒冰店裡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他穿著駝色薄款風衣，風度翩翩，氣質謙和，手隨意的插在兜裡，信步走了進來，坐在靠窗戶的位置。
炒冰店本就是開在學校附近，來來往往的客人大多數是年輕女學生。
見這麼一位帥氣無匹、瀟灑倜儻的男人坐在門口，透明的玻璃一覽無餘，跟活招牌似的。
一時間，芳心大動，好些女孩子前仆後繼的往裡湧。
坐在離這男人不遠不近的位置，悄悄打探，竊竊私語。
明明天氣還是帶著料峭的春寒，但炒冰店裡竟是人滿為患。
“您好，您的草莓味炒冰……”年輕老闆將色香味俱全的炒冰放在男人面前，男人嘗了一口，眼底掠過亮光，看了對方一眼，艱難的扯了扯唇，“你好，我想問一件事。”
老闆雙手交錯，態度很好，“您請說。”
“我在家裡嘗試做炒冰多次，但卻始終和這味道大相徑庭，而且乾巴巴的，只有甜味，沒有這麼順滑。”
卓陽細說著嘴裡炒冰的滋味。
難怪潘秀秀這麼喜歡吃這家的炒冰了，確實不錯，入口甘甜，不一會兒甜潤的滋味炸放在整個味蕾。
明明是冰塊，卻莫名比冰激凌更融。
老闆瞥他一眼，見他衣冠楚楚，像個君子，也不像是對家來偷師學藝的，他倒也藏私，“那你可能是沒加一樣關鍵的東西。”
“什麼？”
“煉乳。”老闆如數家珍，“說起這煉乳，門門道道也挺多，有很多牌子，多數人會選雀巢，但我們家選的是北海道的，術業有專攻，北海道特別盛產奶製品。炒冰面上加了一層柔滑奶油，要選藍風車牌的……”
看似簡單的炒冰，裡邊門門道道還是挺多。
卓陽聽得頻頻點頭，暗自記下，末了，他看著老闆，滿是讚歎，“您很厲害。”
各行各業，都能出精尖，出人才。
老闆被卓陽誇，不怎麼好意思的撓頭，“這些都不是我研究出來的。”
“哦？”
“這些啊，都是這前一家店的老闆教我的。我本只是他店裡的小工，他說他鋪子多，把這家店低價轉讓給我，我一個打工的能攢了多少錢？但他卻甘願賣給我了，你可想而知，那價格低到多麼令人髮指。前提條件只有一個，就是要一直做炒冰，各式各樣的，不能改經營項目。”
卓陽怔了怔，“還有這樣的好事？”
“對啊，老闆很喜歡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很喜歡吃炒冰，老闆默默喜歡三年了。雖然最後沒有修成正果，但老闆還是想繼續喜歡她，但又不想造成她的困擾，就讓我繼續做炒冰，那樣女孩子想吃的時候，仍舊能來這家店，低價賣給女孩，不讓她造成心理負擔，但每次都會附送一塊小蛋糕，相當於白送。唉，這年頭，像我老闆這樣的男孩子絕無僅有，那女孩子真是不懂得珍惜啊。”
卓陽越聽越覺得耳熟，越聽臉越黑，到了最後，他情不自禁道，“那個女孩是不是叫潘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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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我是她朋友，有所耳聞。”
“啊？”男生震驚了一小會兒，而後眼睛大亮，“你既然是她的朋友，那就幫忙勸勸吧，作為報酬，你可以終生免費吃我們家的炒冰。”
卓陽：“……我像是那種貪小便宜的人嗎？”
“不……先生……我的意思是……”男生竭盡其能，如此賣力的想把他老闆推銷出去，算了了老闆最大的心願，“你看吶，我老闆真是一個大好人，暗戀三年，即便女孩不答應，也不離不棄。這樣的男生上哪兒找啊，你就算是為你朋友著想，你也該知道怎麼選吧？”
卓陽面無表情，“感情的事，怎麼能勉強？”
男生被噎了，長嘆一口氣，“那也是……”
卓陽圍上黑色羊絨圍巾，走出店面，臨風而立的時候，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那丫頭真這麼搶手麼？他覺得不可思議……
這時，傳來一道難以置信的聲音，“卓陽哥！”
卓陽一扭頭，拔腿就跑，跑得飛快。
“卓陽哥！”潘秀秀拼命在後追，一直在大喊。
可她到底揹著沉重的書包，跑不了很快。
再眼神一閃，那人腿太長，已經不知所蹤了。
潘秀秀站在原地，滿臉迷茫，應該不是卓陽哥吧？
卓陽哥那麼儒雅，怎麼會像剛才那樣方寸大亂，撒開腳丫子跑？
潘秀秀揉了揉眼睛，應該是她看錯了……
但是過了約莫半小時，她還是忍不住打電話給小糰子。
“小糰子，你到家了嗎？卓陽哥回來了嗎？”
小糰子擰了擰眉頭，“二哥沒回來啊……”
正說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她面前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