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長從樓上下來了，趕到了混亂的校門口，手插著腰，抹了一把臉，居然一手的血，他白眼一翻，差點嚇暈過去。
這……這全是拜這群熊孩子所賜！
他頓時更怒火中燒了，“我饒不了你們！”
作勢就要給小糰子一個大耳光！
“住手！”一個老人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眼神嚴厲的盯著副校長，威嚴懾人於無形。
“塗奶奶。”小糰子還在半空撲騰著呢，看到來人，杏眸閃爍。
塗奶奶心疼得不行，即便是受了這麼天大的委屈，這孩子也都不哭的，連眼睛都沒曾紅一下。
多好的孩子啊……
塗奶奶一把從保安懷裡搶過小糰子，擱懷裡抱著，撫順著小糰子的背脊，“好孩子，別害怕……”
小糰子薔薇色的嫩嘴唇蠕動了一下，好想告訴塗奶奶。
她半點不怕呀，相反是那個被嘣成豬頭的副校長比較慘吧？
但聽著塗奶奶的聲音，小糰子的神經一下子就變得脆弱了起來，一副欲哭不哭的樣子。
這可把副校長給氣壞了，“我不管你是誰，你看看，看看我這臉，全是被這熊孩子弄的。你說句公道話，到底是我慘，還是她慘？”
副校長對著塗奶奶一陣發自肺腑的訴苦，他是真的心酸加委屈得不行。
小糰子眨眨眼，眼神分明遞出的資訊：那還是你慘。
但轉瞬，摟著塗奶奶的脖子，嚶嚶的哭。
就憑她這副林黛玉式的梨花帶雨嬌俏小模樣，比慘大賽，她絕對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名！
塗奶奶的一顆心都要被這只小嚶嚶怪給哭化了，她厲眸看向副校長，“你就是那個要小糰子退學的副校長？”
“我是副校長。”副校長眼珠子悠悠的轉，“不過你是誰？”
他打量著對方，小鎮就這麼大，如果真是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他不可能不認識。
可看對方滿頭銀絲，穿著也不起眼，就像個普普通通的老太太。
“我是小糰子的鄰居。”
“哦……”副校長不以為意，“正好，她家的家長沒來，你把她家長叫過來，讓她家裡人好好看看她家孩子做的這些好事！”
“不用叫過來了。”塗奶奶今天就是專程為這事兒跑一趟的，她一臉堅決的看著副校長，“我可以替卓家這些孩子做主。”
副校長聽罷，掀了掀眼簾子，嗤笑一聲。
他也知道卓家現在的情況，那是自顧不暇，派這麼個糟老太太敷衍自己，這種操作，實屬正常。
“哦，那好，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為這些熊孩子的事負責是吧？”副校長指著自己滿臉的包，“你說說看，怎麼負責？”
“一件一件的來清算。”
塗奶奶輕手輕腳的放下小糰子，將小糰子和卓陽，卓然都往身後攏了攏，她眯起精眸，攫著對面的副校長，“我先問你，你憑什麼讓小糰子退學？”
副校長莫名打了個寒顫，這老太太氣場好足，說話間字正腔圓，和鎮上那些一天到晚曬著太陽講閒話的，是像不大一樣。
可轉念，他就氣笑了，想什麼呢。
他最近去過童易安家，那裡都是一片普通民居。
高幹可都是住的時新筒子樓。
這老太太是童家的鄰居，怎麼可能是什麼大人物？
副校長既然不懼對方身份，就想什麼說什麼，“我說了呀，她爸爸是殺人犯。”
“還她爸爸呢，那是她叔叔……”塗奶奶斷然反駁，“你連她家的情況都沒有調查清楚。”
副校長怔了怔，匪夷所思，“她叔叔？”
給他訊息的人只說了是童易安父親開的麵館，這訊息莫非失了真？
副校長臉色不大好看，如果是叔叔的話，那就跟她硬扯不上太大關係了。
好在這老太太年紀大了，也是個腦子轉不開的，居然跟著就冒出這麼一句，“那是她的養父。”
副校長也就順著接下話茬，頻頻點頭，“對，是養父，養父還不是父親？這麼朝夕相處的，誰知道是不是給童易安造成了什麼不良影響？學校裡其他學生的家長也不可能不擔心啊。”
“我聽說了，你只要小糰子退學，但你並沒有叫卓陽卓然退學。”
“卓陽卓然同學是童易安的表哥，那自然不用了。”副校長眼一閉，想當然的說道，“不過現在他們自己說要一起退，那就由不得我了。”
塗奶奶聽了，淡靜微笑著搖頭，“亂七八糟。”
一旁夏娟老師說，“副校長，卓陽卓然的父親，就是小糰子的養父。”
“……”
姜還是老的辣！
小糰子悄咪咪的看塗奶奶一眼，雖然上了年紀，但眉眼帶著沉澱歲月的深沉和睿智，不倨不傲，如一朵鏗鏘玫瑰。
就這麼寥寥幾句話，讓副校長自亂陣腳，破綻百出！
副校長還想強辯，但塗奶奶卻時機狠準的搶白，“你這意圖實在太明顯了，就是想針對小糰子。你一個大人，又是副校長，做什麼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
在場的老師還有學生們一道道耐人尋味的視線打在副校長臉上，跟辣椒水似的糊了副校長滿臉的，讓他一張老臉火辣辣的，禁不住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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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奶奶這一番連招，絲毫不拖泥帶水，痛打落水狗！
這麼機敏的思維，反應迅速，字字珠璣，怎麼也不像個普通老太太！
副校長被哽了半天，大腦跟上了年紀的機器似的，艱難恢復運轉，他捂著自己的臉，“可他們打了我，這是事實！學生這麼對老師，想造反不成？”
“是你先說卓叔叔的！”
潘秀秀鼓著腮幫子，超大聲。
卓陽詫異的看她一眼，平日看著這麼不起眼的一小姑娘，沒想到遇到事兒，比傅耀堂衝出來更快，而且這音量，比起傅耀堂那家夥，有過之無不及啊。
副校長掀了掀眼簾，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那我說的也是事實，你敢說那個客人不是吃了卓姓家長的麵條造成死亡？”
塗奶奶淡定道，“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調查事情真相，那是公家的事，各司其職，你是不是也管得太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