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主管挑著眉問，“老闆，請問於師傅為什麼要化妝？”
對面傳來一串納悶的英文，而後翻譯說道，“那是我要求的，不是工廠裡所有領導層都要化妝麼，以後等提拔了小組長，我也會要求的。”
工廠內靜了一靜，傳言徹底破滅。
而後大家齊刷刷望向喬主管，沒錯，她也化了。
只是喬主管平時見大家的時候就上了妝，大家不覺得，而於秀麗不一樣，平時不化的人突然一化，就變化挺大的。
“再者！”喬主管的聲音很肅穆，“化妝也不是你們亂傳瞎話的由頭，城裡人化妝的少嗎？”
喬主管這話得到了一些進過城的人們的贊同。
“對，國營商店售貨員她們也是要化的。”
“還有汽車上售票員也化了。”
大家嘰嘰喳喳熱議著，一時間，化妝成了時髦潮流的象徵。
但凡有人從城裡帶回來什麼鞋子包包，就會引得一群人追風，買不起也會偷偷自己仿著做。
怎麼到化妝這事兒上，就變了呢？
喬主管冷眼看著這些人變臉一陣一陣的，說白了就是嫉妒，她繼續壓著聲音說，“呵呵，化妝就是不檢點？自己見識淺薄，卻還不許別人眼界開闊！這樣的人，以後也能什麼出息？我敢說，混一輩子也混不到我這個位子！”
這話，夠囂張，夠狂傲，可沒有人有力量反駁，一個個把頭埋得很低。
於秀麗聽到喬主管為她申辯，心裡其實愈發難受想哭，但看了一眼用關切神情朝她探著小腦袋的小糰子，於秀麗把苦水咽了回去，她牽起小糰子軟綿綿的小手，就像是擁有了無盡的力量，緊盯著近處的女人，擲地有聲，“李求娣，我跟你無冤無仇，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事事針對我！”
李求娣無言，她心裡發苦，可也知道她是無力回天了。
李求娣最後是被保安給架出去的，如果她之前自己好生生走出去，還不會這麼丟人現眼，這會兒鬧得滿村人都來看熱鬧，見了她被保安像扔垃圾似的扔出來。
外面又正好下了點雨，土地全是泥濘，屎黃色的稀土。
保安毫不留情的把李求娣往地上一扔，她摔了個狗啃泥，孩子們望見她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鬨笑不已。
李求娣更氣了，猩紅著眼睛回望著，“黑廠！亂扣錢！亂開除，我看你們能做多久，趁早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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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底怎麼個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也不會理會她。
無人聲援，李求娣只能扶著腰，一步三回頭，邊走邊罵罵咧咧的走遠了。
…………
工廠裡，李求娣被趕走以後，秩序又恢復了井然。
小糰子端起肉肉的小手，親吻了一下手心，朝著喬主管來了一個超級飛吻，“謝謝喬伯娘幫我嬸嬸。”
喬主管見狀，心臟彷彿被會心一擊，活像是喝醉了酒，身子不受控制的搖晃，“哈哈哈，不用謝，都是我應該做的……”
那副笑相連眉頭都揚得老高，彷彿拉扯不回來了，而後她又凝望著於秀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