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對卓陽來說，是一個焦躁難熬的夜。
坐上車，還沒回家，他就後悔自己說的話了，也覺得太過了。
一次次回憶起，就跟刀硬生生在肉上刮似的，疼痛，難受。
他拿起手機，正準備打電話撥過去，好生跟潘秀秀道個歉，半響，他又放下了手機。
他兀自安慰自己，算了算了，等會她一定會打電話過來的。
他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她的主動，她像個小尾巴似的，老是圍繞在他周圍，儘管他話不多，但是她仍然能嘰嘰喳喳講個不停。
回到家，大哥和卓然都回自己的小窩了，就他一個還在家，“媽。”
他看見了於秀麗打了個招呼。
知子莫若母，儘管卓陽仿若一切如常，但於秀麗還是敏銳感覺他和平時像是有所不同，她挑了挑眉，但沒說什麼。
卓陽上樓去了，將自己關在那一小方的天地裡。
他拿出手機，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十八分鐘了，她還沒給自己打電話。
為什麼？
難道她現在正和那位鍾醫生談笑風生，兩人相見恨晚？
卓陽越想心情越亂糟糟的。
“對，工作，我每天回來都要寫會論文的，繼續寫……”卓陽像是在自言自語，而後迅速的開啟電腦。
他想要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工作裡，然而那股願望越迫切，卻越無法集中精神。
儘管他已經把手機拿到了離自己很遠很遠的地方，壓根就拿不著，但是他的眼神還是會時不時的瞟過去。
終於，他坐不住了——
“我是不是把手機靜音了，所以才一直沒聲音？”
他尋思著，而後站了起來，走到手機跟前。
他看了一眼，乾淨如新的螢幕，除了時間? 就只有一個屏保? 除此以外? 別無他物。
卓陽發覺自己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工作? 以他的習慣，要麼全神貫注的做，要麼就索性不做，所以他放棄了工作。
正在這時? 手機猛然震動起來? 他看也不看? 飛速得接起。
就像是一個乾渴得要死掉的人? 面前突然出現了一瓶水一樣? 那麼的迫不及待。
“喂? 潘秀秀，你怎麼現在才給我打電話？”話語一出口? 又是來不及收回的責問，他說完? 腦袋嗡嗡的，又是一陣自責? 而後忙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
對面靜默了許久，傳來壓抑的兩個字? “卓陽。”
本該是熟悉，但聽起來又很陌生的聲音? 讓卓陽意外，“怎麼是你？”
他眼裡是難以掩蓋的失望，嗓音裡也隱約透出來了些許。
可比他更失望的是江娜娜，什麼鬼？他把自己當潘秀秀說一通，而且一向跟清貴公子一般的卓陽怎麼會有這種道歉的語氣？
她簡直難以置信，不過也不得明確一點，那就是卓陽對潘秀秀，確實是有所不同的，和對一般人有所不同。
這是她認清了，卻一直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卓陽，我只是找你問下華東醫院的事，因為我也要過來，以後更瞭解，工作更順利。你有時間出來聚一聚嗎？”江娜娜鼻尖酸酸的，強忍著情緒說道。
她一個什麼苦頭都沒吃過，從小到大被捧著被呵護長大的大小姐，為他委曲求全至此。
她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為什麼非要心心念念著那個潘秀秀。
潘秀秀到底有哪裡好？
卓陽情緒恢復平靜穩定了，不假思索就拒絕了。
江娜娜終於爆發了，“卓陽，你到底要我怎樣，你怎樣才能喜歡我？”
“我早就跟你說，我不喜歡你啊，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可能喜歡你。”卓陽扶額，有點頭疼。
“你就那麼喜歡那個潘秀秀？她到底有哪裡比我好？”
“……”卓陽沉默了，半響，“我也沒有喜歡潘秀秀。”
“哦，是嗎？”江娜娜冷笑，而後掛了電話。
她是不可能放棄的，否則她這麼多年的付出算什麼？全都付諸流水了？
她本可以找一個挺好的男孩子結婚的啊，現在青春已逝，還被圈子裡的人當成笑話。
卓陽放下手機之後，揉了揉太陽穴，江娜娜方才說的那句話一直在腦海裡縈繞。
“你就那麼喜歡那個潘秀秀？”
他一直以來不是把她當成妹妹的好朋友嗎？一開始是愛屋及烏，到後來也是有點貪戀她崇拜自己的感覺了，而今像是時不時的管教她，成了一種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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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道就是喜歡嗎？喜歡到底是什麼？
他胸口好似有一團火在燒，求而不得解。
其實這種事隨便找大哥，小糰子，或者卓然去問一問，應該很輕易就能得出答案的，但是他開不了口，他覺得問這種事，太艱難了。
時間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了，手機除了江娜娜剛才那個電話，就徹底靜止了，進入了休眠狀態。
卓陽想著，就算潘秀秀和那位鍾醫生聚了一聚，現在總該吃完飯回到家了吧，她為什麼還是不給自己回電話？
他復又拿起手機，不再折磨自己。
這次長長久久的，依舊是沒人接聽。
卓陽扯了扯唇，笑容有幾分慘淡。
一定是她把手機弄丟了，放在外面了，所以才沒辦法接電話。
“呵呵。”卓陽哼笑兩聲，連他都難以信服這個說法。
因為原來確實有一次潘秀秀把手機弄丟了，可因為她對他的號碼倒背如流，所以都等不到回家，就在外邊找了個電話亭就回了他的電話。
…………
夜深，於秀麗肚子餓了，下來找點吃的。
冷不丁窗外站著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媽呀。”於秀麗嚇了一跳。
聽見她驚叫聲，卓青峰條件反射般的跑下樓來，人都還沒醒完，當真是人在前邊跑，魂在後面追。
於是夫妻兩個都看到了，自家唯一的單身狗站在窗邊，靜靜的喝酒，連燈都沒開。
難怪於秀麗會被嚇到了。
卓青峰不滿的說，“兒子啊，你大晚上站那兒做什麼呢。”
而於秀麗則是注意到了老二手裡的酒杯，應該不可能是礦泉水，老二平時規規矩矩的，沒有老三那種深更半夜翻冰箱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