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她的態度是拒絕，昭華王身邊的兩個丫鬟臉色更差了。
昭華王臉上的笑容倒是不變，“所以，檀老闆這是在替飛仙門的人做決定了？”
檀曦凝視著他，“不。正是因為我不想替她們做決定，所以才這樣回覆三爺。”
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衛元軒快步走到了檀曦的身邊，彷彿要作為她的後盾似的，向昭華王道：“我是飛仙門的少宗主，我能夠代替飛仙門的人做決定——我們只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想摻和進別的事情裡。這麼說的話，三爺滿意了嗎？”
兩個丫鬟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提起拳頭，“放肆！”
“退下！”昭華王大喝一聲。
兩人回頭看向他，“爺！她們竟敢對爺如此出言不遜！”
昭華王依然只是揮手，面色不虞。
兩個丫鬟只能乖乖退下，滿臉都是憋屈。
而衛元軒也鬆開了手裡扣著的暗器，衝著檀曦齜牙一笑。
檀曦也向他笑了笑，然後看向昭華王，語氣軟了些：“三爺，其實作為一個普通的老百姓，能夠為朝廷出力也是榮幸，但也要盡己所能才是。一個個小家才能組成大家，女皇陛下也是一向愛民如子的，如果都要自己的小家掏空了去為大家，國之基礎也無，上面也會不穩定吧。”
這回，就連昭華王的臉色都徹底變了，“檀老闆，你可知道你說的是什麼話？”
“說的是明白話。”
二人四目相對。
昭華王氣勢洶洶地看著她，可檀曦的眼神十分平靜，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得昭華王的怒色漸消，神情也慢慢緩和。
沉默片刻後，昭華王道：“檀老闆果然是個妙人。可若是我非要與檀老闆合作呢？”
檀曦坦然道：“我能盡我所能，為朝廷提供需要的錢財和貨物，只要朝廷能夠讓我的生意暢通無阻。”
昭華王忍不住笑了，“你這口氣聽起來還挺大的。”
“也是因為知道三爺的本事，才敢說這樣的話。”
昭華王沉默片刻，道：“這件事，我會回去好好考慮，儘快給檀老闆以答覆。”
檀曦起身，微微鞠躬，“那我就等著三爺的好消息了。”
昭華王也站了起來，盯著檀曦看了許久，這才領著自己的兩個丫鬟離開。
等他們走了，檀曦才重新癱回椅子上。
“便宜徒弟，你剛剛在打什麼啞謎啊？”衛元軒趕緊湊過來。
檀曦懶懶一擺手，“幫我揉揉肩膀，我就告訴你。”
衛元軒哼了一聲，“臭不要臉！”
但還是走上前，當真給她揉了起來。
嘶……真舒服。
不愧是練武的，手勁兒大，還懂得分寸。
檀曦舒服得眯起眼睛，然後道：“其實剛剛那位三爺，就是女皇陛下的三弟，昭華王。”
“什麼？”衛元軒瞪大眼睛，手下不自覺用了力，疼得檀曦嗷嗷叫。
他趕緊鬆手，“對不起啊徒弟，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我就捏死你。”檀曦轉頭衝他瞪眼睛。
衛元軒討好地拉著她的衣角晃了晃，“真的嗎？他就是那個昭華王嗎？那意思就是，剛剛他想招攬我們飛仙門去給朝廷辦事嗎？”
“是啊。”檀曦懶洋洋地應了一聲，“讓你們豁出命幫朝廷搞刺殺，去不去？”
衛元軒臉色變了。
他在檀曦的身邊坐下，猶豫片刻，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檀曦坐正了身體，認真地凝視他，“從剛剛開始，你已經問了我好幾次‘真的嗎’，你看我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衛元軒握了握拳頭，回頭看了一眼門口。
因為昭華王一行離開，房門沒有再關上，可以看到院子裡走來走去的人。
現在是下午了，燒烤攤還在繼續擺，所以大家在忙碌著，但是臉上的表情都很開心。
衛元軒凝視她們，片刻後終於道：“我不希望她們揹負這些痛苦。”
這些師妹師弟原本就是孤兒，而且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感情深厚。
要衛元軒眼睜睜地送她們去死，他做不到。
高官厚祿又能怎麼樣呢？
能夠安穩地活著，開心地過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檀曦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你這話說得太對我胃口了，我看好你。”
衛元軒咧嘴笑了起來，故作生氣地拍開她的手，“沒大沒小的，要叫師父。”
“沒行拜師禮就不算，要不然我們現在回去登雲峰咯？”
“別了，一來一回多麻煩，會耽誤過年的。”
是的，沒幾天就過年了。
穆懷柔等人在山上帶著那群“留守兒童”們一起過年，檀曦和衛元軒則在鋪子裡過年。
但是熱鬧絲毫沒減。
尹家母女把平安堂大門一關，也跟著來這邊湊熱鬧。
為了豐富娛樂活動，檀曦做了幾個毽子，做了幾副簡陋的紙牌，帶著大家一起鬥地主、炸金花。
這些稀奇的玩法把快遞小妹小弟們迷得神魂顛倒，與此同時，檀曦也開始謀劃做麻將的事。
金銀村的竹子多，如果只是削竹籤賣燒烤，實在有點太浪費了。
可以把這些竹子用防腐的辦法處理了，做成麻將牌，一定能夠帶起大家的熱情。
光是這幾副簡陋的撲克牌，就夠一大家子過了一個熱鬧的新年。
而就在大年初一這天，昭華王居然又來了。
但這次不是他過來，而是派了先前跟在身邊的丫鬟，叫檀曦過去悅來客棧說話。
而且還點名，只讓檀曦一個人去。
又是悅來客棧。
想起之前檀玉昕和許金陽在客棧裡做的那些齷齪事，檀曦覺得一陣反胃，但是也沒辦法。
誰叫人家是王爺呢？
雖然只讓她一個人去，聽著怪怪的。
到了悅來客棧最好的天字號套房，丫鬟示意檀曦一個人進去，自己仍然守在外面。
檀曦心中不禁更加忐忑。
總不會這王爺臨到中年老樹開花吧？
不不，昭華王那麼芝蘭玉樹的一個人，應該看不上她這樣一身銅臭氣的小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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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薰香中，檀曦看到了坐在屏風邊的男人。
“檀老闆，先前竟然不知，你的出身倒是不錯。”昭華王含笑，對著檀曦遙遙舉起面前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