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靈魂沒了，但機械地精還沒死。
或者說，她的思維單元和資訊存儲單元並沒有受損。甚至還保留著一定的語言能力。
她視死如歸的熄滅了童孔的光芒，語音中帶著視死如歸，嘶啞尖銳的地精語再度從她口中吐出：“願地精榮光永存！”
但下一刻，她童孔的光芒重新亮起，機械的音調從她喉中發出：“你們的生命形式比預估的還要特殊。”
不過這次，主宰能聽懂了。她說的是精靈語。
主宰意識到，此時開口的並不是機械地精本身，而是更上層的“決策者”。
“你的目的是什麼？”主宰也借由阿加莎的身體開口質問。
“活捉你，進而控制你的族群。”地精決策者毫不掩飾的開口，“不過已經失敗，你的存在形式決定了對你捕捉的可操作性極低。”
接著，地精決策者非常自然的說道：“我們結盟吧。”
“結盟？”主宰氣樂了，“在你剛剛偷襲我們的情況下？”
“這是最好的結果。”地精決策者認真說著。
血肉深淵處的空間干擾被解除。
時空間波動再度湧起，對方似乎又向這裡投送了什麼。
主宰也趁機將感染深淵內的地精幼崽召喚了過來，小小的一團正被阿加莎的利爪捏住。
決策者控制機械地精抬起頭，童孔中的紅光大盛，不過，卻沒有表露出過於激烈的情緒波動。
地精的折躍很快完畢。
一臺嶄新的方形輔助機出現在了阿加莎的身前。
在輔助機的下端，一顆足有跳蟲大小、帶有尾翼的橢圓形金屬被機械臂牢牢鉗住。
這個造型實在過於經典，以至於主宰一眼就認出，它是一枚炸彈。
決策者的聲音再度傳來：“這是一顆四百六十億魂級的裂魂彈。透過誘導靈魂增殖，並昇華為高能態元素來釋放能量，只這一顆，就足以摧毀R-3號實驗體增殖形成的瘤體覆蓋區。”
主宰借用阿加莎的感官，仔細觀察了一下那枚“魂彈”。
其內部存在一種結構特殊的人工靈魂。在炸彈啟用後，這個靈魂將會在短時間內增殖成四百六十億個靈魂，並裂解變成魔力。
這應該就是地精科技中的“核彈”。
輔助機又投影出了一片相互連接的澹藍色星星點點。其中零星的幾處星點被標記成了紅色。
主宰和阿加莎都沒能意識到這是什麼，反而是天際一隻關注此處的眼蟲，從蟲巢意志給予了自己的見解：「星圖。」
這是一個以四元素界和現實世界相互交錯作為基礎，在三維空間繪製出的各個世界相對位置的地圖。
主宰的內心稍稍沉了下去。
依靠眼蟲的運算能力，飛快將位面地圖解析了出來。
果然，包括那數十個死亡世界在內，被蟲群侵染的每一個世界都被標註了出來。
威力巨大的裂魂彈；不明原理的跨世界偵查技術；在幽能的封鎖下強行折躍的空間能力……雖然決策者沒有明說，但表露的意思卻非常明確：我有能力摧毀你的族群。
“你不會這麼做，”主宰篤定道，“你們已經不再是世界的主人。”
掌握領域能力的諸神，正在飛速崛起的人類帝國，還有自亙古起就屹立於世的高階藍血，才是這個時代的主角。
只一枚魂彈可摧毀不了蟲群，地精們若是想要徹底消滅蟲群，需要用高殺傷武器將世界每一個角落犁過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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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地精敢如此張揚，一定會被收拾，尤其是蟲群的觸角已經伸入一位神明的教廷世界後。
“是的，我確實不會。”決策者毫不遮掩自己的惡劣處境，事實上，若不是魂彈激發後產生的特殊現象會被諸神第一時間鎖定，在綠蘿世界真正的引爆一枚魂彈，才是最好的威懾行為。
她現在將魂彈丟在主宰的面前，反而是一種色厲內荏的表現。
但決策者理直氣壯：“但你的族群的處境又比我好到哪兒去？”
地精確實已經成為了邊緣種族，但蟲群的擴張特性也決定了，一旦它們真正進入各族視野，立刻就是世界公敵。
“你族群的危險性並不比惡魔、亡靈甚至是我們低上多少，”決策者進一步說道：“若不是我阻斷了他人對位面超意識體的連結，你的族群早落入守護者族裔視線。”
阻斷了什麼玩意？
“位面超意識體”這個單詞並不在蟲群建立的精靈語言庫中。
“占卜術。”地精決策者補充，“你的族群能平穩發展至今，也是我存在的結果。”
占卜？主宰第一時間想到了從藍血指環中收集到的重要情報：血月會干擾先知們的靈視。
不過，已經沒必要繼續爭論對方有沒有毀滅蟲群的能力了，對方千方百計的誇大自身的力量，本就代表著對方對蟲群有著某種訴求。
主宰乾脆問道：“你想要什麼？”
“主……地精！”終於引入正題，決策者明顯流露出興奮的情緒，“數量眾多的，能維持一個城市運轉，填充各個行業的健康地精！”
意料之內，從每個避難所標配的“元素爐”就能知道，地精的文明發展模式對外部資源風需求很低，而且這群機器人將遍佈各個蠻荒世界的堡壘都拋棄了，很難想象他們會對其它物質財富有所訴求。
蟲群被他們如此看重的特質，除了之前生產的健康地精，應該也沒別的了。
“代價呢？”
“你想要什麼？”決策者非常乾脆，並沒有用毀滅蟲群來迫使蟲群答應的意圖。
看來健康地精對他們而言確實格外重要。
“資訊。”主宰思索後的答道。神明本質，蠻荒世界坐標，敵人的戰鬥力水平……
對蟲群而言，精華無疑是最寶貴的財富。但現階段，蟲群遇到的敵人越來越多，這個世界的高階戰力逐漸顯露在蟲群的眼前，還是情報更加重要。
“可以。”決策者答應的很痛快。
主宰不在意健康地精，這種基因簡單的生物體，只要有機質充足，一座孵化場的產力就能日產近百萬。就像決策者不在乎情報一樣，只要關鍵詞合適，真理之鑰運轉五分鐘就足以從歷史長河中檢索到一切想要的資訊。
具體的交換比例自然不會由首腦來商討決定。
蟲巢意志中不乏欺詐、交涉的技巧。地精更是商業起家。
時空間擾動，一隻工蜂消失不見。
不過它並沒有從蟲巢意志中失聯，主宰很快就鎖定了它的位置。
藉著工蜂的視野，主宰發現它身處一座儲存完善，甚至連鏡面護盾都穩定運轉的避難所遺蹟前。
“建造你的巢穴。”決策者說著，避難所周圍的鏡面護盾閃爍兩下，漸漸消失，“314號避難所下層維持著的永久位面通道能夠聯絡到我，期待你儘快實現諾言！”
決策者話音落下，機械地精漸漸沉寂了下來。
數息後。
機械地精的眼睛重新亮起紅光，瞪著阿加莎爪裡捏著的地精幼崽，情緒激動：“把他放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