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熱鬧小島
虎門三株島和戴燃想的完全不一樣。在他的想象中，這應該是一座只有一座墳墓和一座孤廟的小島，上面除了守廟的老兵，什麼都沒有。
遠遠地將三艘沿海常見的福船停泊了下來。帶著三條不常見的無骨魚，戴燃一個人划著小漁船，靠近了這座小島的沙灘。
他本來想好了自己的藉口，一個人出海打魚，船上的澹水吃完了，看見了小島準備靠過來補充一點。沒想到的是，小島的沙灘上熱鬧的像是趕集一般，還有些老水手好心的幫他將小漁船靠了岸。
“哎幼，這可是打了什麼好貨色準備賣給一官啊？”老漁民熱情的說道。
“也沒有什麼，一般般的魚啦。”戴燃一看這種情況，隨機應變的將盤在已經漏水的水櫃中的無骨魚一把給抓了起來。
“哎幼，好貨色啊。”
一看到他一隻手就將強壯的如同鯊魚一般地無骨魚給抓了起來，五個指頭牢牢的卡住魚鰓，有沒有傷了魚。旁邊一位像是管家的人都驚訝的從陰涼的棚子裡面站了出來。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誇獎魚，還是誇獎戴燃。
“來來，送過來看看。”
戴燃笑了笑，光著腳從船幫子上直接跳了下來，大拇指和其他四個腳趾分的開開的，像是一個常年生活在漁船上的人一般，穩步地走了過去。
“這魚終年生活在珊瑚叢裡面，可是要潛水下去才能抓的到的，這幾年咱就沒有見過一條。”中年人一看就是識貨的，很迅速地上下打量了戴燃一眼，尤其是在他的腳上停留了一下，這才又恢復成了懶洋洋的模樣。
“咳！”戴燃吐了一口口水，嘆了一口氣。
“誰願意捉它們來著，漁網撒下去被礁石給纏住了，我這才下去看了一眼。沒想到，遇到了這三個傢伙。好麼，差一點就在我的胳膊上開了一個血洞。抓上來扔到船上的水櫃裡面，沒想到還貨把水櫃給弄壞了。這不是剛好路過這兒麼，就想著送給一官嚐嚐。”
“哎幼幼，這就是真漢子了。這幾條一定是要給錢的，可不能白要了。”
戴燃一看，管家模樣人的旁邊有一個大水櫃，裡面雜七雜八的好魚不少。他就順手將兩條無骨魚給扔了進去，然後這才舉著最後一條無骨魚說道：
“這條上來的時候受了一點傷，眼看是撐不下去了。要不我宰了給大家嚐嚐？”
管家模樣的上來看了一眼，嘖嘖地嘆了一口氣。
“這事情啊，十有八九不如意，算了吧，一官晚上才過來呢。我們倒是有口福了。”說罷，滿意地看了一眼戴燃。
戴燃什麼都沒有聽懂的意思，直接從自己的腰中摸出一柄小巧的剔骨刀，三下五除二的將這條無骨魚給剖開，除掉頭尾，剔除內臟，將魚肉攤開，咵咵切成了八塊。然後用刀子紮起來一塊，直接扔到了嘴裡面。
好吃啊！儘管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吃，但是這種放在嘴中似乎還在蹦跳的魚肉，一遇到舌頭又迅速的細膩地化掉了。
戴燃一臉享受的神情，密縫這眼睛。
管家一看他的動作，自己也不耽擱，用隨身的刀子扎了一塊，旁邊幾個人這才依次上來一人一口，很快就將這條無骨魚給分配完畢了。看到這種有條不紊的秩序，戴燃知道，這應該就是鄭芝龍的海盜中的核心人員了。
“去那邊坐一坐，一官晚上才來呢。”
這一刻，管家模樣的人才徹底放了心，將戴燃指引到了自己左手邊。這邊好多的漁民模樣的年輕人，正在聽著幾位海盜講古。
“打魚多苦啊，一船魚什麼時候才能值幾個錢？你看我們，上次就跟一官幹了一票大的。全是三千料的西洋鬼子船。我們一靠上去，就直接跳上去了。滿船的紅頭髮、黃頭發的番婆子跪在甲板上。還有那不服氣的洋鬼子，老子也是一刀一個，他們脖子硬，砍頭就跟殺魚也差不多。剩下就是分金銀了。一官你們是知道的，從來都不在乎這些。都是我們跳船的這些小兵先挑。”
“得了吧，八五，你不若給年輕人說說，那些洋婆子的下場麼。”旁邊有個海盜插嘴。
這位轉頭看了一眼，然後才補充說道：
“洋婆子麼，一個個挑海水衝甲板。你們都是知道的，一官最愛乾淨了。海水衝血最妙了，哈哈哈，洋婆子將船幫子都洗的乾乾淨淨。”
別人沒有留意，只有戴燃看到，有人過來，將那一位剛才插嘴的海盜給叫走了。
“我家裡面有老孃、有婆娘的，要是我到了海上，官府來找麻煩，一官管不管啊？”
“看你說的。你不知道吧，今年過了，一官馬上就要成了大明的水軍提督了，咱們上了岸那也是有官身，下了海更快活。”
“好啊！”
戴燃一笑，看來情報也不是很準確，這裡不僅僅是鄭芝龍的家廟，還是他的招新的基地啊。怪不得呢，自己上來還受到了熱情的待遇。
原本他想找個機會就熘回去了，可是看到這種訓練有素的情況，他覺得自己應該留下來再看一看。
很快天就黑下去了，小島上很快就燒起了幾堆篝火，漁民聚集在篝火的旁邊，開始燒烤東西吃。戴燃也擠了進去，對周邊的情況看都不看，專注著吃東西。
就算是他沒有操作過皇帝陛下的護衛，但是他也知道，現在這個情況絕對不是一個鄭芝龍要上島的樣子。學院中有錦衣衛的專業，他們就在不停的研究各種情況下對於皇帝的保護。尤其是在自己皇帝遇襲之後。
根據他們的研究，無論如何，清場一定是一個必須要的手段。哪怕是清場之後再一次將人放進來，也要比不清場強很多。
營造皇帝親民的辦法很多，但是學院認為，將皇帝投入到一個完全沒有篩選的環境中，是根本做不到有效保護的。尤其是在火藥和火槍日益成熟的情況下。無論是走路還是坐馬車，在學院模擬刺殺的情況下，皇帝遇刺死亡的比例都很高。
所以，只要不清場，鄭芝龍就不能上島。這種事情，鄭芝龍憑藉幾十次的暗殺經驗就應該學得到。
“一官上島了！”前面有人高呼。
戴燃也和這些年輕的漁民一樣，都熱情地擁擠向前，準備能夠近距離的看一眼鄭芝龍的模樣。
來的面孔黝黑的鄭芝龍和戴燃看到過的，錦衣衛提供的畫像幾乎一模一樣。但是戴燃卻更加確定了這個人就不是鄭芝龍。
因為他並沒有看見應該出現在鄭芝龍身邊，形影不離穿著皮甲的大熊。這一個護衛的畫像，他看的都比鄭芝龍的畫像還要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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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不幸，確實是沒有看見大熊。
“一官，我娘讓我捎來的黃表紙和金元寶。謝謝一官一年護佑咱漁民。”
“一官，這是我找到的紫色珍珠……”
大家很熱情，護衛很放鬆，一官也很親民，戴燃卻很冷靜。
他知道，這位就是準備吸引人群中的刺客的，不過還好，直到一官走進了廟中，刺客也沒有現身。
快到午夜時分，漲潮的海水都已經要將戴燃的漁船托起來的時候，這時候，島上的管家這才開始將那些漁民熱情的送走。戴燃知道，鄭芝龍這就要來了。
“一官吃了你的無骨魚，一個勁稱讚呢，說是這是今年吃的最好的魚了。”
戴燃沒有等人趕走自己，而是率先跳到了自己的漁船上。
“好兄弟，有事就來三株島，這裡隨時有人候著。”
戴燃拱拱手，對方揮手扔過來一個紅色的小旗子。
“插在船頭，一年有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