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曬成魚幹
第二天戴燃選擇了中午來到了海邊的訓練場。
“師兄！”江衛春沒有去成寧夏衛的夜不收，反而來到了大海邊。不過聽說這一次是陛下親自徵召的，所以江衛春也沒有什麼怨言。對於他來說，只要能夠加入夜不收，到哪裡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他一結業就獲得了皇帝陛下的接見，加上優異的成績，他被任命為這一支三百人夜不收訓練營的遊擊，也讓他成為了這群新軍中的佼佼者。
所以，當莫景慧陪著戴燃一出現在訓練場的時候，其他的新兵還有點怯場，只敢從樹蔭下走出來，就江衛春一個人大大方方的迎了上來。
戴燃看了他一眼，問道：
“你知道我？”
“在學院的野外考核中見過師兄一面的，後來各科的老師都將師兄你作為我們的榜樣，沒有一個老師不誇獎師兄你的。都說就是再有幾十年，學院中再也看不到師兄這樣的人物了。”
戴燃在曬得黝黑的臉龐的映襯下，露出了自己的兩排雪白的白牙齒，笑著對莫景慧說道：
“這個馬屁拍的卻是結實，也難得先生們沒有將我們的糗事告訴他們。”
然後一點點的收回去笑容，轉向江衛春問道：
“你既然知道這一次是陛下徵召，又知道負責這件事情的人是錦衣衛，我就想問問你。”
“你違反軍規，公然在外面攤販處吃吃喝喝，高談闊論又是為何？”
“公然包庇不能完成訓練的同僚，為他們遮掩、作弊，這又是為何？”
“未經允許，公然帶著新的制式武器離開軍營，這又是為何！”
“訓練營一共也就是不到一旬，你大過沒有，小錯不斷。這也是先生教你的？”
江衛春知道事情要糟糕，下意識就轉身準備向大海跑去。
這是學院裡面的習慣，要是惹惱了執勤師兄的話，可以儘可能的跑，只要你能跑走或者跑進自己的宿舍區，執勤軍官也只能在你下一次犯規的時候找你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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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要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一定要想好，要是沒有逃走反而被抓住了，執勤軍官可以加碼處罰。江衛春在學院中跑掉過三次，所以這一次完全是下意識的。
沒有想到，他還沒有跑出十米的距離，一股大力從背後傳來，將他直接掀翻在沙灘之上。
然後，就被直挺挺的捆在竹竿上，扔進了大海之中。
在正午最炎熱的時候，能夠被扔進清涼的海水中，怎麼都說起來不是一種懲罰而是一種享受。只不過，這種享受並不長久。
在海水中浸泡了一炷香的時間後，他就被人從海水中提了出來，扔在了沙灘之上。江衛春被捆綁的很結實，只能看到一雙雙的光腳。
戴燃也不理會他，只是對著剩下的兩百人訓話。
“把你們的軍裝給我脫下來！把你們的靴子給我扔掉！身上除了裡衣，什麼都不許穿！”
學員這是第一次穿到夜不收黑色的軍裝，既愛惜又顯擺，就算是日常的訓練，大家也穿的齊齊整整。戴燃說道這裡的時候，大家還在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戴燃根本就沒有對這些菜鳥留下更多的考慮時間，手中的蘸著海水的鞭子就直接揮舞下來了。在學院的時候，先生們手中也是有鞭子的，但是從來都是抽在地上，而不是現在，直接就火辣辣地落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脫好的就去跑步，前面有人等你們。半個時辰回不來的，三百下大錘！”
終於，整支隊伍終於動起來了。這些從學院中出來，幻想著自己就能夠成為軍中長官的學生們脫掉了自己擦得閃亮的黑靴子，赤著腳，光著上身踏上了沙灘。
“沒事吧？”莫景慧看著躺在地上的江衛春。
她是錦衣衛的，受到的訓練完全和軍隊不是一個路數。
剛開始的江衛春還比較爽，從海中出來，被海邊的小風一吹，整個人舒服的就想要睡過去了。可是，儘管他們已經到了海邊十幾天，可是完全不瞭解海水的威力。
要是見過漁民晾曬小魚幹的話，就知道在太陽下暴曬的後果了。
海水漸漸地幹了，然後就是一層析出來的海鹽，像是一個殼子套在了他的身上。所有的汗水，都被鹽分吸收，然後，又是更多的水分從身體出滲透出來。
然後渾身開始發紅，皮膚變得無比的嬌嫩，原本身體下柔軟的沙灘，現在成了怪石嶙峋的灘塗。只要稍微動彈一下，就痛的能讓人昏厥過去。忍不住再動一下，又是一陣通入心扉的痛苦。
開始江衛春還是有點想求饒的，他想當大家都跑開之後，再開口求饒。
可是，當身體越發疼痛的時候，作為一個貧苦人家出身的孩子的那種倔強的心態又出現了。即使看到了戴燃坐在涼棚下，捧著椰子喝水的時候，一句求饒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像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
“沒事……陛下把他們交給我，我就要給陛下叫出來一支精兵出來。就算是一塊爛泥，我也要把他們打造成一塊精鋼。更何況，這些都是學院裡面響噹噹的精英。學院在陛下的引導下，主要是培養了每一個人的眼光和技術。但是要在這場戰鬥中活下來，現在這種技能才是更重要的。”
說完話，他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來一塊懷錶，看了看時間。這才怒了努嘴，讓自己身後的人去看看江衛春的情況。
“再說了，你也知道我們要面對的，都是剛學會走，就在海裡面討生活的人。他們吃的苦，可要比這些人多多了。想要勝過他們，不流點汗，那就只剩下流血了。”
戴燃帶回來的幾個人都是海上長期戰鬥的好手，處理起來這種問題也是老手了。
江衛春剛剛昏厥過去，他們就將他抬到了陰涼處，用曬得溫溫的清水清洗了他身上的鹽殼，然後熟練地開始用藥膏給他治療身上的傷口。
送走了莫景慧，戴燃大咧咧地走到了江衛春的身邊，看著同僚給他處理曬傷。
這時候，江衛春已經迷迷湖湖地清醒過來了。一抬頭就看見了戴燃那張黑乎乎的討厭的臉。
“爺爺不怕，爺爺什麼沒有見過……”江衛春嘴還很硬。
戴燃一腳踢到了江衛春的屁股上。
“啊！
”
江衛春痛的直接就想要跳起來。
等到他呼痛的聲音小了。戴燃這才掏著耳朵對治傷的士卒說道：
“陛下的時間很緊張，你們用點心，趕緊把他給我治療好，後面我還要繼續浸泡呢。”
眼看到了時辰，戴燃這才將自己的椅子搬到了終點旁邊。
三十多個倒黴鬼在最後的時刻，倒在了終點線的外面。
“喏。”
一根一米高的木樁子早早就被埋在了沙灘之上，三十柄大錘扔在了每一個人的手邊。
“別說我欺負你們啊！”
戴燃擺好馬步、舉起大錘，大聲的吐氣，嘿的一聲，就論起來大錘，重重的砸在木樁之上。一錘又一錘，每一次力量都不是很重，但是節奏很穩。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木樁子已經看不見了。
他把錘子交給了最後一名。
“開始吧，你倒黴一些，還需要把木樁子挖出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三百個人就齊刷刷的站在了沙灘之上，就是身上已經脫了皮，紅的像是一隻煮過的大蝦的江衛春，也站在了第一排。
“不錯麼。”
“怎麼樣，昨日晚上我已經把訓練營的守衛全部都撤了，要是還有精神，不妨繼續吃去吃吃喝喝，我看不見的。”
這一日，除了跑步之外，下面就是趴在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向著兩百步以外的豬尿泡射擊。
這一次戴燃口中的蠢貨就更多了，三百個人中只有五十個人過關。
“自己埋！”剩下的二百五十根木樁子，戴燃都沒有人手準備。
就在所有人氣喘吁吁的砸完了所有的木樁子之後，江衛春又一次被扔進了大海裡面。
“九蒸九曬，這才是第二蒸，好好享受啊。我給你說，也別皺眉頭，能經過九蒸九曬，海上就是飄上兩天都能活下來。這裡面的好處，以後你就知道了。”
這一次讓戴燃感到不錯的是，原本已經精疲力盡的其他人，看到了這一幕，都齊刷刷地跳進了大海，飄蕩在江衛春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