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草原吟唱
“將軍！”小山丘底下親兵的叫聲打斷了袁崇煥的胡思亂想。
“孫將軍親自將補給送過來了。”
這是他們十五天一次定期交換戰利品的時間。
每隔十五天，孫傳庭就會派出商隊，將武器、麵粉、鍋具等物品送過來，順便把袁崇煥從牧民中以物易物換來的黃金等帶回去。
讓袁崇煥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居然是孫傳庭親自過來了。
進到大帳，發現孫傳庭已經落座，中間還有幾位看起來年老的蒙古牧民，其中還有一兩位是盲人。
“來來來，元素。嚐嚐陛下囑託我專門給你帶的禮物。”
“哈哈哈。”兩個人現在官職差不多，但是袁崇煥看到孫傳庭能親自來，還是覺得很高興。
“百雅兄，這野茫茫之地難得一見故人啊。”
說著，也挨著孫傳庭坐下來。
孫傳庭倒也不拖延，趕緊將手邊的一個大陶瓷罐子開啟，罐口上面被麻繩和油紙緊緊密封著。孫傳庭用匕首割開了封紙，這才將裡面黃澄澄的桃子和糖水倒進了袁崇煥面前的瓷碗之中。
袁崇煥沒有吃，先問親兵道。
“孫總督所帶軍隊已經安排了？”
親兵趕緊回覆說：
“已經殺了三頭牛，十幾只羊，全部安排妥當了。總督帶來陛下賞賜之物也已經交給了標下。我安頓大鍋煮湯，讓咱們得人都能嘗上一口。”
“好。”袁崇煥點點頭。這才舉起瓷勺子大口吃了一塊。
“難得啊，能在這草原之上吃上家鄉的桃子。”他是個將軍，所以吃的汁水淋漓。
皇帝陛下給他們的驚喜太多了，不說這桃子，光是最近送過來的不用點火的步槍和短槍，都讓他們對朝廷和陛下信心更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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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吃著，陛下上次不是讓你送回去一些草原的樂師麼。”孫傳庭看來是已經吃過不少了，用刀子割著面前的烤羊腿，對袁崇煥說。
這事情袁崇煥有印象，他還自己做主不但送回去十幾個草原的樂師，還送回去了從蒙古王公那裡搶來的年輕的蒙古女子和從蒙古喇嘛廟中搶回來的金佛。有這樣的皇帝，搶一點民女算什麼。
結果，被皇帝陛下派來的錦衣衛噼頭蓋臉罵了一頓。
袁崇煥挺享受的，在外面的將軍誰還能不犯點錯誤？現在自己挺舒服，雖然管紀律和軍功的錦衣衛板著一張死人臉之外，皇帝陛下從來不用太監監軍來噁心自己。
“陛下又給送回來了。你先吃著桃子罐頭，讓這些樂師演奏給你聽聽。”
說罷，孫傳庭拍拍手，中間盤腿坐在地上的樂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馬頭琴，三四個人演奏，一名盲人深情的講起了故事。
………
窮人察哈爾撿到一隻小馬駒，將它抱回了家。
小馬駒長成了一匹漂亮的白馬，察哈爾愛得不得了。
…………
又到了一年的春天、草原上傳來這樣一個訊息，
說王爺要舉行賽馬大會，誰得了第一名，他就把女兒嫁給誰。
…………
小白馬非常爭氣，它奮力狂奔，跑到了第一名。
王爺搶走了白馬，蘇和被打得昏死了過去。
…………
王爺因得到了一匹好馬而四處誇耀。他騎上白馬，卻被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數十支箭一齊射向白馬。白馬雖然身中幾箭，但還是強忍著跑回了家。
馬因傷勢過重就死去了，讓察哈爾夜不能寐。
他夢到白馬活過來了，它輕輕地說：
“主人，我不想離開你。你將我身上的筋骨取下來做一隻琴吧，我可以為你解除寂寞。”
從此草原上就響起了馬頭琴的聲音。
……………………
也許說的是草原的故事，馬頭琴拉的悲涼，說唱的盲人滿臉的淚水。
等到這些人都退下的時候，孫傳庭和袁崇煥互相看了一眼。頓時，袁崇煥手中的桃子罐頭和孫傳庭的面前的烤羊腿一點都不香了。
兩個人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但是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卻都不願意說出來。
“明天我就把他們送出去。”
半天，袁崇煥這才對孫傳庭說道。
“陛下這是要掏蒙古人的根基啊。”孫傳庭敲著手中的匕首說。
良久之後，孫傳庭這才對袁崇煥說道：
“剛好你來了，也省的我在給你寫信。陛下根據你的進展，這邊有些新的想法。這次我和你一起進去，也需要你配合。”
袁崇煥知道自己的陛下大方的時候很大方，但是小氣的時候也很小氣。看著將權利放給自己，但是他清楚，要是沒有孫傳庭的配合，自己這一支以火器和炸藥為主的軍隊，在草原上就撐不了幾天。
袁崇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坐，示意孫傳庭說下去。
“烏雲其木格梅林的隊伍太複雜了，需要血和火的清洗。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允許這些烏合之眾跟著我們吃點好處，但是從現在開始，他們不流血，就沒有好處。他們不流血，就沒有財富。”
袁崇煥點點頭。
“不瞞百雅兄，我這邊也是這麼考慮的。本來也就想著這次讓他們把我的建議捎給你。我們確實要用一場血戰清洗我們中間的投機的人。”說罷，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來一份奏摺。
孫傳庭迅速瀏覽了一遍。
“你決定要發動一場直接針對蒙古王帳的偷襲？”
“對。但是我們會提前把這場偷襲的訊息給透漏出去。”
孫傳庭點點頭，他明白袁崇煥的想法。
“誰？我們這邊還要不要派人？”
袁崇煥吩咐親兵道：“把錦衣衛百戶方餘令叫來。”
很快，一位穿著普通牧民衣服的壯漢走了進來，滿臉的絡腮鬍子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蒙古人。
“見過孫總督，見過將軍。”
“總督這邊已經同意了我們的意見。三天後，我們就帶著各部落進攻蒙古王帳。”
“屬下明白。”
袁崇煥站了起來，他以前也不喜歡錦衣衛，可是這三個月來，卻也讓他和這些人建立了屬於戰場的感情。
“三天後，你帶著各部落的人上去，打起來之後你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判斷戰場的局勢。能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我和總督都在這裡，准許你戰場上擅自撤離的條子上面我們都用了印鑑。回到沱沱河補給站，都是好漢子，咱們不見不散。”
方餘令拱手說道：
“屬下明白。屬下帶走三十名錦衣衛番子。現在剩餘的炸藥屬下會儘量多帶一些。”
“我將孫總督帶來的手榴彈也全部給你，你能帶多少就帶多少。”
“屬下下去準備了。”
袁崇煥又叫住了他，
“夜不收已經出發去打探情況了。你要等他們回來了才能出發。你在前，全部五十名夜不收會在你身後十五裡，你撤退的退路由他們負責。你記住，一旦發現戰場情況不對，立即撤離。夜不收一旦發現退路有問題，也會給你發消息，收到訊號不要理睬蒙古人的傷亡，儘快撤離。”
“將軍如此安排，屬下就無後顧之憂了。我們讓蒙古王公看看大明好男兒的厲害。”
“哈哈哈！”
錦衣衛百戶方餘令的豪氣感染了孫傳庭和袁崇煥，三個人俱是大笑起來。
“記著帶上面具。這次攻擊蒙古王帳的可是烏雲其木格梅林！”
袁崇煥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