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這變臉宛若翻書一樣的速度，讓江渺大為震驚，不可思議的道：“你知道什麼了？你想的，和我想的，是一回事嗎？不然，你說出來，我聽聽看。說不定，是兩個辦法呢？”
雲染給了江渺一個你是白痴的眼神，就不再搭理他了。
江渺長長的嘆了口氣，跟在雲染身邊，小聲滴咕：“這要讓我，怎麼說你呢。小時候吧，甚至是前兩年吧。我看著那些大家閨秀對你投懷送抱，而你不為所動。我就在操心，你莫不是個斷袖吧。誰能想到，你一下子開竅了，竟然……哎……”
雲染很難得的，沒有和江渺鬥嘴：“這兩年，我一直都在找她。你知道的。我發過誓，這輩子，要護她周全。若她的身後，牽扯甚深。那我自然是要查清楚的。否則……我要如何才能為她……”
“逆天改命？”
這四個字，直接將雲染的腦海炸的嗡嗡的響。
雲染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收斂了起來。
就連江渺也看不出來，此刻的雲染，心裡到底是如何想的。
“江渺。你如果，還當我是兄弟。你就幫我這一次。”
“哪怕，我是需要堵上我江家上千嫡系，上萬族人？”
江渺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著雲染：“我之所以成為你的護衛，那是我江家對你們雲家的承諾。也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所以，我才願意在我任職期滿，依舊留在你身邊。
可是，我身上，也有我作為江家嫡系的責任。
就像是，你雖然不是這大渝的皇，心裡，依舊明白，自己對這大渝江山，擔負著無法推卸的責任一樣。”
雲染聞言回頭，似乎是不認識江渺一樣的看著他。
半晌，才澹澹的道：“江渺，從蓉城離開之後，你就回去吧。換侯七過來。”
看著雲染的堅定的背影，江渺整個人都愣住了。
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上去，一把抓住雲染的手腕兒，哆嗦著嘴唇：“雲染，你這是什麼意思？”
雲染瞥了江渺一眼：“你是個聰明人，難道不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嗎？”
“你為了一個女人，不要兄弟了？”
雲染的神色動了動，看了看江渺抓著自己衣袖的手，伸手扯了下去：“我需要對我百分之百忠誠，對我的命令百分之百服從的人。
你，江渺，江家的少主，如何做得到。
如你所言，你身上背負著江氏千年傳承。
你不可能為了我這樣一個病癆的廢物，堵上任何。
而我，需要的是為了我的命令付出一切，甚至是性命的死士。”
江渺的眼睛逐漸變得通紅，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沒辦法替江氏承諾什麼。可是，我可以代表我自己。”
雲染冷靜而又堅定的搖頭：“江氏少主，你不需要承諾什麼。因為，你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你身後的利益牽扯，讓你的承諾，變得無比的蒼白。”
看著江渺不斷顫抖的肩膀，雲染低聲道：“別的不說，萬一有一天，我的利益和江氏的利益產生衝突的時候……你要如何選擇？”
雲染的冷靜，也讓江渺迅速的冷靜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看著雲染：“所以，當初，我提出要主動為你訓練暗衛的時候。你拒絕了？”
“是的。”
“所以，當初，你師傅教授你武功的時候，你不讓我跟著？”
“是的。”
“你一開始就防著我？”
江渺的情緒有些失控，不可思議的看著雲染。
雲染情緒十分平靜，連帶著語氣也沒有任何波動：“事實證明，你確實是放不下你身為江氏少主的榮耀。”
江渺也跟著平靜了下來，認真看著雲染：“那你，可以放下你身為染親王的榮耀嗎？可以放棄你雲氏皇族的榮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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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
雲染的聲音不大，甚至是特別的輕，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
眸光格外溫柔的看著前方和春喜打鬧的蘇晚雪，一字一句的道：“如果可以放棄這一切，保她這一生平安順遂，我願意。”
江渺原本還想要為自己爭取一下的心思瞬間沒有了。
緩緩退後了一步：“雲染，你瘋了。為了一個女人，你值得嗎？你擁有遠大的前程，是整個大渝最為尊貴的富貴閒人。你想要什麼樣的大家閨秀沒有。為什麼要執著這個一身腥的蘇晚雪？”
雲染眸光溫柔的看著前面的蘇晚雪。
原本，他也沒有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蘇晚雪就逐漸的在他的心裡生了根。
三歲？
十三歲？
還是十六歲？
還是這一次又一次的，將烙印逐漸加深？
推背圖裡看見的那一切，已經成為禁錮雲染此生的執念。
他無法訴說。
如今的蘇晚雪，能夠和他看見的軌跡不一樣，已經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的。
他不允許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因為一個江渺，毀於一旦。
在江渺看來，雲染是為了一個女人，要放棄他這個十幾年的兄弟。
可是在雲染的眼睛裡，蘇晚雪並不只是一個女人。
而是，他內心深處的一個執念。
也是……這大渝的江山社稷。
如果在看見推背圖裡的那些之前，有人告訴他，大渝的江山社稷，將來會關係在一個女子身上。
她喜，天下太平。
她悲，山川同哀。
她隕，天地變色。
雲染肯定不會相信。
並且會毫不留情的嘲諷對方不過是個江湖術士，是個騙子。
可現在……他也知道了難處。
有些話，真的不能說。
能對江渺提醒到這樣的程度，已經是雲染看在兄弟一場的份兒上，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了。
只是，江渺理解不了。
他將雲染的這些舉動，統稱為是戀愛腦。
覺得雲染是深陷其中了，所以才會有這樣奇葩的舉動。
在這一瞬，他甚至開始後悔。
就不應該讓雲染來蓉城，不應該讓雲染認識蘇晚雪。
或許，這個世界上，沒有蘇晚雪了，雲染就能恢復正常了。
江渺眼睛裡殺機暴起，一雙眸子宛若淬毒一樣的盯著蘇晚雪。
可還不等他有任何動作，他的隨身佩劍，就已經喀察一聲，到了雲染手裡，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