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蕭長寧悄悄留意慕容璟的反應。
見他眸光微動，蕭長寧一驚，幾乎要覺得自己先前荒謬的猜想並非全無道理。
晃晃頭搖走自己的念頭，蕭長寧狐疑地盯著慕容璟，試圖看出他心中真實的想法。
半響無果，他收回目光，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否則怎麼什麼都敢想。
知曉蕭長寧確如他自己所說，只是好奇段輕言的醫術，慕容璟在自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放鬆了下來。
“太后如今仍是眾矢之的，事無巨細都有人盯著，我知你心中坦蕩，旁人看來卻未必如此。”
雖存了私心，可這話卻也有理，端只楚錦風中毒一事被賴在段輕言身上便足以說明。
蕭長寧見好友恢復往日的狀態，藏在伸出的擔憂少了些，思量過後也點點頭。
是這麼個理兒，眼前不知多少人盯著段輕言，只等她稍有差錯便落井下石，倒確實是自己疏忽了。
被忽悠著覺得自己犯了錯的蕭長寧心虛起來，歇了進宮的心思，估計接下來幾天都不會去了。
安安分分幫著批了會兒摺子，蕭長寧還是沒忍住開口。
“那我就不進宮了，可我實在好奇太后娘娘是如何解毒，阿璟，你上朝時順路幫我問問，怎麼樣？”
說這話的蕭長寧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去永壽宮會惹人非議，可慕容璟不也是外臣麼，怎麼就沒事了。
兩人都沒意識到這一點，一個說得自然，一個應得隨意。
永壽宮。
上過藥的段輕言已經躺在窗邊的貴妃椅上，窗子開了半扇，陽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水沁候在一邊，不時看一眼屋外。
“等什麼呢？”
不經意間看見幾次，段輕言開始好奇，看向門口的同時不忘問道。
話說她也感覺好像少了些什麼，只是剛才沒想出來，也就不再為難自己。
“皇上這個時辰該來了呀，昨兒不是還不肯走嗎，這都晌午了，怎麼也不見他來？”
都知道這幾天什麼事情都遞不到楚錦風面前，那他這姍姍來遲就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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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經提醒，段輕言驀然想起來，自己覺得少了什麼不正是因為楚錦風沒來嗎。
“你去看看，若是皇上無事，便請他過來吧。”
閒著也是閒著，有人過來陪自己說說話也好，正好把人放眼皮子底下看著。
楚錦風正在恢復的時候，只怕先前動手的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旦楚錦風痊癒，再要動手就太惹人懷疑了。
為瞭解個毒費了老大的勁兒，鍋也背了，刑也受了，再出岔子可就太不值當了。
水沁一走，屋裡便又只剩段輕言一人。
久坐無趣，時間一長，段輕言就看向幾步之遙的桌上擱著的書。
看看吧，不就是打發時間，等水沁回來就不看了……
一邊勸著自己，段輕言起身，眸光微亮地走過去。
降智歸降智，可這些人是真會寫，不看完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手指觸及深藍色封皮，段輕言正要拿過來，門外忽然想起腳步聲，聽起來還蠻輕快。
三步並作兩步衝回貴妃椅躺好，段輕言裝作無事發生。
進來的水沁嘴角緊緊抿著，笑意卻從眼睛裡流露出來，想笑不敢笑的樣子。
回身看了一眼身後，見後面的人還沒跟上來，水沁小跑著上前。
“小姐，皇上……皇上他用過早膳便睡著了，奴婢去時皇上剛起，林公公正陪著用膳，估摸著馬上該到了。”
想想小東西睡醒滿臉懊惱的樣子，段輕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母後，兒臣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門外好些人的腳步聲急急忙忙，像是追著什麼，最前面楚錦風腳下走得飛快。
說好用過早膳就過來，誰成想吃到一半，楚錦風的小腦袋就開始一點一點的，險些撲進粥碗裡去。
林公公幾句話將人哄著去休息，一睜眼就到了晌午。
活像是受了什麼委屈，楚錦風一頭扎進段輕言懷裡，抱著她半天不說話。
“好了好了，剛才吃了什麼，還餓不餓？”
摸了兩把楚錦風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段輕言發出來自長輩的關懷。
懷中人不肯開口，只一味搖頭，看著黏人極了。
不餓就不餓吧，段輕言眼睛在桌面上一掃，示意水沁把糕點拿過來。
這小東西一看就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就剛才那走路的陣仗，要不是清楚自己二次縫合的水平，她都要扒開衣裳再看一眼了。
說教的話已經到了嘴邊，想想還是沒開口，反正他天天過來，自己留意著就是了。
兩人待在一處也沒太多話說，段輕言困了就睡，楚錦風就坐在一邊看書，等段輕言醒了再去討誇獎。
看出楚錦風是沒安全感，待在別的地方沒用，段輕言面上沒說，只是每天儘量起早一些，多陪他一會兒。
皇家的孩子對生死離別知道的更早，她猜楚錦風自己也知道這次中毒有多危險，才會這麼害怕。
“啪！”
段輕言從念頭裡回神，靠在她貴妃椅上看書的皇帝雙眼閉合，呼吸勻稱，竟然看睡著了。
“去叫林公公進來。”段輕言彎腰拾起地上的書，覺得這小東西跟自己還有點像。
看書也能看睡著，比親生的還親了都。
林公公跟著楚錦風過來，楚錦風進屋了，他不好跟進去，就在院子裡候著，一聽見水沁開口就小跑過去。
“水沁姑娘，可是皇上要回了？”
“沒，皇上倚著貴妃椅睡著了，太后娘娘讓您進去抱皇上到床上，她身上有傷，使不了勁。”
林公公頓時臉一垮，他對太后娘娘沒意見，也知道這位是一心向著楚錦風。
可即便如此，這麼明顯的親近還是會惹人留心，萬一有人藉機生事……
“林公公？”
見院子裡坐著的人站起來就沒了動靜，水沁上前兩步，又叫了一聲。
“誒，這就來。”林公公應著聲往裡走。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皇上和太后才剛認識不多久，卻對她太多依賴。
若非楚錦風其他地方沒什麼不對勁的，林公公都要以為是段輕言給他下了藥，才讓他這麼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