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靠在殘碑上，嘆了一會兒氣，無意間瞥到一片黃葉從樹上悄然落下，“原來是到了秋天了……”
張揚原本還有點意識，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了熟悉的寒冷，一絲冰霜不知從何時從何處飄落到了他身上，竟然一點點蔓延起來。
識海中黑色的花朵緩緩綻放，卻不似上一次那般落下一片花瓣化解危機。
氣海之中龍藤萎靡不振，唯一的一絲精血燃燒過半，苟延殘喘，雙臂斷裂，雙腿更是連根切斷，刻畫血符時候又用了太多神識之力……
張揚如今的情況奄奄一息，比他預料的要慘重了太多太多。
而那緩慢蔓延的白霜已經延伸到了張揚腹部，誰也不知道若是張揚全身被這霜氣覆蓋的話還能不能夠醒過來。
大黃將儲物袋中所有的益氣丹都塞到了張揚口中，它口中不斷唸叨，“我都是為了救我自己的命，才不是為了你！”
“值得嗎……為了一種不確定的可能性就去拼命……”大黃將剩餘的所有靈草精華都小心的抹在張揚殘肢上，“如果這老頭兒並沒有想過傷害你爸呢？那你這拼命多不值得……”
大黃看著這樣脆弱的張揚，它俯視著他，似真的要看透這個狠辣又柔情的人，“本皇活了那麼久，原本只服玉淵一人，若是你醒來，本皇就給你這個最高的榮譽，本皇也願意追隨你左右，怎麼樣？”
張揚如今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也感受不到他身體的情況，四周全是無邊的黑暗和寒冷，一種荒蕪的感覺像是從史前而來，痛擊人心。
大黃遲疑著，緩緩張開口，一顆金黃色的圓形珠子散發著浩然之光，帶著無邊生機，只是出現就讓四周空間扭曲，似乎這周圍的空間都無法承載這一顆珠子的力量一般。
“算是本皇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大黃死死握著爪子，“張揚，如此重寶，若是給了你，不論你承認與否，你都算是我玉虛宮的人了。”
金黃色的珠子滴溜溜的朝著張揚眉心而去，剛觸碰到張揚皮膚，就如同水乳交融一般，緩緩沒入張揚眉心，只是此番接觸，張揚身上的冰霜竟然就停止了蔓延！
“等一下！”慕南枝急匆匆趕來，看到這樣一幕，她提起一口氣，用氣血之力蒸發了眼中淚花。
大黃一驚，看到來人是慕南枝，就松了口氣，它早就看透了慕南枝的心思，她的那份愛沉默又沉重，即便不說，所有看到的人都有所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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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金黃色珠子已經有三分之一沒入張揚體內了。
“這是你的獸丹？”慕南枝以為大黃要以獸丹相救張揚，“若是你獸丹沒了，以後如何修煉？若是你成了拖累，將近兩百年的光陰之中如何不出意外？”
大黃停了所有動作，上下打量著慕南枝，試探性的問，“那要怎麼救張揚？你難道知道了？鳳凰血脈——”
“我二次覺醒時候，已經從血脈之力中得到了修煉秘法和所有傳承。”慕南枝目中哀傷又執著，她蹲下身子，手指輕輕的拂上張揚的臉龐，“我能救他。”
“可是……”大黃不忍看著這種情深意長又悲痛萬分的畫面。
“不會讓你因為救他而拖累他，也不會因為融合了獸丹讓他修煉有異。”慕南枝將張揚臉上的點點血絲擦乾淨，“我救他才是最好的辦法不是嗎？他不但不會有任何後遺症，反而血脈提純，修為進益。”
“你真的想好了？”大黃上前兩步，“你知道這麼做的代價嗎？你可是鳳凰血脈，若是破了處子之身，沒了那一絲先天精血……你的修煉會難上千百倍不止！”
“我自然知道。”慕南枝抱起張揚，無懼張揚身上的冰霜，她微微一笑，略有苦澀，“可是我能怎麼辦呢，我這裡，早就心動了啊……”
大黃看著慕南枝的背影，它手中握著那金黃色的珠子，這不是它的內丹，這也不是任何的獸丹，這是玉虛宮宮主傳承的鑰匙，這是能夠生死人肉白骨的真正聖藥……
大黃在猶豫，在遲疑。
“我只是怕他會怪我。”慕南枝回過頭，露出側臉，目中含淚，悲傷又決絕，卑微又傲然。
這種時候，這種她明明要犧牲自我的時候，她想的卻是怕他恨她……
明明他才是那個要奪走她珍視的一切的人啊！
大黃張開嘴，實在是不忍，它恨它自己的心軟，可是還是不願意看慕南枝這麼好的女孩子去承擔這一切，“這不是——”
“不要告訴他。”慕南枝堅定的說，“等張揚醒來，這一切都不必告訴他。”
大黃心中一痛，張了張口，卻好似啞了聲音。
“拜託。”
慕南枝身後火色的殘缺雙翼張開，帶著張揚，直奔遠處而去。
大黃看了一眼散落在旁邊地上的青銅小棺，還有張揚的儲物袋，慢慢撿起來，然後抬頭望天，“鳳凰真血、龍武血脈，兩個萬年難遇的血脈齊聚同一時代，異界修士、我的覺醒，是否說明，又一個諸皇時代即將來臨！”
慕南枝帶著張揚並沒有跑多遠，只是一路往西，找了個小小山頭。
慕南枝從山上凌空燒了個山洞，闢出一塊石床來，將張揚放在石床上。
她似是幻想過這一刻太多太多次了，一切都有條不紊，駕輕就熟。
慕南枝坐在石床邊上，輕輕彎下腰，閉著眼睛，身體顫慄，她很緊張，額頭冒出汗珠，帶著獨特又高貴的體香，向著張揚侵襲。
生疏的吻因為閉著眼睛落到了張揚鼻尖上，慕南枝感覺到不對才悄悄睜開一絲眼睛，挪動了嘴唇位置，臉已經紅的滴血。
柔軟的雙唇覆蓋上蒼白的唇上，慕南枝就那麼靜靜的覆蓋著，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等到她心平靜許多，才緩緩咬破舌尖，將帶著溫熱氣息和生機的血印在張揚雙唇上。
“對不起。”慕南枝做了莫大的努力，徹底下定決心，她毅然決然飛速逃離山洞，朝最近的城鎮跑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