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子安連著喝了好幾盞茶,方是將自己的英勇舉動給說完了。
此時湯圓兒已經在司湛懷中打盹兒了。
“事情便是這般。”他總結了一句,面上帶著笑意,“便是在本王的威脅之下,浮生大師便不得不將真相告知了本王。”
“你可真厲害。”
屠鳳棲在與司湛情意綿綿地對視中回過神來,對著景子安便是一頓不眨眼的誇獎,“我與湛哥哥皆是不能辦到的事兒,你竟是做到了!”
“他與你說什麼了?”司湛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景子安縮了縮脖子,這方是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方才話太多了,險些便要忘了還有正事兒了。
只是浮生大師那個秘密……
“浮生大師說,在雲戰在昭都便已經見過皇祖母了,當時還是烏汗蓉兒先跑到了昭都來。”景子安乾咳了一聲,“烏汗蓉兒去見過浮生大師,他還給烏汗蓉兒算了一卦,沒想到卦象竟是應驗了。後來烏汗蓉兒的死,似乎與浮生大師有些關聯,所以他方是會這般愧疚。”
但關於烏汗蓉兒在大曆中發生了何事,後來為何又要自縊身亡,浮生大師卻是知曉得不多,只說是在雲戰遇見了太后之後,似乎對烏汗蓉兒便沒有從前的那般好了。
依著雲戰對浮生大師的描述,二人原便是兄妹之情罷了。只沒想到烏汗蓉兒對雲戰的,卻遠非是兄妹之情這般簡單。
雲戰在邊城與太后相遇,後回到大曆皇城便魂不守舍,烏汗蓉兒察覺出了異樣,卻是不願放棄這段感情。偏偏單圖奴又出來鬧事兒,竟是敗壞了烏汗蓉兒的名聲,連累烏汗蓉兒在大曆中再待不下去,思及浮生大師先前的預言,烏汗蓉兒便是有些瘋癲,最後竟是起了求死的心思。
“竟是沒有想到,浮生大師曾經卻也是這般喜歡背鍋的人。”
屠鳳棲隱約覺得,浮生大師的話當中,還是摻了不少水分的。
當真是因為一個預言,便叫他覺得愧對烏汗蓉兒與雲戰?那未免太過可笑了些。
再者烏汗蓉兒的死,終究與他的預言並無多大的關聯,說大抵卻還是大曆人之間的事兒了。
景子安是無法分辨出浮生大師話中的真假的,只聽了浮生大師的話,心中覺得有些不大相信罷了。
那個老和尚,連他的頭髮都敢剃光了,又怎會是那等會因著一個預言便縮頭縮尾的人?
只景子安帶回來的訊息,亦並非是半點兒用處皆沒有的,至少他們從中知曉了為何烏汗蓉兒會被當成大曆最是提不得的秘密的緣由了。
待到景子安離開後,司湛將湯圓兒交給了素錦抱回去歇息。屠鳳棲單手託著下巴,滿臉皆是笑意,“看來浮生大師已經知曉,子安是代替咱們去的了。”
如此便只需要等著浮生大師的訊息便可了。
屠鳳棲笑意盈盈,她早便說過了,很多時候,誰知曉下一步要做的到底是什麼?笑到最後的人,誰亦是料不到的——包括她與司湛。
司湛輕應了一聲,面上卻是淡定得很。
“湛哥哥當真是無趣。”屠鳳棲撅了撅嘴巴,伸手在司湛的側臉上扯了扯,愣是將嘴角給扯得勾了起來,她方是滿意了。
“……”司湛掃了她一眼,忽然低下頭來,握著她軟乎乎的小手,湊上去親了一口。
屠鳳棲紅著臉,脫口而出,“要死啦!”
……天知曉她近來又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浮生大師將景子安送走了,便是下山去見了雲戰。
雲戰早便在茶樓中候著了,見著他來到,忙起身迎了出去。只浮生大師卻是神神秘秘地搖了搖頭,示意雲戰到老地方等著。
雲戰無奈,只來到了以往與浮生大師見面的雅間之中。
“雲施主,大事不妙啊!”浮生大師神色凝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只喝了一口,便是皺起了眉頭。
還是鎮國公府與戰王府的酒夠味兒!
“可是湛兒察覺了什麼?”雲戰一驚,手一抖,險些給桌案上的酒壺子給摔了。
浮生大師搖了搖頭,目光哀怨,“卻也不是,只是阿湛那臭小子,今日找人來威脅了老衲,想來應是猜到了什麼。”
虧得他不曾將實話都說了,如若不然,依著安王那性子,說不得是要當即便將他的醜事兒給抖露出去了。
浮生大師既是慶幸,偏又覺得不安。
既是秘密,便總是會有被揭曉的那一日。瞞得了一時,卻未必瞞得了一世。他與雲戰之間的那點兒事兒,最終還是會被罰給發覺了。
何況眼下戰王夫妻皆是對他的事兒起了興趣,若是不將他給查個透徹,只怕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了。
看著長大的孩子有這般能耐,浮生大師心中可謂是百感交集,若是那被懷疑的人不是他,他竟是要誇一句司湛了。
“此事原便與大師沒有什麼關聯的,大師又何必為著孤王,與湛兒這般……”雲戰面上苦澀,縱然有千言萬語,此時卻都是化為了一聲輕嘆,“當年的事兒,孤王早便是放下了,蓉兒若是泉下有知,亦不會想要大師這般為難,畢竟她曾經亦是……”
“雲施主,烏汗姑娘的事兒,老衲實在是深感愧疚。”浮生大師亦是覺得無奈,“若是將什麼都告訴他了,只怕他更是不願去大曆了。雲施主應是知曉,老衲亦是看著那兩個孩子長大的,若是要引得他們上鉤,不費些心思是不行的。”
便如同今日這般,他只與景子安說了小部分的真相,而更多隱藏著的秘辛,定會引起司湛與屠鳳棲更大的興趣。
偏偏這般多的事兒,真相卻都隱藏在了大曆,唯有這般,方是能逼得那二人去大曆了。
“何況確實是老衲……”浮生大師拿著酒杯的手有些顫抖,目光中更是難掩掙扎,“若不是老衲的出現,也許便不會發生這些事兒了。”
還有他給司湛算的那一卦……
“若是湛兒能隨孤王回去,孤王日後定當重謝大師。”雲戰朝著浮生大師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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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大師目光閃了閃,有些遲疑地望著雲戰。
他亦不知曉自己做得是不是對的,若是因著他而害了司湛,日後他定又是要後悔莫及了。
“若非是因著湛兒是孤王唯一的孩子,孤王亦不會這般苦苦相逼。”
他便只留下了一個兒子,若是司湛不與他一起回大曆,日後他死了,大曆的江山又該交給何人?
“自從蓉兒沒了之後,孤王宮中的妃子便是被孤王給遣散了。”雲戰眉頭緊鎖,“兼之孤王原本便對那些女子沒什麼興趣,孤王還曾答應了湛兒的母親,此生孤王皆不會再碰旁的女人。”
如今他被單圖奴囚禁了多年,身子早便不如從前了。便是他有心想要與旁人生一個兒子,亦是沒有多大的希望了。
“老衲只能盡力說服司湛與雲施主去大曆,至於他會不會留下來,卻不是老衲能夠保證的了。”浮生大師道,“依老衲只見,雲施主還是早作打算為妙。你的江山,對阿湛並無多少誘惑。”
只怕對於司湛而言,大曆的江山根本便是不值一提了。
“大師有所不知。”雲戰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到了窗外,隱約帶著些許寂寥,“大曆皇室當中早便規矩,若是皇帝沒有兒子,便唯有從旁系過繼了。偏那些旁系的孩子,早便被單圖奴給養廢了。”
他亦是不久前方是知曉此事的,待到他發覺的時候,旁系的孩子們,早便已經改不回來了。
連帶著烏汗拉亦是可惜不已,原先卻是有好幾個不錯的苗子,如今竟是一個都不剩了。
便是他想要給司湛找一兩個幫手,亦是沒什麼可能了。
偏偏若是找不著合適的孩子,這皇位便是成了燙手的山芋,他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了。
換而言之,便是他想要將這個鍋,甩給司湛了。
浮生大師乾咳了一聲,可惜這個鍋,旁人趨之若鶩,司湛卻是不屑一顧。
卻也不得不感嘆一句,命運啊——
“只是……”浮生大師勉強喝了一杯酒,“老衲只能幫你這一回了,若是往後……”
此番他會去戰王府,不僅僅是為著雲戰,更多的卻也是為著司湛了。
“孤王要不要先將百靈給放出來?”雲戰想了一會兒,“若是依著大師的說法,想必湛兒如今已經知曉了孤王的意思了。孤王無意為難百靈,信已經送到了昭都,若是再將人關著,未免有些……”
有些強人所難了。
浮生大師亦是愁眉苦臉,他不知曉該不該放了百靈,但若是不放人,為難一個小姑娘,著實不是什麼正經人會做的事兒。
偏此時,屋頂上卻是傳來了一聲輕響。浮生大師與雲戰一齊站起身來,“誰?”
他們竟是不曾發覺,有人在偷聽?
浮生大師從座上一躍而起,卻只見著一道黑影從屋頂上劃過,只一瞬間,便是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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