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漸漸地離開城門,景子默不免有些得意,只他們還未完全離開城門,白程寧竟是撞了玉凌宴,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他將手上的繩索掙脫,心中不由感謝今日特意來給他解開了繩索的溫姑姑,起初他還當她是與鳳淑他們一夥兒的!
但他的雙腿還未能跑動,只能狼狽地撲在地上,馬車的輪子從他的身側跑過,他忙側身躲開。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再抬眼看著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白程寧不由慶幸,虧得自己不在那馬車上了。
衛茅早有準備,見著他跳下馬車,只一下子便掠到了他的跟前,將他拎了起來。
“放箭。”司湛目光穿過衛茅與白程寧,直直的落在了探出了一個腦袋的鳳淑與景子默的身上。
一聲令下,無數早便準備好的利箭從城牆上飛了下來。
景子默瞳孔微縮,利箭彷彿都要衝著他來了一般。他心中一慌,下意識地將玉凌宴拽到自己的跟前來。
來不及反應,利箭穿透玉凌宴的胸口。鳳淑喝了一聲,繼續拽著玉凌宴擋住了馬車的門簾子。
馬兒被利箭驚動,抬起蹄子便往前跑。
衛茅帶人追了上去,卻只在半路見著玉凌宴的屍體——
這個好不容易方是從天牢中逃出來的男子,身上滿是利箭,眼睛瞪得圓圓的,其中還有些不可置信與不甘心。
他定是沒有想到,他最終仍是沒有逃過這一劫。
玉凌宴的死訊傳回昭都,一時間竟是叫人唏噓不已,景子默竟是連自己的表哥都敢如此對待,倒也愈發的落實了他造反的罪名。
彷彿一夜之間,昭都中的動盪便被平靜了下來,天牢中的玉丞相知曉玉凌宴的死訊後,只吐出了一口鮮血,瞪著眼睛癱倒在地上,竟是中風了。
玉家滿門抄斬,聖旨在第二日便下來了,而玉凌宴的屍首,早便被城外的野狼給叼走了。
玉家行刑的那日,瑤華長公主卻是與魏黎在城外的一座新墳前。上頭立著的墓碑只寫著溫靜嫻三個字,素淨得有些寂寥。
“若是有來世,但願她不會再如今生這般。”瑤華長公主輕嘆了一聲。
墳前不遠處,一棵高大的梨花樹上頭花千朵,滿地飛揚的白色梨花,卻彷彿是雪花一般,直飄到了墳前的酒杯中。
梨樹的樹幹上,儼然刻著三個名字——
瑤華、魏黎、溫靜嫻。
“當年咱們種下這棵樹的時候,定也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咱們中三人中,竟是會有人睡在這兒了。”
瑤華長公主心中頗不是滋味兒,溫靜嫻最終大抵也是想明白了什麼,大抵又沒有。只是她將自己推出去的時候,分明是十分決絕,帶著不想活下去的意念的。
大抵,死了才是她的解脫吧。
“她會的。”魏黎道。
風吹散了一地的梨花,墳前的清酒卻無人再嘗。
景鳳梧站在昭德帝的床榻前,皇帝又病倒了,自四皇子逃走的那日起,皇帝的身子便是愈發的不好了,直至玉家行刑後,皇帝終於撐不住,竟是在朝堂之上暈倒了。
太子景鳳梧與何公公將昭德帝給送回了寢殿中,診治的太醫卻是搖搖頭,滿臉無奈地嘆氣。
只用人參吊著命了。
昭德帝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見著的便是景鳳梧與玉妃。
二人便坐在他床榻的不遠處,彷彿不知曉他醒過來一般。
昭德帝動了動嘴唇,叫了一聲:“雨兒。”
玉妃冷冷的轉過頭來,目光中不再是昭德帝最是喜歡的溫柔,反倒是帶著清凌凌的冷光。
昭德帝心頭一跳,啞著聲音道:“朕渴了。”
他說完這一句,竟是開始虛弱的喘氣,彷彿隨時都會斷氣兒了一般。
玉妃嘲諷地勾了勾嘴唇,景鳳梧掃了面上露出不喜的昭德帝一眼,“玉妃給皇上倒一杯茶。”
玉妃依言,走過去給昭德帝倒了一杯茶,抬著昭德帝的下巴灌了進去,那動作可謂是粗蠻的很。
昭德帝險些沒被嗆著,“咳咳,放,放肆!”
只他的話中卻是沒有半點兒的氣勢。
“朕,朕這是怎麼了?”
“因著四皇兄逃走,玉家又被抄斬,皇上心中悲痛,故而病倒了。”景鳳梧的聲音淡淡。
只是病倒了……
昭德帝松了一口氣,他這四肢無力的模樣,原只是病倒了,只要不是沒救了,便什麼都好。
“鳳梧,你胡說身,朕沒有悲痛!”知曉自己的身子並無大礙,昭德帝便開始計較景鳳梧的態度了。
只聽到他說話,景鳳梧仍是坐在椅子上,全無往日的恭敬,反倒是眼中的戾氣,彷彿隨時都會衝出來一般。
昭德帝暗暗心驚,心中不免暗自下了決定,待到他病好了之後,定是要改立太子,便改成……不,他不要太子了,這朝中每個人皆是想著弒君奪位,他要當永遠的皇帝,不能立了太子!
“朕的病何時能好?”他問道。
景鳳梧不說話,玉妃卻是捏著帕子,笑道:“皇上這是什麼話,皇上這病啊,只怕是永遠都好不了了。皇上是不知曉呢,太醫說了,皇上的病,只能用人參吊著命了。”
她那張與蘇風雨無異的臉上滿是快意,昭德帝一時有些失神,“雨兒?”
怎知玉妃的臉色卻是驀地變得不耐煩了,“我不是雨姑姑!”
“雨姑姑?”昭德帝不解,“你,你不是雨兒的轉世?你分明說自己是的。”
“是啊,我說我自己是,那皇上您便信了?”玉妃磨了磨牙,“虧得皇上還記著雨姑姑,如若不然,我怕是不能進宮親自為雨姑姑報仇了。不知皇上可還記得,當年雨姑姑身邊那個與雨姑姑長得十分相似的小姑娘?”
昭德帝仔細回憶了一番,方是記起,當年蘇風雨身邊,除去伺候的丫鬟,確實是有一個小姑娘的。
他還說那是雨兒的姐妹。
只這二人確實是沒有任何的關聯的,只是雨兒偶然碰見了那個小姑娘,覺得與自己十分相似,便將人帶了回來。
“那是你?”昭德帝不大確定。
玉妃發狠地叫道:“那是我娘!雨姑姑被皇后害得不得不遠走他鄉,孃親為了掩護雨姑姑逃走,卻是被皇后的人給重傷了,若非是遇見了爹爹,只怕如今孃親亦不過是一抹魂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