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郭芙的訓斥,婢女不敢不聽,忍著痛用衣袖去擦額頭上的血跡,但傷口未愈,這般拭擦之下,卻是痕跡更大。
郭芙見了更怒,正要再去斥責,門外卻是響起一個聲音:"芙兒,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郭芙聽得孃親來了,心中頓時慌亂起來,狠狠地瞪了一眼婢女,威脅她不要亂說。
黃蓉推門進來,見房中的亂狀不由一愣,皺眉道:"芙兒,你又亂發脾氣了?好端端的為何將東西都砸壞?"
郭芙不知該如何回答,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
黃蓉掃眼看到婢女頭上的血跡,不由一驚,忙上前去檢視傷勢,口中問道:"你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婢女小心地偷看了一眼郭芙,低下頭小聲道:"婢子收拾東西,不小心...摔倒了。"
婢女的神情和動作,沒能瞞過黃蓉的雙眼,再結合剛才郭芙的表現,真相如何,她心中已是猜知了八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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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黃蓉也不想當著下人的面就這麼挑破,女兒已經大了,麵皮還是要維護的。
她沒有說話,而是邁步走到桌前,從一個暗屜裡拿出一個小瓶,然後又走了回來。
"把頭抬起來一些。"黃蓉溫聲對婢女說道。
等婢女如言將傷口顯出來時,黃蓉從瓶中倒出了一些藥粉灑在了上面,又找來淨布將傷口包紮了。
做完這些之後,黃蓉又對婢女說道:"你頭上的傷已經敷過了藥,將養上幾日便好,不用擔心。另外,你出去後去賬房支上三兩銀子,這幾日就好好養傷吧,傷好後再來。"
婢女聽了後,不由大喜,再三拜謝了之後,高高興興地出門去了。
黃蓉又喚來下人,將屋中重新收拾了一遍,然後關上門,拉了郭芙在床邊坐下。
"芙兒,我不是對你說過,對待下人也不要隨意打罵?你怎地不聽話?"黃蓉沒有厲言斥責,而是儘量用柔緩的語氣說話。
郭芙見瞞不過母親,只好辯解道:"我一直都有在聽孃親的話,今日只是...一個意外。"
黃蓉聽了之後,眼神放鬆下來,又語重心長地說道:"芙兒,今日不比往時,在桃花島你怎麼胡鬧都還是在咱們自己家裡,出不了什麼大亂子,你父親責罵你時,我也能護著你。"
"但現在襄陽城局勢嚴峻,城外有蒙軍虎視眈眈,城內也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暗中盯著,咱們行事稍有差錯,便會被有心之人利用。你若在這個時候惹惱了你父親,連我也不敢為你說話了。"
這些話,黃蓉本來一直都不忍心向女兒說出,但現在她受人暗害,剛出生的兩個孩子也跟著受了牽連,心情難免沉重了一些。
偏偏這個時候郭芙又行事張揚無忌,亂發脾氣打罵下人,黃蓉再是寵她慣她,也不想她因此再受到什麼意外傷害,只得拉下臉來,說一些重話,盼女兒聽了後能夠收收性子。
郭芙聞言很是不解,問道:"韃子不是已經被爹爹打退了麼?還有什麼可怕的?還有城內,誰那麼大膽敢盯著咱家看?讓爹爹將他們全抓了,狠狠教訓他們一頓!"
黃蓉心中暗暗嘆氣,也不知該如何向女兒解釋,只得說道:"這些你以後便懂了,總之以後不要再任性行事了。"
郭芙看出母親心情不佳,便親熱地摟了她的脖子,乖巧地說道:"孃親,女兒知錯了,都聽你的還不行麼?"
黃蓉被女兒軟語一磨,心立刻就化了,不由伸指在她額頭上一點,無奈地說道:"你呀,就知道犯錯後討好,事前怎不動腦子好好想想?"
郭芙扭著腰在母親懷中亂晃,不依地嚷道:"哎呀,孃親,你就不要訓我了嘛!人家都已經認錯了,你還要人家怎地?"
黃蓉無法,只好笑著道:"好,好,不說你了。"
又將女兒身子擺正,說道:"現在說說怎麼回事吧,到底是誰惹我家好女兒生氣了?"
郭芙聞言,鼻子不由一酸,抽抽噎噎地說道:"楊過他欺負我,我去找他...逛街玩,他不但關門不理,還讓他師父...嘲笑我,嗚嗚..."
黃蓉聽是楊過,心頭頓感大不舒服。
在桃花島的時候楊過便行事乖張,動手打罵過女兒,沒想到現在長大了,仍是舊性難改。
我黃蓉的女兒就這般任你欺負?
她心底的一絲怨念一冒出來,又忍不住去想:"楊過這般做,是不是故意針對我來?他知我害了他父,是不是因為報仇不得,所以就將怒氣發洩到了我女兒身上?"
人一旦心中有了成見,尤其是聰明之人心中有了定論,實在是一件極可怕的事情。
無論你做出了多少,付出了多少,都只能令其短短一時念你的好處。
但只要有一件事情使其起了疑心,不但不會再念你的好處,還會更甚一步,將你所有的一切都統統否定抹殺。
在這個時候,黃蓉便刻意忽略了楊過英雄大宴上的出手相助,也忽略了楊過剛剛才為她指明毒因和解法的事實。
而這一切的起因,僅僅是楊過惹哭了郭芙而已。
黃蓉在腦中瞬時間千迴百轉,見女兒哭得傷心,便細心安慰道:"乖女兒,不哭啦,他們既然不喜歡你,以後你就不要再找他們便是。"
又轉移話題說道:"你大武哥哥和小武哥哥這幾日也該回來了,我記得他們哥倆走前還爭著要買禮物送你,也不知他們忘了沒有?"
郭芙聞言不由一急,也忘記哭了,雙眉一豎,便嬌哼道:"他們敢!"
黃蓉逗她道:"他們若真敢忘了,你又能如何?"
郭芙氣道:"那我就...我就..."
她結巴了半晌也沒想出自己要如何去做,無意中一抬頭,卻見母親望著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戲謔之意,不由明白過來,叫嚷道:"怎麼孃親你也來欺負女兒?"
黃蓉見她已恢復過來,便笑道:"好啦,也別悶在房子裡了,今日外面來了不少少年英傑,其中有一個叫耶律齊的尤其出眾,你出去也認識一下,也可多一個玩伴,怎麼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