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娘這是做啥咧，大過年的，咋罵人呀！”離堂屋最近的夏多寶說了一句。
夏多貴直接站了起來，“爹，我得去後院瞅瞅，看看到底發生了啥事兒。”
“等一下，你去啥去？這會兒後院就那些女人們在說話，難不成你還想和她們一起？”?說話的是夏多壽。
他用二哥的姿態，高高在上的衝夏多貴開口。
夏多貴，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大哥，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不去就待在這兒，我的事兒，和你沒關係。”
說完，又衝夏老爺子解釋，“爹，我去瞅瞅，若是沒啥事兒，我馬上就回來！”
夏老爺子站了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說完二人結伴朝後院走去。
二人到後院的時候，夏老太的謾罵聲已經停止了。
停在飯堂外面，夏老爺子扯了扯夏多貴的衣角，“老六，這都沒罵了，要不咱回去吧！老二的話，也不無道理，咱這群老爺們，不能總是和女人們在一起，傳出去，多丟面子？”
夏多貴不回應，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房門口，用力一推，將飯堂推開了。
飯堂裡，幾個婦人圍在一起，中間是一個正在燃燒的暖桶，暖桶裡，燒的是木炭。
老夏家的人，打從去了鎮上，更習慣用木炭，而不是木柴了。
哪怕回了家，這個習慣也儲存了下來，沒有木炭，就自己用柴燒，雖然步驟麻煩了些，但老夏家的人覺得有面子。
和其他人圍在暖桶旁不同，曹雲秀蜷縮著身子，站在牆角的位置，身子不停的顫抖著，也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別的原因。
“阿秀……”夏多貴喚一聲。
曹雲秀抬頭，見到夏多貴，撲了上去。
一把投進了夏多貴的懷裡，“咋了，這是？”
夏多貴問了一句，但是沒有回應。
他便衝問夏老太：“娘，這究竟是咋回事兒？阿秀咋啦？？”
夏老太一聽這話，瞬間炸毛，“老六，你是啥意思？懷疑我是吧，覺得我為難這臭婆娘啦？”
“娘，你咋說話的？大過年的，就不能和和氣氣的嗎？”夏多貴道。
夏老爺子也不悅的瞪了一眼夏老太，“大過年的，嘴巴放乾淨些！”
“這是我家，我愛咋說話咋說話，誰管不著。要是不愛聽，趕緊滾出去。”夏老太沒好氣的道。
夏老爺子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若不是顧著過年，他肯定要好生教訓一下夏老太。
夏老爺子將這事兒，忍耐下來了，並不意味著夏多貴也會忍，想起來這兒過年之後，自己媳婦受的委屈，夏多貴乾脆走上前牽著曹雲秀的手。
“爹孃，這年也過了，我和阿秀就先回去了，明年拜祭祖宗，你們替我和阿秀、月兒多磕頭就行，我們就不過來了！”
“老六，你……”夏老爺子滿臉的驚訝，他沒料到，夏多貴連過年都不忍了。
但是更多的，還是怨恨夏老太，不分時宜，不分場合的滿嘴噴糞。
夏多貴啥也沒說，離開了。
夏老太還想追出去說啥，被夏老爺子叫住，他無力的開口，“你也消停些吧，老六已經分家了，你難道想他直接住在外頭，一輩子不回來？”
“他敢！”夏老太擰緊眉頭。
“他有啥不敢的？老婆子，這個家，已經這樣了，你幹啥連過年，都不讓人過安生？你到底要咋樣，你說。”夏老爺子現在頭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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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個啥家啊？
他咋就娶了這麼個不明事理的婆娘？
這日子過得，當真是生不如死。
“我做啥了我？我就隨便說了兩句，她曹雲秀是金子做的還是咋的？還不讓人說了？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嬌貴給誰看？”
夏老太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不但不認錯，事到如今，還在嘴硬的說一切都是曹雲秀的錯。
夏老爺子氣的渾身顫抖，也顧不上還在過年，衝上去對著夏老太就是一巴掌，“你給我閉嘴，這個家，成了如今這樣，就是你這攪屎棍在旁邊攪合的。好好一個家，被你攪和散了，你這婆娘，就該去死！”
“你……”夏老太看著夏老爺子滿臉的委屈，滿臉的憤恨。
“大過年的，你讓我去死……你……”
“這是最後一次，往後，若是再讓我聽見你罵家裡的誰，莫說讓你去死，就是親自動手，老子也樂意，解決了你這個禍害，老夏家才能長久！”
說完，拂袖離去。
留下夏老太在飯堂裡，鬼哭狼嚎，高聲咒罵。
這個年，過得一點也不得勁，季氏和夏多寶悄悄的回去了，第二天早上，也沒來祭祖，也沒來給老爺子拜年。
日子就這麼一晃著過了好幾日，四房的人，從鎮上回了家。
回家第一件事兒，就是打掃自家屋子，再就是給夏老爺子和夏老太拜年。
老夏家四房各個面色紅潤，一看，這個年就過得不錯。
老夏家的人，則是一副面色不愉的模樣。
夏七七和夏多福幾個去拜年的時候，夏老爺子臉上的笑容，都是硬生生擠出來的。
拜了年之後，夏老爺子還拿了幾個紅包出來，一一分給四房幾個孩子，就連夏七七都有一個。
夏七七覺得世道變了，夏老爺子都這麼大方了。
夏老爺子給了紅包，態度也還是和之前一樣，對四房不錯。
甚至主動問起了四房在鎮上過年過得如何，他問的是小朵，七八歲的小娃娃，也不知道記仇。
夏老爺子問啥，就說啥。
“今年過年可開心了，大姐和阿九哥哥給我們買了煙花、炮仗，娘和幾個嬸嬸給我們做了好吃的肉肉。”小丫頭奶聲奶氣的說著，嘴角全是幸福的笑容。
“你外公和外婆了？”夏老爺子繼續問。
“挺好的，外公說，還沒過過這麼好的年，還說以後都和咱家一起過。”小朵道。
聽了這話，夏老爺子只覺得羨慕。
原本，這日子，該是他和四房的。
若是當初他對四房好些，四房不分出去，那今年和四房一起過年的，還真不定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