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老頭出聲的那一瞬間，原本渾身充滿戾氣的陸九，瞬間收斂了氣息。
他收回砸向宋墨玉的拳頭，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從擂臺一躍而下，到了校場，撿起放在地上的長矛，繼續訓練。
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這一刻，感覺陸九身上的氣息和以往完全不一樣。
這個時候的陸九，雖然還是冷著一張臉，可是周身流露出的氣息，確實暖暖的，給人一種很溫柔的感覺。
宋墨玉站在擂臺上，同樣是滿心的蒙比。
完全沒有撿回一條命的覺悟，過了好久，宋墨玉從擂臺上下來，他的臉依舊黑如鍋底，不過從這一刻開始，他再也不會在心底瞧不起陸九了。
這人是真的強！
陸九和宋墨玉決鬥的事兒，很快傳遍了整個軍營，不過傳的版本並不是事實，而且這些版本裡，極盡詆譭陸九。
什麼陸九不敵宋墨玉。
什麼關鍵時候，宋墨玉放水。
再就是陸九耍花樣，想透過擂臺賽，獲得王爺的關注。
這些訊息，甚至傳到了燕王的耳朵裡，燕王自然要找人打聽，他便找了宋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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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玉平日裡光顧著各種訓練士兵，腦子裡想的也是這類事情，根本不會關心外頭是咋傳的。
聽完燕王的詢問，他皺緊了眉頭，“王爺，事實不是這樣的，那日我們確實在校場擂臺上比過一次，不過事實正相反，我輸了！”
“陸九很不錯，雖然武功招式是野路子，可正因為如此，屬下很難在一時間攻克他，更何況，那日若不是白大人出聲，屬下可能已經……”
剩下的話，宋墨玉沒有說了。
他是打心底裡欣賞陸九，聽了這些傳言，莫說燕王，就是他也很生氣。
“原來如此！”燕王微微頷首，莊嚴肅穆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說實話，他也挺驚訝的，宋墨玉是軍營的教頭之一，新兵基本上是他帶的。
他帶過的人沒有百萬，也有數十萬，肯定也遇到過不少好苗子。
可鮮少聽他這麼認真的誇獎一個人，那陸九果然是有實力的。
“你去將白廣平叫來，我有事兒要與他說。”燕王道。
白廣平是白老頭，在燕王看來，他是最瞭解陸九的，他若是要重用陸九，少不得要問問白老頭的意見。
沒多久，白老頭來了。
其他人若是在燕王面前畢恭畢敬，精神緊繃的，那白老頭在燕王面前，則放鬆許多。
他先是給燕王診了脈，接著詢問了一下燕王最近的身體狀況，確認燕王無礙，他才松了口氣似得，問道：“王爺找我來，可是為了阿九那小子的事兒？”
燕王：“沒錯，我聽說他和宋墨玉比試了一場，還贏了宋墨玉。”
白老頭點頭，“沒錯，不過外頭倒不是這麼傳的。王爺，阿九拿小子性子耿直，只怕這事兒，若是被他知曉了，不會這麼容易就善罷甘休！”
白老頭沒好意思說，他自己有些畏懼陸九。
“你是說，他會做什麼？”燕王問。
白老頭點頭，“也許會！那一次和墨玉比試，若不是我及時出現，墨玉怕是就折在他手裡了！”
白老頭說完，又覺得自己說話太絕對，怕燕王對陸九印象不好，他又補充了一句，“那小子其實挺不錯的，您若是願意培養，肯定不會失望！”
燕王和陸九打過一次交道，對陸九的印象也還可以，加上陸九為他取了藥引，換句話說，陸九是其實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自然是願意培養他的，不過看樣子，有些人並不滿意他，我想讓他替我做些事兒，等在軍營站穩腳跟，再給他一個一官半職的。”
燕王心底其實早就有了打算，這段時日，算是試探，也算是試煉。
如今，他知道陸九實力不錯，也就足夠了。
“您的意思是……”
“眼下還太平，上陣殺敵自然用不上他，但是剿匪，擊殺江洋大盜，查貪官之類的事兒，交給他倒是不錯。只要他能將事情辦好，朝廷那邊，我也會替他鋪路，算是我對他救命之恩的感謝吧！”
燕王的話，說到這個份上，白老頭算是明白了。
他道：“那就謝謝您了！”
燕王辦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才找了宋墨玉和白老頭，下午就撥了人，去剿匪。
一般來說，土匪都是盤山而居，佔山為王。
燕王所在的封地通州雖是大周最南面，靠近富庶的南方，可這附近地勢易守難攻，離通州不過三十裡地外的鳳凰山，卻有好幾撥的土匪，除了打劫往來商客，就連官府的軍餉，也偶爾被這群山賊盯上。
燕王這些年身體不好，光是鎮壓軍營，已經十分吃力，如今他有意提拔陸九，這件事兒，自然交給陸九去做。
只是他初出茅廬，燕王怕有人不服，便又指派了一名將領給陸九做主帥，連帶趙漢一起，一共撥了十三人。
十三個人對付幾個山頭的土匪，其實並不是太容易的事兒，至少當燕王提出這件事兒的時候，整個軍營無人反對，甚至覺得陸九和趙漢還有帶頭的將軍朱令是去送死的。
陸九和宋墨玉那一戰，在現場的都知道陸九贏了，這一次，多數人不希望陸九成功剿匪，無他，若是剿匪成功，陸九必定前途無限。
誰也不願意一起默默無聞的人，突然成了燕王的紅人。
所以背地裡不少人希望陸九功敗垂成，甚至命喪土匪手裡。
宋墨玉作為教頭，知道這件事兒的時候不算晚，可那時候，陸九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一同的還有趙漢，他一如既往的謹小慎微，聽到要去剿匪，並不十分高興。
甚至還衝陸九道：“鳳凰山那一窩土匪其實朝廷派人去圍剿過，可最後無功而返，咱們去，不會成為祭旗的吧？”
陸九忙著自己的事情，並不回應趙漢。
但是趙漢偏偏喜歡和陸九說話。
他其實算不得新兵，可燕王為了讓陸九儘快熟悉軍營的法則，也是讓當初他答應陸九的事情說到做到，所以讓趙漢成了新兵，衣食住行基本都和陸九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