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做壞事兒，也是要本錢的。
像夏多寶這種，兩手空蕩蕩，莫說喝花酒，就是一杯枯酒，也得手上有銀子才行。
“那劉屠戶，我估計，就是去哪個地方，喝花酒了。再不然，就是給哪個娼婦贖身跑路了。”夏多寶道。
“當家的，我擔心，我做的那事兒，被人……發現。”
季氏當初和劉屠戶沒少往來。
而且基本就是交易。
劉屠戶出人出錢，她帶夏多月去找他。
“你不說，我不說，劉屠戶不說，誰知道？”夏多寶問。
“可若是劉屠戶說了呢？”季氏還是有些擔憂。
而且她做了好幾夜的噩夢了，那劉屠戶滿身是血，一直瞪著她。
她都快被嚇死了。
“他腦袋有坑？這種事兒，說出來，死的是誰？他可是有老婆的主兒，要是被人曉得了，你以為，他還能在村裡生存下去？”夏多寶嗤笑一聲，一點也不認為季氏擔心的事情是事情。
甚至還覺得季氏有些沒事找事。
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夏多寶這麼一說，季氏倒是松了口氣。
也沒往那方面想了。
不過，夏多寶和她說的話，她轉口又告訴了別人。
村裡的流言，一下子變了，劉屠戶壓根不是失蹤，是看上鎮上的花娘，給贖身跑路逍遙快活去了。
剛好，劉家查賬，這錢，少了二十兩。
劉屠戶的老婆，愈發的堅信，劉屠戶是帶著家底兒，和外面的野雞鬼混去了。
一天天下來，咒罵了個把月，消停了。
帶著兩孩子，回了孃家，改嫁了。
不過這是後話了。
夏七七和陸九準備好了去山裡的一切，又去了一趟白老頭那兒。
白老頭這回不敢提跟著了，只說讓夏七七和陸九保證身體，若是能拿到那白頭鷹的爪子，便和燕王商量，重重賞他們。
陸九沒接這個茬，衝白老頭道：“你再準備十個人，我若是能回來，便讓這十人，跟著我去寒潭，取第二件藥引。”
白老頭聽了陸九的話，就差跪下來了。
他不停的衝陸九說著感謝的話。
陸九聽的煩了，衝他道：“你要再說，我便不去了。”
白老頭才閉上嘴，不敢再提那事兒。
他知道陸九的脾氣，只好和夏七七交代，“七七丫頭，安全第一！那白頭鷹，不是吃素的，你……你和阿九可得保重。”
夏七七面色凝重，臉上看不出片刻輕鬆。
她知陸九為何第一次失敗，便是讓白老頭知道，他們弄這幾樣東西多不容易。
越是不容易，將來燕王欠的恩情越大。
陸九也越好施展抱負。
“白爺爺，廢話也不多說了，我們會盡全力，去試一試的。”夏七七道。
“好，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白老頭也不是那種為了燕王的命，就要夏七七和陸九去死的人。
這兩個小年輕，是他為數不多喜歡的。
一個性格桀驁難馴；一個狡黠似狐，卻又活潑異常，不管哪一個，他都不想變成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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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匕首，交給夏七七和陸九，“我沒啥東西給你們的，這是我年輕時候，朋友送我的物件兒，我轉送於你們。你們帶在身上，可以防身！”
那匕首，比夏七七當初給陸九買的匕首，要好的多。
匕首上，還鑲嵌了寶石，匕首一出竅，端的看到雪白的刀刃，陸九又拿著試了一下桌椅。
那桌椅，很快被削去了一個腳，那切出來的截面，夏七七一下子想到一個詞——削鐵如泥。
當然，這只是說著匕首質地好。
收了匕首，廢話也沒有再繼續。
夏七七陸九告別了白老頭，買了些東西，回到村子。
進山的事兒，前幾日就和餘桂香、夏多福說了。
兩口子雖然擔憂，可也相信陸九。
特別是夏多福，他跟著一起去採過一次生漆，陸九帶路，山裡連野雞都沒有出現。
不過，就算如此，該準備的東西，還得準備。
夏七七在鎮上買了三斤牛肉，如今全被做成了牛肉乾。
再就是餅，這一去，又是好幾日，吃的得帶夠，還有水，還有一堆的工具，特別是風箏的骨架，還有麻繩，等等。
睡前，夏七七清點了所有物品，確認不缺任何物品，才放心去睡覺。
翌日，天大亮，天氣悶熱。
夏七七和陸九一人吃了個刀削麵，刀削麵的臊子是肉末丁，雞蛋，花生米，還有一把翠綠的蔥花，兩顆挺括的小白菜。
煮麵的湯裡，夏七七還擱了兩勺豬油，味道又香又好吃。
夏七七的一碗面，是小碗。
陸九的是大碗，一碗面，是普通的五碗，一大碗麵下來，陸九吃了個半飽。
夏七七又開了兩個西瓜，在水井裡，冰了一夜的西瓜，切成兩半，一人一把勺子，又甜又爽，夏七七覺得，這頓飯，吃的簡直是酣暢淋漓，舒坦極了。
一大堆的東西，都是陸九扛著上山的。
夏七七分到的，就一點水，一點吃食。
再多的東西，陸九說啥也不讓她扛，怕累著。
夏七七心底美滋滋的，笑容都比平時燦爛了幾分。
二人出村子，這麼大的陣仗，少不得又引來村裡人圍觀。
村裡人見他們進了牛皮山，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每回陸九去山裡，都帶不少獵物下來。
他們眼巴巴的看著，卻又沒有那個肥膽去山裡打獵。
那虎皮山的獵物，可是各個都吃人的。
他們不是陸九，進去了，別沒撈到獵物，自己的命，也給賠了。
夏七七和陸九一路上山，到了一個岔道，便和平日裡走的路不一樣了。
不過陸九知道路，夏七七乖乖的跟在他身後，一點也不著急。
“這條路，小動物比較多，不像咱們去採生漆的地方！”陸九道。
夏七七點頭，她知道，陸九這是在告訴她，這地兒，不用擔心。
她心底暖乎乎的，看著陸九傻笑。
“對了，那白頭鷹，當真和比的貓頭鷹比起來，只是白色的皮毛不同？”夏七七問。
陸九沉吟了一下，搖頭，“不是！個頭，體力，喜好，全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