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壽見狀，趕緊叫住張氏。
“你說話就說話，幹啥脫衣裳？我可不想看你那比懷孕十個月婦人還大的肚皮。”
“你放狗屁！夏多壽，老孃是給你瞅瞅，你那弟弟，踹老孃肚子，下手到底有多狠。”張氏大罵。
“那也不能掀肚皮。”
夏多壽道。
“你個沒良心的，老孃為啥身材走樣？還不是為了你？老孃為啥被你弟弟打，同樣還是為了讓你能吃口熱乎乎，香噴噴的餃子，你就這麼埋汰我，你還是不是人了？”張氏大叫。
聽到有餃子吃，夏多壽瞪大了雙眼。
“你說啥？餃子？哪兒了？正好晚飯沒吃飽，再吃幾個餃子，打打牙祭。”夏多壽舔了舔嘴道。
“沒了！”
“咋回事兒？咋就沒了？”他問。
“還不是你的好娘，我明明都堵住了老六，讓他將碗裡的餃子拿出來，誰知道，你娘竟然護著老六，還幫那個傻子說話，罵的我，哎……”張氏用力的跺了跺腳，氣的不行。
說曹操，曹操就到。
她話音剛落，房門一把被人踹開。
緊接著，夏老太就進了屋子。
“死婆娘，說了讓你洗碗，你竟然敢回來，你皮癢癢了你。”夏老太大罵。
“娘，今兒不是老三家的洗嗎？幹啥非要讓我去啊，吃餃子這事兒，你就沒記得叫我。”張氏不滿的嘟嚷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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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夏老太就朝著她的臉，吐了口濃痰。
“我呸，你個好吃懶惰的貨，除了吃，你腦袋裡，還想了啥？”
夏老太問。
被擊中的張氏，連著後退了好幾步，用衣袖去擦臉上，差點沒噁心壞。
眼瞅著，夏老太就要動手了。
張氏灰溜溜的朝著灶房奔去，急匆匆的去洗碗去了。
夏老太也要走，但是夏多壽不想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一臉狗腿的湊了上去，“娘，我聽張氏說，你護著那個傻子？這到底是咋回事兒？你現在喜歡閨女去了？”
“放屁！那傻乎乎，呆頭呆腦的東西，我咋可能會喜歡！”
“那你幹啥為了她罵張氏？”他問。
“張氏那女人蠢啊，劉媒婆都說了，要給傻子說親，那就是有利可圖的事兒。
既然如此，咱老夏家的人，往後就不能當著其他人的面，喊傻子了。
要是影響了那傻子的身價，這損失誰來賠？張氏來賠，還是你？”夏老太看向夏多壽。
夏多壽連連擺手，臉上笑呵呵的，“我們哪賠得起，不過嫁了那傻子，彩禮錢就是咱的了。”
“那是自然！行了，這天色也不早了，我老太婆去睡了。你也莫要慣著家裡那婆娘，媳婦就是買來的馬，任打任騎的，不老實，就揍一頓，知道不？”夏老太提醒道。
“娘放心，這事兒，我知道咋做，張氏那婆娘，還不能騎到我頭上，拉屎拉尿的。”夏多壽拍著胸脯做保證。
夏老太這才離開。
盯著夏老太的背影，夏多壽眼底，出現兩道算計的光芒。
眼下，大夥兒都知道，那傻子值點錢。
若是嫁了那傻子，彩禮肯定少不了。
可就算是有彩禮，他不見得能分到一個子兒，搞不好，又成了豆豆的老婆本。
他做兒子的時候，拼不過老大。
總不至於，他兒子，還拼不過老大的兒子吧？
不行，得想想法子，讓那彩禮錢，全都進自己兜裡。
這樣一想，夏多壽忍不住看了一眼夏多貴屋子的方向。
算起來，二房和六房近，往後若是六房有啥好東西，他也方便去取。
……
翌日，夏七七和陸九拿著那兩管生漆，去鎮上找賣漆的掌櫃的。
漆被夏七七用當初買生漆的桶裝著。
兩管漆，全部倒出來之後，差不多有半桶。
夏七七當初買的生漆一桶是一兩銀子，拿過去，半桶漆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同樣是當初那家店鋪，不過掌櫃的，早就已經不認識夏七七了。
見夏七七和陸九兩個，提著漆桶，以為是來買漆的，高高興興的迎了上去。
“二位客官，你們要點啥？啥顏色的漆？紅色，黑色，還是棕色？”
夏七七搖頭，“我們不是來買漆的，是想問問您這兒，要不要生漆。”
說完，陸九將自己提著的生漆桶，遞給掌櫃的。
掌櫃的本想拒絕的，可還是開啟了蓋子。
聞了聞漆的味道，再看看成色，他臉上，頓時露出驚愕的表情。
“這生漆，你們是從哪裡取來的？”他問。
“山裡！”夏七七道。
“這漆……你們手頭上還有多少，我全要了！”掌櫃的道。
這一回，輪到夏七七驚訝了。
“掌櫃的，你能告訴我，為啥你看到這漆，會這麼驚訝？”夏七七問。
雖然上輩子，夏七七跟著她爺爺做過老長一段時間的木活兒。
手藝也有很大的進步。
唯獨分辨漆這塊兒，她爺爺沒說過，只說現代的漆，沒了過去手工的好。
“這是牛王漆，漆液清如油，光亮照見頭，攪動琥珀色，挑起如釣鉤。不過這漆，早些年，被人為開採，漆樹都絕種了，你這漆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掌櫃的衝夏七七說了一番話，其實更像是自言自語。
夏七七點了點頭。
這漆，她割的時候，確實感覺到和自己買來的漆不一樣。
不管是色澤，還是亮度，都比她一兩銀子買來的生漆，要好太多。
“掌櫃的，這桶漆，若是賣到你這兒，你能出多少？”夏七七問。
掌櫃的朝夏七七豎起一根拇指。
“一兩，生漆採回來，不能立刻用，還要走別的工序，才能做成漆，賣給別人。
還有，你若是要做我這生意，必須保持源源不斷的貨，不然我也只能將這生漆，當成普通貨色，買進來，也就是一百文。”
“……”
夏七七今兒算是知道，什麼叫一秒鐘天堂，一秒鐘地獄了。
一個生漆的價格，能夠有這麼大的差距，也是厲害。
“掌櫃的，你這源源不斷的貨，是指一個月內，還是一年內？另外漆樹是有採摘時間的，過了那個時間，根本採不到生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