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阮萍並不知道,其實洛水還真就不是清官人了。至於罪魁禍首,就是令呂鑑峰在去年年夜飯上大失謫仙風範的她的三哥,阮鈺。
後來阮萍知道此事的時候,也只好嘆息一聲。至於之後的反應,那便是後話。
屋頂上,離恨默默地後退了幾步作望天狀,剛剛他看到什麼了麼?嗯,想了想,沒有。
然而,身前那道陰森森的目光還是無法忽視。
"上回,你是怎麼知道你家王妃被李三娘騙進桃花扇的?"左俐雋忽然想起這個茬。莫不是這小子看到了他家小萍兒鎖骨下的刺青吧?
離恨腿肚子一抖,他發誓,上回他真的什麼也沒看到啊,李三娘一說要給王妃身上加朵花他就默默地閉上了眼睛。但是,看自家主子這輕飄飄想殺人的眼神,他會相信嗎?答案是,不會。
"你是自己跳下去,還是等著我踹?"左俐雋斜著眼慢悠悠地抬起了右腿,寶藍色的衣袂帶著煞氣風中飛舞。
"咚!"
話音未落,耳邊傳來悅耳的物體直線落地聲,左俐雋滿意地看著面前空蕩蕩的屋頂,勾了勾嘴角,收了身上的煞氣。他家小萍兒豈是誰都可以看的?暗衛?!暗衛也不行。
阮萍坐到桌邊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就算洛水今天不來找她,她也是要去找洛水的。不過人家現在主動來了,對她而言豈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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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洛水做什麼她自己心裡有數,不過洛水來找她做什麼,她就猜不到了。等著看吧,人家都跪著了。
不過顯然,她沒有要扶人家的意思。想想前世因為這個女人惹出來的一大堆事,她的心裡就沒辦法對其仁慈。跪就跪吧,又少不了肉。況且這可是來求人呢,不跪怎麼顯示誠意?
至於她要不要答應麼,那還得看她的心情。
漪水顫悠悠地跪著,突然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阮萍頓時臉上掛不住了:"要脫衣服回自己房間脫去,到我屋裡來做什麼?"
洛水咬著唇,纖細如玉的指尖卻沒有半刻停留,伸到領口處,輕輕一拉。
阮萍的目光霎時頓住。洛水展翅蝶翼一樣的鎖骨下方,赫然刺著一支折枝桃,幾瓣豔紅飄落,在那白皙如玉的肌膚上,栩栩如生。
阮萍毫不懷疑,此刻房間裡若是有蝶,必定毫不猶豫地撲上去!
"原來你也是桃花扇的。"如果說先前看洛水的目光還有些輕挑,阮萍此刻倒嚴肅了起來,心裡早翻江倒海了。
她還以為洛水注意到的是守宮砂,想不到真正被洛水注意到的是她鎖骨下的刺青。
折枝桃,桃花扇。
阮萍摸了摸自己肩頭,李三娘曾經在她鎖骨下同一個地方刺了一支和洛水一模一樣的桃花,她當時就該想到的,虧她當時還以為這是聽雨閣姑娘特有標記...
狠狠一拍桌子,阮萍心裡憤憤的,該死的李三娘,又算計了她一道!怪不得司徒宇槐老是揪著她問桃花扇的事。用她來轉移司徒宇槐的視線,李三娘打的好算盤!實際上她還沒到過桃花扇總壇呢!
別說總壇了,分壇她都沒見過!
五百兩!李三娘借她做了這麼多事,又是奪花魁又是救命,還引來司徒宇槐這只狼,竟然只給五百兩!虧大了!
"漪水姑娘似乎有些生氣?"洛水攏了衣襟站起身來。等坐到桌邊,便已經恢復那種超凡脫俗處變不驚的氣度。她似乎找到了談判的籌碼。
漪水姑娘果然不知道桃花扇的事情,否則不會在看到刺青後那麼驚訝。
"生氣?"阮萍輕笑,"我是有些生氣。不過不關洛水姑娘的事。洛水姑娘今天日來找漪水究竟何事,不妨直說了吧。又是下跪又是脫衣的,救命,不知救誰?"
見阮萍將一身怒氣收放自如,洛水眼中閃過異色。但隨即想到那件要求對方的事,洛水眉頭一皺道:"洛水想借漪水姑娘的點滄玉一用。"
"點滄玉?"阮萍勾唇一笑,是了,她一個青樓女子,身份不明朗的情況下,洛水會求她救命,可不就只有她手上現有的點滄玉可救得人命麼?
"聽心藍說,這點滄玉可是價值連城的,你拿什麼和我來換?"阮萍纖指描畫著瓷杯上的竹葉暗花,不知什麼人值得高傲若仙的洛水來向她下跪呢。
她忽然想知道,如果她家那只孔雀對上這一隻,會是什麼場景?畢竟兩人後來都和軒轅奎扯上了關係。
她腦中閃過另一只妖野的孔雀。
真是有趣,和軒轅奎有關係的女人,一個傲似一個。
洛水是最溫和的,像只仙雀。
阮蓮是最清高的,是一隻鍾愛菊花的雀。
李三娘是最魅的,骨子裡看不起任何女子。
洛水咬咬唇,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洛水一介風塵女子,多年來攢下的銀錢也不過萬餘兩,洛水知道這於一塊點滄玉來說,不過鳳毛一角。但是,如果姑娘不嫌棄,洛水今後這條命,就是漪水姑娘的..."
"你的命?"阮萍冷笑,"我拿你的命做什麼?你的命值幾個錢?而且洛水姑娘難道忘記了,你是桃花扇的人,也是聽雨閣的人,你自己的命連你自己都做不了主,我要一條這樣的命有什麼用?"
洛水瞬間白了臉色,鼻尖都滲出了汗水。這漪水姑娘瞧起來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實際上通透得玉似的,還是上等精緻的玉。
這心,興許還是七竅玲瓏的。
"不過..."阮萍的貝甲輕敲梨花木的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聽在洛水耳裡十分焦灼。看洛水這反應,她猜對了。聽雨閣和桃花扇有關係的。
"你不必賣命給我。我賣命給你怎麼樣?"
洛水瞬間睜大了眼:
"你賣命給我?"
阮萍輕笑:"不可以麼?現在你我都是桃花扇的,也就是同門姐妹了。不過有一點可能不同,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為什麼怎麼入的桃花扇,但我想也該有一個所謂的儀式吧?"
洛水柳葉眉輕皺,顯然有些疑惑。
"所以,"阮萍的冷眸凝著看著洛水,"作為同門姐妹的你,是不是有義務將桃花扇介紹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