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榮禧堂。氣氛有些詭異。
上首左側坐著的,正是阮相阮權,此時正陰著臉看著左首位上坐著的司徒宇槐。
司徒宇槐眯著雙桃花眼盯著正對面的呂鑑峰,右手按著手邊的青木桌面,侍女端上來的茶紋絲未動。他的左手緊緊捏著象牙扇,彷彿捏著呂鑑峰的脖子,手背上青筋依稀可見。
呂鑑峰依舊雲淡風輕地坐在輪椅上輕搖紙扇,嘴邊掛著清潤的微笑,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的心情變得不好。儘管他坐著輪椅,自比司徒宇槐矮上一點,但他微微側抬著頭,繼而目光從司徒宇槐轉向別處,又是一副神秘莫測的模樣。
"我想司徒少將是不是弄錯了,洛水姑娘是自願贖身的,並不是我等強迫..."迎著司徒宇槐殺人似的目光,呂鑑峰將紙扇搖得更加雲淡風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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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大插屏後面的阮萍耳朵一動。洛水自願贖身了?
站在大插屏另外一側的左俐雋皺著濃眉,緊緊地盯著自家未來王妃,只要她敢衝出去,他就敢直接撲上去。
跟在她身邊三年,什麼招數都使了,她怎麼還惦記著她的老情人?看來軟的不行,得來硬的了。
"哼,"只聽屏風後的前廳裡,司徒宇槐冷冷地笑了一聲,繼而又道,"你們阮府仗勢欺人,強自買了她也未可知。以洛水的資質,李三娘怎可不惜才?"
"司徒少將未免太高看李三娘,陳家堡有的是錢,從青樓贖一個女兒出來,難道還要問過你我?"呂鑑峰依舊笑,只是這笑裡帶了一絲別樣的東西。
"陳家堡"三個字一出,彷彿憑空裡炸開一枚彈藥,瞬間將整個空間炸燬。
"陳家堡?"司徒宇槐頓時直起了腰,漂亮的桃花眼裡閃過太多情緒,有驚喜有驚疑,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所有人都嗅到了金錢的味道。多年前一夜失蹤的陳家堡,難道終於要浮出水面了?
阮萍看一眼對面的左俐雋,卻發現他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色間有些不大對勁。好像,有那麼一絲生氣。
那是瞬間爆發出來的鬱氣,帶著瞬間摧毀一切的力量。這是阮萍不曾見過的左俐雋。
阮萍皺眉。
"不錯,陳家堡,"阮權似乎也愣了一下,這才順著話接道,"老夫與陳家堡堡主是故交,現知其千金流落青樓,自然不肯放她繼續受苦,是以將其贖回,安置家中。司徒少將不必擔心,我阮府必將陳小姐好好安頓,當做我阮家小姐一般對待。"
阮萍皺眉,她爹這番話說得著實蹊蹺。按她表哥呂鑑峰的說法,是陳家堡贖的人;可按她爹的說法,倒是她爹贖的人。何況若她爹與陳家堡堡主是故交,照顧好洛水便是分內之事,何必故意說些安撫的話給司徒宇槐?
顯然是敷衍。
這些,司徒宇槐不可能不懂。
然而司徒宇槐想到的,卻似乎比阮萍還要多。只見他桃花眼一眯,突然開口:"既然如此,丞相大人,你是知道陳家堡的下落的了?"
他問的是下落,而不是還在不在。
聽到這裡,阮萍心裡頓時升起了一絲駭然,司徒宇槐難道早就知道了洛水的身份?那麼他做的這一切痴迷洛水的舉動,全都是做戲?假的?